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正统之争(一)
这月余来,固然齐郡军未曾再鼓起讨伐之战,可不管政务还是军务,一向都沉重得很,不止是张君武本人劳累不休,房玄龄等人也都各有一大滩事要筹措,冷不丁被召到政事堂(即原议事堂,张君武嫌这个名字土气,改成了政事堂。)中,心下里自不免都有些犯猜忌,待得见张君武与王诚皆是一身的红色孝从命后堂转了出来,三文四武顿时全都慌了神。
作为最早跟从张君武的谋士,柴孝和天然也但愿能看得张君武即位为帝,如此,方才不负其辛苦帮手之功。
“主公,柴大人所言甚是,现在陛下已龙归大海,天下不成一日无主,诸王又大半罹难,所遗之天孙皆幼,实不敷以魁首天下,为百姓计,主公当须得尽早自主才是。”
“甚么?该死的狗贼,安敢狂悖若此,大将军,末将请命率部反击,不灭宇文明及,誓不为人!”
宇文明及等人天然是必必要肃除的,但却毫不是现在,实际上,张君武也不觉得宇文明及所部真能回到关中,底子轮不到齐郡军脱手,这厮就必定会半道而亡,但这并无毛病张君武表白与其不共戴天之决计。
程咬金乃是瓦岗军出身,对大隋朝本来就没太多的归属感,之以是一向未曾表态,不过是因在场者就属他官阶最低,不好等闲带头罢了,现在么,既是王、柴两大谋士都在劝进,他自是不甘掉队了去。
大业十四年三月必定是个喧哗的月份,固然名义上代表着朝廷正统的齐郡军一举安定了关中,声望震天下,但是各地的烽火不但没见消停,反倒是更烈了几分——河北,罗艺与窦建德、高开道等诸雄大战连连;中原之地,李密在暗害干掉了翟让这个内部隐患以后,尽起雄师五十余万猛攻洛阳,一度打进了洛阳城中,可惜其部下都是草寇,一进了城,就浑然往了要追歼残敌,竟被洛阳的繁华迷住了眼,就此大肆掳掠了起来,成果被王世充以精兵猛击,大败之余,不得不退出了城去;江南则是萧铣、周法明、张善安三豪雄相互挞伐,而辅公佑等豪雄趁机大肆抢占地盘,至于山西么,刘武周与李家军也打得个不成开交,大战连连,两边各有胜负,战局堕入了对峙。
见得张君武声色不对,张恒自是一刻都不敢担搁,躬身应诺之余,仓促便退出了大堂,自去安排通传事件不提……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正统之争(一)
世人中,就属罗士信性子最为火爆,一听宇文明及如此倒行逆施,还扬言要杀回长安,顿时便怒了,扯着嗓子便吼怒了起来。
“某父子两代皆深受陛下之隆恩,陛下之仇便是张某之血仇,某誓与宇文明及等诸般逆贼不两立,自当传檄天下,明定宇文明及等诸逆之罪,责令天下共讨之,不灭此般獠寇,张某誓不为人!”
“义明(柴孝和的字)所言甚是,只是某心已乱,实无分寸矣,诸公且就此事前议上一议好了。”
神州大地到处烽火,百姓生灵涂炭,惨不忍睹,唯独齐郡军所占之地一派的欣欣茂发,在各级官府的催促下,大肆开荒种田,不管流民还是原住民,都获得了官府的大力安抚,耕者有其田不说,官府还以假贷的情势向治下百姓供应种粮以及安排退役之战马帮手百姓种田,府兵制、均田制乃至打消人头税,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轻徭役,减免税负等诸般新政一一落实到位,大兴之势仿佛,乃至于周边地区之哀鸿纷繁涌进齐郡军的节制地区,为重修事件供应了最为贵重的人力资本。
秦琼乃是个忠义之人,固然已完整归心张君武,可内心深处还是很感念隋炀帝之君恩的,此际乍然闻知隋炀帝已被宇文明及杀死,哀思之意当即便不成停止地狂涌了起来,泪流满面地便嚎哭了起来。
房玄龄心中实在对拥立一事还是有着些顾虑的,此无他,关中现在还是未稳,国舅爷萧瑀还掌控着河池、汉中等地,如果张君武自主的话,要想让萧瑀归顺明显就有些不太能够了,若如此,少不得还需再大战上一番,题目是眼下齐郡军所掌控诸地都在调剂当中,并不宜轻启战端,但是见得世人皆已表了态,房玄龄也自不敢保持沉默,这便跟着出言拥戴了一把。
“诺!”
