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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宋长书终究开口,脚下却不断,直至将苏念薇拉到后园一株庞大的雪杉之下。
苏念薇正固执于一颗夹不起来的糖醋丸子,头也不回:“他如何了?”
“你如何来了?”苏念薇有些惊奇的看着宋长书乌青的脸,可他并不回话,上前抓过她的手腕就往门外拖去。
宋长书愣了一下,昂首看向她安静的双眼,苦笑道:“宋某无能。我能给你的交代便是如此了……麟儿的死,我已查明。”他叹了口气,“实在这事无需去查,你我都心知肚明和玉容脱不了干系,只是我一向不肯信赖。现在证据确实,你视麟儿如同心头肉,我便割了她的心头肉,一命抵一命!”
“不必叫他们下去了。”苏念薇摘了大氅,坐在宋长书另一侧,道:“你既这般做了,不说个启事,他们又怎会甘心?”
“奴婢不知,只知是驸马强行灌下去的,二夫人房里的人跪了一地,都瞥见了。二夫人流了好多血,传闻宋老夫人正在赶过来。”
“当日她出售你的行迹,我已饶她一次,安知她仍旧不思改过。”烛火照在他的脸上一片刚毅之色,“是我放纵她至此。”
“你到底想说甚么?”她踉踉跄跄的站稳了,伸手揉了揉本身红肿的手腕,白嫩的脸上尽是怒意。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苏念薇不太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何企图,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被远远拿着毛毡子的锦儿裹了迎了归去。
锦儿咳嗽了一声,两人才齐齐转过甚来,还未及施礼,宋老夫人从里间出来,神采非常的丢脸,瞪了一眼宋长书道:“现下好了,孩子没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了。你这到底是为何?”
苏念薇摇点头,“你把灯点上吧。”
这是宋长书松开苏念薇后说的话,然后他的背影消逝在蜿蜒的鹅卵石巷子上,大雪覆在他的发髻上,白白的铺了一层。
宋老夫人和曹玉坚都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苏念薇又看了看宋长书,半晌余氏才道:“长书!这是你的切身骨肉啊!如何能相提并论?!”
曹玉容的院子里灯火透明,她还未走近,便闻声曹玉坚的诘责声,她脚下未停,走到门前才瞥见宋长书坐在上座,低着头一声不吭,曹玉坚立于一旁,仍在诘问宋长书究竟为何。
“你我之间,早已回不去。只是今时本日我仍要说,当日在定国公府,宋某所言句句至心,”他拉过苏念薇的手,北风中不知是冷还是冲动,竟有些颤栗,“很多事情,我已身不由己。我深知你的心已不在我这里……”宋长书说着,俄然低头吻了过来,苏念薇猝不及防的睁大了眼睛,但见漫天大雪纷扬于灰白的天气间,他的唇一样是冰冷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滚烫的流过脸颊。面前是他东风对劲的穿过醉月楼前的街道,她站在二楼的雕栏上,看着他在阳光下粲然闪着寒光的铠甲,满心的欢乐。
“干甚么?”苏念薇气急废弛的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手掌大而有力,握着苏念薇白净薄弱的手腕仿佛能捏碎普通。
“她说的也没错啊。”苏念薇放动手中的小暖炉,道:“本日皇上赐了很多好东西,挑些给二夫人送去罢。”
苏念薇不晓得眼下的景象她能说甚么,半晌才起家道:“此事,我再不究查便是了。”
苏念薇想起宋长书白天说的会给她一个交代,猜想大抵与她有关,一时又未想明白是何故,干脆起家道:“畴昔看看吧。”
“公主!”月荷还想抵当,一转头瞥见宋长书站在门口,面色尴尬至极。
苏念薇看清来人的表面,迷惑道:“月荷?彻夜不是锦儿守夜么?”
苏念薇愣了一下,接过锦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手,“为甚么?”
是夜。苏念薇展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外间的人听得动静,进得里间谨慎翼翼的问道:“公主,您如何了?”
月荷伸手扶她坐起,道:“锦儿姐姐身材不适,以是我代她在这儿陪着公主,您不舒畅么?”
“公主?”
他虽说的简朴,到底却也是本身的切身骨肉,握着茶杯的手几经颤抖才送至唇边。
“你们都先走吧!”宋长书看了一眼苏念薇,道:“我有话对公主说。”
“你放开我!”
苏念薇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得忘了手腕的疼痛,愣愣的看着他泛着血丝的眼。
“驸马他强行给二夫人灌了打胎药,孩子……孩子没了,”月荷还在说,苏念薇刚夹住的丸子“啪”的一声又掉回了盘子里,溅起红色的汤汁落在手背上如同鲜血。
曹玉坚亦是满脸的肝火,“玉容此前被扔在冰天雪地里,本已落下病根,这孩子好不轻易才保住,何况,恕我直言,她做这事究竟为何?在坐的都清楚,想要赵麟死的到底是何人?驸马你为讨公主欢心能够杀死本身的切身骨肉,却不管玉容是不是替罪羔羊,此行此举,当真是大丈夫所为?!”说罢拂袖而去。
“还能如何了?不过是若她生了大胖小子,驸马必定会喜好得不得了,宋老爷是希冀不上了,宋家那几个又都在外当着不大不小的官职,只要驸马给宋府灿烂门楣,可驸马眼下在皇上面前不得志,这好日子还得仰仗公主您呢,叫曹玉容万不能获咎您,只要驸马喜好她,旁的没甚么要紧!真是气死奴婢了!”
到晚餐时分,月荷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公主,驸马他……”
“公主,”宋长书背对她立于树下,半晌才转过身用力搓了搓脸,道:“我自知对不起你。”
油灯噼啪爆出几个灯花,苏念薇愣愣的看了一会,月荷也跟着在床前的地上坐下,道:“我听闻明玉公主已经送出都城了,金国只派了使臣来接,皇上约莫也不在乎,以是也没甚么人去送她。只她母亲传闻悲伤过分病得起不来了。”
若非当时的一念之差,或许也无本日的满目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