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皇子之争
“四哥真是闲散啊,旁的不去体贴,倒盯着我的事不放了。”东方明嘲弄道。
明显就是燕国自请联婚,但听东方城的意义,反倒成了东方明这皇子要上门和亲,直叫东方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现在就在外头,昭仪可要见一见?”绿意问道。
对于这门婚事,东方明非常沾沾自喜,毕竟比起王公贵族之女,燕国公主好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何况传言都说她貌美如花,加上两国联婚以后,对东方明的仕图大大无益,怎不叫他对劲?
“天然记得,只不过我家昭仪这两日身子不适,我便没来得急去采梅花,你莫要见怪。”绿意有些惭愧,毕竟这件事是她先提出并答允过的。
“冯昭仪可好些了?”峥嵘体贴肠问。
“峥嵘,你本日如何过来了?”几次偶遇让绿意对峥嵘颇具好感,言辞之意多了几分密切。
“请大人在此稍等,主子前去通报一声。”小寺人恭敬地说道。
覆盖在暗影之下的假山后,一条纤细的人影走了出来,清澈如水的双眸从那两个走往分歧方向的皇子身上扫过,眸光沉寂,恰是峥嵘。她本来是要给瑶华宫给冯昭仪送梅花胭脂,那是小巧在去往玉芙殿的前一夜赶制出来的,在路经此地时,先闻声了东方明的声音,先前受了他几次刁难,更不想与他照面,便躲闪至这假山以后。她本只是想避开东方明罢了,却在偶然入耳见了两位皇子针尖对麦芒般的对话。
他话里指桑骂槐,东方城怎会听不出来,脸上却还是浅笑着:“这个天然,若非父皇看中十三弟,又如何会叫你与燕国公主和亲。十三弟呀,这郑国与燕国此后的战役,就端赖你来维系了!”
“峥嵘,多谢你,昭仪这几日一向郁郁寡欢,她若见了此物,定然会感受。”
“立室乃是大事,为兄天然要为十三弟多多思虑全面。”东方城笑道。
“姐姐可还记得前几日提起的梅花姻脂之事?”峥嵘问道。
“昭仪,揽星殿的女官峥嵘来了。”绿意上前说道。
“我还要去看望母妃,便不打搅四哥游园的雅兴了,告别。”东方明领着一帮宫人耀武扬威的从东方城面前走过,仿佛是在嘲笑他进宫连个侍从都没有,实在寒伧。东方城浅笑谛视他从本身身边颠末,沿着石板小径垂垂远去,那神采如隆冬寒霜普通,刹时冷了下来,回身拂袖拜别。
他们都已走远,但未了制止再撞见,峥嵘还是挑选了另一条路前去瑶华宫,虽绕了远路,但好歹在申时到了瑶华宫门前。两名小寺人一左一右守在宫门前,此中一个先前见过峥嵘,竟还留有印象,见她到来便依礼鞠了一躬,问道:“大人本日也是来找绿意姑姑的吗?”
“姐姐言重了,我擅作主张先去采了花过来,奉求殿里的姐妹制好了胭脂,本日得空便给姐姐送来,姐姐莫要嫌弃才好。”峥嵘将那装在绘有梅花图案的小瓷盒递上去。绿意这几日一向在照顾冯琬,便将此事暂抛脑后,却没想到峥嵘会如此上心,不由打动。
对于端王东方城,峥嵘在太子宴请六国质子之时见过一回,只感觉此人虽沉默寡言,但眼神锋利夺目,看似不经意,却已将世人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本日听他对东方明所说的话,句句在礼法以内,却又句句不包涵面,饶是东方明这般口舌善辨之人,也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最可骇的人,并不是闪现在脸上的心机,而是深藏在心底的城府,因为没有人晓得,他谈笑风生的背后,藏了甚么样骇人的杀机,而东方城,就是这类人。
“太医说乃是心机郁结而至,是经年的老病症,都保养了这么些年,也不太见好。”绿意愁眉深锁,感喟说道,“昭仪素爱清净,不喜与人来往,一向都独居在瑶华宫中,太医说倘若心结不去,这病症是不会好的。”
东方城是紫玉皇后之子,而东方平又是宠妃贞静夫人所出,他们的母亲在后宫中已然是死仇家,儿子又怎能做到战役共处?但从本日对话里较着能够看出,论心计城府,东方平远远不及东方城,而东方城对于这个弟弟,除了嘲弄讽刺以外,也全然没有一分体贴之情。
“如此不会冲犯昭仪吗?”峥嵘有些踌躇。绿意是她在郑皇宫里独一结识的朋友,两人非常惺惺相惜,峥嵘不想因为这件事叫绿意受了冯昭仪的惩罚。绿意倒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肯切地说道:“昭仪并非有流派成见之人,何况你还为她制了这盒胭脂,她定然乐意与你相见。”
“公主既然都要来了,十三弟理应筹办厚礼驱逐,怎还在这里跟宫人游园呢?不过倒也是,等大婚以后,十三弟便要搬去王府居住,往掉队宫的时候便少了。”东方城用心点头感喟,一脸非常可惜地模样。
“四哥现在便来讲恭贺之词,岂不是过分早了些?”东方明眉毛一挑,抬头说道,“这还要感激父皇成全,起码未给我随便寻了一个仕女婚配。”
“峥嵘,不如你帮我去劝一劝昭仪吧。”虽了解时候不长,但绿意晓得峥嵘心细如发,她现在最担忧的就是冯琬的身材,但愿能借此能稍减冯琬内心的郁结。
“只要不叫姐姐难堪,峥嵘情愿一试。”峥嵘说道。
峥嵘在宫门外等待着,视野在四周不经意扫过。瑶华宫较为偏僻,为西六宫之一,面积较小,右临御花圃,后抵小花圃,绿树林荫,幽凉温馨,只赐于了冯琬一人居住,可见宣远帝对她的偏疼。峥嵘想起那一日在梅树下与绿意偶遇太子一事,倘若宫中传闻失实,那这两人,该是多么哀痛与痛苦啊……
峥嵘也有些惊奇他竟还记得本身,毕竟离前次来送茶花胭脂已畴昔好久时候。她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不知姐姐可在宫中?”
