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东方玄救美
“奴婢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啊!”冬桂唰唰淌着眼泪,“春桃现在还躺在房中转动不得,奴婢这手便是他给伤的。”冬桂撸起袖子,暴露一青一片红一片的胳膊,紧接着又哭道:“北静王还试图杀了奴婢等人灭口,若非此时有寺人赶到,奴婢此时早已经赴了鬼域,求皇后娘娘做主啊!”
“还愣着干甚么,快去处娘娘禀报呀!”冬桂强压下心头惊惧,大声喝道。
“回娘娘的话,冬桂还没有动静传来。”卫德新恭恭敬敬地答复道。
冬桂把烙铁放进火炉里烫着,说道:“你如果认了,也许另有活命的机遇;如果不认,这烙铁印在面庞上,但是一辈子都消不了的。”
“他还说了甚么?”紫玉皇后冷声问道。
“奴婢所言句句失实,暴室与掖庭的宫人都亲眼所见,奴婢毫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冬桂恐怕遭到惩罚,添油加醋地说道,“那左峥嵘本已要招认,奴婢正拿了伏罪行给她画押,北静王却在这时俄然突入,将奴婢和春桃皆打飞出去,还把伏罪行给撕了。说皇后娘娘若想要人,便去北静王府找他!”
“回皇后娘娘,今儿主子正在鞠问左峥嵘,那北静王不知为何俄然呈现在刑房中,不但打伤了奴婢,还将左峥嵘给带走了!”冬桂俯地说道。
“好一个北静王,胆敢私闯后宫,他眼里还没有有本宫这个皇后!”紫玉皇后扫翻桌上的茶水,怒喝道。在殿里服侍的几名宫人慌乱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是,皇后娘娘。”卫德新躬身应道。彭正垂眉顺手的从殿门外走进,施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暴室的冬桂在宫外求见。”
那人身披玄色铠甲,肩头的麒麟神兽怒睁双目,呼之欲出,发束紫金高冠,在冬桂惊诧地眼神中缓缓转过身。只见他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眸墨黑,上扬的眼角充满凌厉霸道之势,只是微一垂眸,已叫冬桂软了双脚,扑通一声跪下来。
“奉告你家主子,想要人,就到北静王府来。”
“你说甚么?”紫玉皇后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来喝道。
东方玄脸上带了风尘仆仆之色,铠甲未脱,兵刃未卸,战靴上沾满已经干硬的泥土,但是他的眼睛,却仿佛是利刃普通,带着残虐的杀意,眸光所及之处,鸦雀无声。那两名宫娥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春桃咬着牙关忍下身上疼痛,不敢收回一点声响。峥嵘已经落空了认识,东方玄解开绳锁,她仿佛一朵枯萎的木莲花般落进了东方玄怀里。
足有手掌厚度的桌子回声而碎,春桃从桌上掉落,无数木屑扎进她皮肉里,疼得她如一只丧家犬般满地翻滚。冬桂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哆颤抖嗦地叫道:“你……你……”
“这倒是巧了。去,把她喊出去。”紫玉皇后端方姿式,扬了扬带着镏金护甲的手说道。彭正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就带着冬桂走进殿里。冬桂见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道:“皇后娘娘,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
“这但是你自找的!”冬桂痛斥一声,举起烙铁伸向峥嵘的脸。
那烧的通红的烙铁冒着热气,离峥嵘越来越近,她的头发落到上面,收回滋滋的声响。峥嵘一动不动,她仿佛已感受不到疼痛,更感受不到惊骇,她那样安静,像无风的湖面,似清冷的月光。
她要记着这一张张冷血的面孔,更要记着这刻进骨髓的热诚。本日,倘若能活下来,她需求这些人,支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北静王说,即便皇后娘娘亲身出马,他也不会将人交出来。”
峥嵘双手被缚,嘴又被堵住,便是想要咬舌他杀,也使不上半分力量。她思及楚南,思及临行前董太后的慎重拜托,不由万念俱灰,眼泪唰唰流下来。但在冬桂眼里,她这便是因惊骇而流下的眼泪,冬桂脸上浮起对劲的笑容,说道:“这下晓得惊骇了吧?乖乖画个押,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能有个好脸面见死去的亲人朋友。”
“毕竟是个孩子,那里能懂这此中的短长干系。”卫德新陪笑着说道。
“北静王还说……还说……”冬桂支支唔唔的,似有难言之瘾。
紫玉皇后讽刺地笑了一声:“真不愧是从蜀国那轻贱处所来的,竟为了一个主子自降身份,也不怕丢了蜀国皇室的脸面。”
“就是把她扔给寺人对食,人家都得嫌弃。”春桃咯咯笑着说道。
紫玉皇后眉头一沉:“产生了何事?”
