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蓝田危急(一)
肖正南能得张君武之频频重用,天然不是等闲之辈,对事情的轻重缓急分得极清,直到措置完了应变办法以后,这才冲着杜如晦拱了拱手,满脸歉意地提出了个要求。
“贼军看似势大难挡,实在破之不难,蓝田乃其辎重囤积转运当中间,却只要两千余兵力罢了,以我长安雄师数万雄师,取之何难哉,但消蓝田一破,敌军必会搏命回援,是时,屈大将军将率八万精兵半渡而击之,大胜可期,诸君莫非连拿下戋戋蓝田之勇皆无么,嗯?”
“诸位将军不必担忧,屈大将军已星夜率潼关雄师回援,只消我长安各部能通力共同,一举拿下蓝田,断了张贼之粮道,其军必不战自乱,将来论功,诸位皆是社稷复兴之功劳,以陛下之圣明,断不会虐待了诸位。”
肖正南先前虽猜想杜如晦此来必是因着京师能够之异动而来的,可见得杜如晦没急着说出,却也未曾急问,而是笑着一摆手,将杜如晦让到了客位上,涓滴不介怀杜如晦白身的身份。
“诸位想必都已晓得了,张贼在蒲城一战大败李贼,现在兵屯蒲城,遁辞要过河击贼,实则是欲兵犯我长安,社稷存亡已到关头之时,诸君可愿助老夫搏命破贼否?”
固然有着阴弘明与骨丰二人带了头,可尧君羡等诸般重将却全都沉默而立,底子就未曾跟着出言拥戴,明显都对阴世师要跟齐郡军扳手腕的远景不甚看好,这也不奇特,没见兵力薄弱得惊人的李家军都败在了齐郡军部下,就长安眼下这告急扩大出来的四万余兵马再如何能战,也断不会是齐郡军的敌手,大师伙都是明白人,这等平白送命之事,天然是敬谢不敏了的。
阴世师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诸将们自是不敢有甚贰言,齐齐应诺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各自心中到底作何算计么,那恐怕只要上天赋晓得了的……
见得肖正南如此客气相待,杜如晦也就没再有甚游移,卜一落了座,便即将所探知的动静简朴隧道了出来。
“京兆杜陵杜如晦见过肖将军,冒昧前来打搅,还请将军包涵则个。”
见得众将们并未跟着阴弘明起舞,阴世师明显非常的绝望,但却并未出言呵叱,而是缓慢地冲着侧坐在旁的骨仪使了个眼色,旋即便将骨仪霍然站了起来,冲着世人一拱手,空头支票狂开了一把。
“诺!”
见得杜如晦如此开阔,肖正南对其所言诸事自是更坚信了几分,可也没再就内应一事多言罗唣,笑着举起了茶碗,感激了杜如晦一番以后,便陪着其天南地北地聊开了……
固然尚不能肯定杜如晦所言是否失实,可在这等大战将临之际,也只能是宁杀错、不放过了的,对此,肖正南明显是心中稀有得很,于命令之际,底子未曾有涓滴的踌躇与迟疑。
当初肖正南被张君武派来蓝田,就是为了要防备京师之异动的,正因为此,肖正南对杜如晦所带来的动静并不疑有它,只是在不肯定杜如晦是否敌方之探子的景象下,肖正南并不筹算就此事多言,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事。
第二百零三章 蓝田危急(一)
“……”
“杜先生高义,肖某感激不尽,诸般事情若能证明,肖某自当具本为先生请功,只是在事未清楚前,还请先生委曲一下,且先在此安坐可好?”
“杜先生客气了,您请坐,来人,上茶。”
“传本将之令:马上紧闭蓝田四门,另,着吴宣率一营兵马上去赵家,擒拿赵志庆并其翅膀;着王可率一营兵赶往辎重运输队,共同司马涛所部马上将辎重运输队节制起来,一一擒拿薛邈及其翅膀,有敢顽抗者,格杀勿论!”
面对着众将的见礼,阴世师并未叫免,先是面色阴冷地阐发了下时势,而后便即杀气腾腾地问出了句诛心之言。
尧君羡等一众长安守将方才一行进承天门内的议事堂,就发觉到了堂上的氛围有些不对,只是这当口上,却也无人敢胡说乱动,只能是紧着抢上了前去,齐齐施礼拜见不迭。
“父亲放心,我等必搏命报国,誓与逆贼不两立!”
“部属在!”
“这位军爷请了,鄙人杜如晦,从长安而来,有要事要见肖正南、肖将军,还请军爷行个方便可好?”
“来人!”