张君武一把接太小铜管,熟稔地拧开了其上的暗扣,从内里倒出了一小卷的帛布,摊将开来,细细地过了一番,神采顿时已是阴沉到了顶点,沉默地半晌以后,这才声线黯哑地唤了一声。
“江都急件已至,宇文明及悍然策动兵变,携裹十数万骁果军兵变,教唆逆贼令狐行达缢杀了陛下并太子等天家人等,唯九江公主幸得骁果军校尉林辰搏命相救,方得以脱身,目下正随荆州海军赶来长安,据悉,宇文明及已立秦王杨浩为帝,自任大丞相,扬言要率骁果军打回长安。”
身为中军官,张恒自是半晌不离张君武摆布,这一听张君武点了名,他自是不敢稍有担搁,紧着便从旁闪了出来。
“主公明鉴,窃觉得陛下之仇当然要报,然,眼下当务之急倒是正统之争,若不早作绸缪,却恐民气有乱啊。”
世人或多或少都曾蒙君恩,值此隋炀帝罹难之际,伤感义愤都属不免之事,唯有柴孝和倒是极其的复苏,第一时候便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紧着便将最为核心的议题挑了然来讲。
“主公,不好了,江都传来急件,宇文明及策划骁果军造反,已将陛下绞杀了!”
“张恒!”
王诚较着是被这等惊人的动静给震昏了头,竟然忘了要将急件先给张君武过目,直到张君武出言索要了,他方才如梦初醒般地从广大的衣袖里取出了枚不大的小铜管,双手捧着,恭谨万分地递到了张君武的面前。
张君武看了张恒一眼,几近是一字一顿地下了道号令。
固然早就晓得隋炀帝必然会死于宇文明及之手,可真听得准信,张君武的心还是不免猛地一抽,握着的竹筷也就此“当啷”一声落在了几子上,愣了好一阵子以后,这才深吸了口大气,强自压住了心中的伤感,语带哽咽之音地发问道。
“急报在此,请主公过目。”
“大将军,您这是……”
“不错,大将军勤政爱民,实明主也,末将附议!”
“去,马上将柴孝和、房玄龄、杜如晦并李靖、秦琼、罗士信、程咬金四将都请到政事堂中,某随后便去!”
“主公当立,此无庸置疑之事也,何必会商!”
……
身为主公,张君武不好直说的话,谋士们天然是须得紧着帮衬才是,这不,张君武话音方才刚落,王诚便已头一个站出来表了态。
相较于房玄龄等人的殷殷劝进,最迟开口的杜如晦倒是绝然了很多,仅仅只一句话便旗号光鲜地表达了拥立之意,如此一来,世人中就只剩下李靖一人未曾开口言事了,世人的目光自不免全都集合在了其之身上……
“轩逸所言甚是,主公贤明神武,百姓归心,值此危难时候,唯有主公能担社稷之重担,部属恳请主公早日即位,以定名分!”
张君武之以是将世人请了来,天然不是要谈为隋炀帝报仇之事,真正的目标只要一个,那便是该不该在此际自主改元,对此,张君武本人自是不好亲身开口的,不然的话,不免遭人诟病,固然他并不忌流言流言,可却毫不想因末节而致关中民气大乱,毫无疑问,此时现在将题目丢给四文四武去会商无疑便是最明智之挑选。
“主公。”
张君武并未急着言事,而是先走到了案牍背面落了座,方才红着眼环顾了下诸般人等,语带哽咽地将急件以内容胪陈了出来。
“主公,民气不成违啊,现在天下狼籍,民气机定,唯有主公可担此责,臣等恭请主公自主!”
固然无战事烦心,可管理处所的事情却一样不轻松,饶是有着房玄龄等人的帮手,又有着从那场怪梦里获得的知识为根本,张君武还是忙得个不成开交,每日里都是起早摸黑地忙乎个不断,就连用饭都难有个安生的时候,这不,才刚提起筷子筹办夹菜呢,就见王诚已是大惊失容地仓促赶了来,满脸惶急之色地禀报了一句道。
“义贞所言甚是,某也附议!”
“为天下百姓计,末将恭请大将军即位!”
“呼……急报安在?”
“末将在!”
罗士信与张君武的豪情最笃,天然也是但愿张君武能即位为帝的,紧着表态上一番也自属题中应有之义。
秦琼心中虽还是非常感念隋炀帝之君恩,可说到底,张家父子对他来讲,才是真正的提携之恩,如果隋炀帝还活着,秦琼对张君武自主一事或许还会持保存定见,可眼下隋炀帝已逝,秦琼自是乐见张君武能称帝了的。
“大将军,陛下死得好冤啊,宇文明及这贼子不死,天理安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