东方玄将她悄悄抱起,往刑房门走去。冬桂脱口叫道:“王爷,她是……”她的话还未出口,东方玄冷冷转头,那眼神仿若寒刀。
“想死也得等你认罪画押以后才气死!”
冬桂不敢再说话,她连看都不敢再看东方玄一眼,因为她晓得,倘若再多说一句,她的人头便要跟脖子分炊。春桃战战兢兢的爬到冬桂身边,说道:“姑姑,这……这可如何办是好?”
“想死可没那么轻易!把她绑到架子上去!”冬桂厉声叮咛。那两名宫娥上前将峥嵘拖起,用绳索缚住她手臂,将她牢固在刑架上。冬桂舀了一瓢冷水,生生朝峥嵘脸上泼去。那水里被融进了粗盐,沿着脸庞和发丝滴落到伤口上,啃心噬般的疼痛传来,峥嵘张嘴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如同泣血般望向冬桂。
就在这时,刑房的门被大力踹开,冬桂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道人影飞闪过来,拎住她的脖颈,将她甩了出去。冬桂撞到墙壁,又落到地上,连滚了好几个跟斗,直摔得她头晕目炫,嘴里不断喊着“哎呦,哎呦”。春桃大惊失容,欲奔到门口喊人,那人影快速闪来,将她提起扔到那摆满刑具的桌上。
“唉呦呦,你们瞧瞧,这小面庞,长很多斑斓。”冬桂拿鞭子划过峥嵘的脸庞,怪声怪气地说道,“你们说,如果在这标致面庞上烙个印,另有没有男人肯要她?”
“混帐东西!”紫玉皇后大怒,生生将指上的镏金护甲掰成两截,“好,本宫倒要看看,他能护这左峥嵘到几时!”
刚用过晚膳,紫玉皇后端坐在软榻上安息。她穿了一件蜜蜡黄刻丝凤羽纹宫装,云髻中簪了一枚八宝簇珠嵌白玉金步摇,轻倚在榻上,慵懒地问道:“卫德新,暴室那边如何样了?”
春桃脸上暴露镇静的神采,就像在等一出好戏,那两名宫娥扭开脸,已不忍再开。冬桂看到峥嵘安静的神采,行动微微一滞,但想到紫玉皇后的叮咛,她心中便再无踌躇,烙铁猛得印向峥嵘的脸庞。
“都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动静?莫不是她们年龄大了,这手劲儿也开端软了?”紫玉皇后不悦地皱起眉头。
豪华瑰丽的长乐宫耸峙在暮霭深沉中,宫人们各司其职,皆是一脸肃色。紫玉皇后生性严苛,宫人稍稍出错,便会遭到杖刑或掌掴,使得长乐宫各宫人皆行事谨慎谨慎,不苟谈笑,在这昏昏沉沉的天气下,更增加了几分寂静。
“北……北静王……”
“你且去盯着点,莫要叫她们吃里扒外,坏了本宫的事。”紫玉皇后皱了皱眉,说道。
冬桂瞥见她脸上的断交,忙向春桃喊道:“快!快扼住她的嘴!”春桃亦已瞧见峥嵘的行动,一个箭步上前掐住她的两腮,逼迫她伸开嘴,把一块破布塞了出来。
“姑姑,她该不是死了吧?”
紫玉皇后神采乌青:“他当真如许说?”
“主子传闻那蜀国质子楚南去了暴室几趟。”卫德新说道。
鲜血从峥嵘的指尖滴落,她伏在地上,盗汗渗入了衣衫,鞭刑留下的伤口已经裂开,排泄的鲜血染红了空中。那两名宫娥都是见惯了行刑场面的人,此时却都移开眼睛,不忍再看。春桃见她没了反应,便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她。
炉子里火花飞浅,烙铁已被烧得通红,峥嵘眼中充满不甘和恨意:“即便……即便是死,我也毫不会屈打成招。”她内心很清楚,容笃笃是谁杀的底子不首要,首要的是紫玉皇后不想让她活命,她认或不认,都走不出这间暴室。但是,倘若被烙上那代表热诚的烙印,不但蜀国颜面无存,便是楚南,也会在郑国皇宫里举步维艰,饱受嘲笑。
来长乐宫的途中,冬桂便已想好了对策,她天然不能说峥嵘受尽科罚仍不肯招认,便编了一套说词,再添油加醋一番,好让紫玉皇后将怒意都转嫁到东方玄身上,她顶多落一下办理不力的名头,起码保全了小命。
冬桂一手拿着认罪行,一手拿着通红的烙铁,站在峥嵘面前问道:“选吧,你要哪一个。”峥嵘的两只手已经鲜血淋漓,她昂首看着洋洋对劲的冬桂,眉眼微弯,仿佛是在浅笑,然后,悄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