见得来人虽只是一身粗布衣裳,可边幅堂堂,辞吐更是不凡,那名齐郡军伙长倒是不敢稍有怠慢,客气地回了个礼不说,还号召了一名部下兵士陪着杜如晦一道去了城守府。
这一感遭到阴世师身上的杀气,诸将们可就不敢再保持沉默了,纵使再不甘心,在此际也只能是紧着随大流地表态上了一番。
“好,诸位放心,我长安各部拿下蓝田以后,尽管谨守长安,大战之事,自有屈大将军所部前去应对,吾意已决,彻夜半夜夜袭蓝田,诸君当各他杀力,莫要孤负了君恩才是。”
“好叫肖将军得知,彻夜京师那头恐有军夜袭蓝田,据闻,蓝田城中别有内应,不知将军信还是不信?”
“末将等谨遵大将军之令!”
“杜先生请了,鄙人肖正南。”
“末将等拜见大将军!”
“稍等,赵二,你陪这位兄弟走上一趟。”
“据鄙人所知,城中以内应有二:其一是大户郑家,其家主郑志庆,既是前蓝田县令林辅之连襟,又是原武关守军郑志高之堂兄;其二便是贵部辎重运输队中原武关士卒,牵头者乃是原武关戊营校尉薛邈,一旦京师雄师策动夜袭,此二者将于城中起而照应。”
天将晚,肖正南都已筹办用膳了,可听闻京师有人来寻,估摸着恐与张君武战前之交代事件有关,自是不敢粗心了去,紧着便去了前堂,待得见杜如倒霉度不凡,更是不敢小觑了去,于施礼间,颇见慎重。
一见那名齐郡军伙长出面挡道,来骑立马便翻身下了马背,一拱手,非常客气隧道了然来意。
一听杜如晦这般说法,肖正南本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究起了窜改,但却并未去诘问杜如晦的动静来源,而是紧着便断喝了一嗓子。
申时将尽,日头已然西斜,都已将近落匙时分,本来繁忙非常的蓝田西城门处已是行人绝迹,只要十数名岗哨还在尽忠职守着,俄然间,远处一骑奔驰而来,径直便到了城门前,一见及此,一名齐郡军伙长自是不敢稍有粗心,紧着便上前一步,手按刀柄,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这一见肖正南声色不对,那名亲卫队正自是不敢有涓滴的担搁,紧着应诺之余,仓促便奔下了大堂,自去摆设相做事件不提。
任凭骨仪如何巧舌如簧,诸将们到底还是害怕齐郡军的强大,又哪敢真胡乱表态的,还是是沉默以对,一见及此,阴世师本来就不好相看的神采顿时便阴沉到了顶点,言语间的杀气也自更浓烈了几分。
肖正南的话音方才刚落,立马便有一名身着队正服饰的亲卫紧着从堂下抢了上来,一躬身,恭谨地应了一声。
阴弘明的话语方落,又一名青年将领站了出来,鲜明是京兆郡丞骨仪之宗子骨丰。
阴世师与屈突通之间实在并未曾真的达成了共击齐郡军之和谈,实际上,阴世师已是多次去信潼关,激烈要求屈突通率部回援京师,以共抗张君武,何如屈突通那头一向在迟延着,复书里也尽是含混之辞,既未曾真承诺阴世师的要求,也未曾明白回绝,只说会相机行事,对此,阴世师也自没得何如,只能是强行策动守势,企图以此来逼迫屈突通不得不战。
杜如晦本另故意为肖正南运营上一番,可一见其处变不惊,只半晌间,便已将诸般事件安排得井井有条,底子无需别人帮衬,心下里暗自称奇之余,对本身投向齐郡军一方的决定也自更觉放心了几分。
“哦?”
“末将等愿听大将军调遣。”
阴世师这么句问话一出,其站在诸将中的宗子阴弘明立顿时前一步,慷慨激昂地作出了呼应。
杜如晦与房玄龄有约,一者去蒲城当兵,一者在京中相机行事,现在房玄龄已在张君武处任了长史,可谓风景无穷,杜如晦天然也想着能带功去投张君武,正因为此,一得知阴世师将夜袭蓝田之动静,他紧着便赶到了蓝田,只是并不肯定肖正南是否会信赖本身所言,故而并未一上来便道出来意,而是先行客气酬酢了一句道。
“站住!”
“那便好,军中不能喝酒,肖某只能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樽,以谢先生之高义。”
“固所愿不敢请耳,将军尽管自便,杜某哪都不去,就在此候着便是了。”
杜如晦明显也晓得空口口语难以取信于肖正南,故而,也不必肖正南出言诘问,他便已将手中把握的绝密谍报细细隧道了出来。
“大将军明鉴,末将等自当搏命拒贼,百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