“为兄只是感觉十三弟在宫中行走,还需求重视些避讳才是,莫要叫人留下话柄。”东方城虽未暴露愤怒之意,但言辞间寸土不让。
“天这么冷,莫要叫她吹风着凉了,快些去请出去吧。”冯琬将胭脂盒盖上,说道。
“那我真要多谢四哥美意了。”东方明冒充鞠了一躬。
心结自因芥蒂而起,芥蒂则需心药来医,冯琬这些年所受的痛苦,由此便可想而知了。峥嵘心下顾恤,说道:“姐姐且好好照顾冯昭仪,如有我能帮上忙的处所,姐姐固然叮咛便是。”
“十三弟客气了。”东方城完整不睬会他言辞里的假情冒充,反而回了一礼。
“听闻燕国的玲玉公主即将来朝,为兄还未恭贺十三弟即将大婚之喜。”论城府,东方明自远不及东方城,明显言辞之间已占了上风,但东方城却俄然转了话头。燕国为避战祸,数年前自请与郑国结为联盟,出兵助郑国南征北战,拓展国土,有没有真的着力临时不谈,年年朝贡必定是少不了的,还送公主过来和亲,以彰显对郑国的忠心。
虽没有明文规定皇子不能与质子来往,但若两边来往过于频繁,不免惹人谛视,猜想是否别有用心。东方明虽是庶子,但在宣远帝面前非常得宠,因为横行皇宫,耀武扬威,非常目中无人,他与庞弘扬、鲁玉昌的确来往密切,那也不过是那两人拍马阿谀,他只当是多个乐子罢了,论及交好二字,是千万谈不上的。东方城此言,明着就是说他成心与从属国勾搭,图谋不轨,叫东方明当下黑了脸。
“这便不劳四哥操心了,我自有分寸。”东方明嘲笑着说道。
“恰是。奴婢前几日向她提起梅花胭脂一事,她便专门去采了梅花过来制成这一盒,本日特地将它送来给昭仪。”绿意将装着胭脂的小瓷盒递上去。
“你随我出去吧。”绿意挽起她的手,两人相携走进宫门。冯琬所住的配殿名唤“洗霜殿”,是瑶华宫的主殿。绿意先叫峥嵘在殿下稍候,本身先行出来通报。冯琬方才刚服了药,神采另有些疲累,靠坐在榻在憩息。
“便是真有此事,四哥又想如何?”东方明夙来心高气傲,明知东方城用心设套,他也不敢就此低头解释,这一句话说得火药味实足。
“是,奴婢这便去唤她。”绿意应道。
峥嵘忍不住感喟一声,见到绿意从宫门中走出,便迎了上去行平礼:“绿意姐姐。”
那瓷盒是乌黑色的,内里绘有几朵鲜艳的红梅,尤是精美,冯琬将它翻开,淡雅的婢女劈面溢出,叫冯琬眉宇里的愁怀也舒解了几分。那胭脂色若红梅,冷香扑鼻,比之宫廷司造多了几分素雅和和顺,冯琬感慨地说道:“她倒是故意了。”
“便是你说得那位会制胭脂的女人?”冯琬微抬双睥,问道。
身在帝王之家,锋芒太露却并不是功德,东方城在一众宫人面前身一样身为皇子的东方平落井下石,逞一时口舌之快,由此可见此人气度局促,行事过分流于大要,非沉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