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巧取金堤关
忽视粗心的代价常常就是血的经验,这不,就在众哨卫们嘻哈哄闹不已间,紧跟在牛德身后的一行人等俄然齐齐丢弃了扁担,缓慢地俯身从箩筐里取出了横刀,吼怒着便簇拥向前狂冲而出,不幸众哨卫们措不及防之下,哪能经得起这等狠恶至极的袭杀,瞬息间便全都被砍杀在地,而攻击者底子没往那些横陈的尸身多看上一眼,缓慢地便冲进了城门洞中,很快便与发觉不对而惊醒过来的门内守军厮杀在了一起。
“带下去,严加审判!”
“报,禀孙将军,贼子已将和了药的水打了归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
“哈哈……”
牛德在邙山军寨里就是一伙夫,还兼着领粮秣辎重的活计,经常来往于军寨与城中,加上为人驯良,跟谁都能咋呼一把,众哨卫们与其早就混得个烂熟了,这一见又是牛德所领的一队人马都是肩挑着担子,较着就是要进城领米粮的模样,自是都不疑有它,早早全都放松下来不说,更有人隔着老远便扬调子侃了牛德一把,当即便惹得统统哨卫们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仗,齐郡军打得当真轻松至极,冲进军寨以后,就尽管捆人,启事无他,五百守军到此际,也就只是五百只软脚蟹,一个个眼睛倒是睁得老迈,却只无能看着,别说抵挡了,就连开口呼救都办不到,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这不,一阵大搜大抓之下,终究有个未曾被迷倒的活口被带到了孙遥的面前。
日上三竿,恰是晚春最合适休闲的时候,但见满山的鲜花已开到了最为残暴的时节,轻风拂过,花瓣纷飞,鸟叫虫鸣,蜂蝶齐舞,当真美不堪收,人行其间,自是舒畅非常,这不,哪怕只是去溪边担水,值此美景,牛德也自不免沉醉此中,一起走,一起哼着小曲,双眼微眯,别提有多享用了的。
“你们……”
金堤关,原名广武城,乃楚汉争霸之地,闻名的鸿沟便位于此城东面不远处,城不算大,却极其险要,北依邙山、南则是万山余脉,谷深坡陡,崖壁整齐,猿猴难渡,全城只要东西两个城门,扼收支重镇荥阳之咽喉要道,为兵家必争之地。
孙遥这些日子一向率部在林间跋涉,军容么,天然是好不到哪去,他倒是笑得畅快了,可那胡子拉碴的形象如何看如何凶暴,不幸牛德本质上,不过就一耕户罢了,哪能接受得下,只见其腿脚一软,已若烂泥般地跪趴在地,叩首如捣蒜般地要求了起来。
身为统军大将,孙遥天然不会跟戋戋一小卒子多计算,挥手间便已下了令,当然了,孙遥之本意也就只是随口言之罢了,却未曾想这一审之下,还真就得了个意想不到的信息……
布谷鸟的鸣声一起,在溪流往上游不远处的小山弯里,两名手持着巨大牛皮袋的男人立马闻声而动,将牛皮袋里的淡黄色液体持续不竭地注入浅浅的溪水当中,跟着水流的冲稀,本就不算浓厚的淡黄色很快便完整淡化了去,再也瞧不出一星半点的异色。
隋军将领恰是孙遥,早在旬日前,他便已率两千步军从仓口城后山解缆,一起登山渡水,于前日进抵了此处密林,在窥伺到火线的军寨易守难攻的景象下,因着担忧轰动金堤关守军之故,孙遥并未挑选策动强攻,而是当场取材,以暮年在邙山被骗猎户时所懂的配方,告急配制了些“神仙倒”,筹算借此将军寨中的五百守军给一锅哙了个完整……
大业十二年八月,李密率瓦岗军攻破金堤关以后,便即设重兵以扼其要,最多时,城中兵力足达三万之众,后因攻虎牢关不顺以及转攻黎阳仓之需求,金堤关中守军逐步调离,现在就只剩下郝明春所部之一万余众,兵马虽是不算多,却可谓瓦岗寨军中之精锐,守御自是相称之森严,这不,一队人马刚从北面山弯处即将出来,城门处的十数名哨卫便已齐刷刷地握刀防备上了,只是待得看清了来人,众尖兵们却又很快便败坏了下来,没旁的,概因打头的阿谁恰是大师伙都熟得不能再熟的主儿――牛德。
牛德虽是个下苦之辈,可办事却并不懒惰,一到了小溪旁,也没安息一下,直接走到常日里打水的坑洼处,伸出长胳膊,稀里哗啦地便将两只巨大的水桶沉下了坑,再一提,搁在扁担上,晃闲逛悠地便来往路转了归去,浑然没重视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正有人目不转睛地窥视着其之一举一动。
“杀!”
孙遥只扫了眼那名惶恐不已的俘虏,不由地便笑了起来,没旁的,概因这名还能站着的俘虏鲜明恰是牛德,这几日来,为了把握牛德的打水风俗,孙遥但是曾亲身出马存眷过的,本来么,投完了药,孙遥早将牛德忘到脑后去了,却未曾想一战下来,独一还能站着的俘虏竟然又是牛德,说巧也实在太巧了些。
“哈哈,成了,上!”
“哗啦、哗啦!”
“小德子还长脾气了啊!”
军寨外的密林中,孙遥正目不转睛地死盯着城墙上的动静,待得见城头守军纷繁到底,当即便乐了,挥手间便已下了反击之令,旋即便见一队队隋军兵士簇拥着从林子间窜了出来,缓慢地向军寨冲了畴昔。
“哈,竟是这小子!”
牛德帮衬着享用美景,自是未曾去留意不远处的小山岳顶上所传来的两声布谷鸟的鸣叫声,小曲不断于口地便向潺潺而流的小溪旁走了畴昔。
一名瓦岗军队正领着十数名部下说谈笑笑地上城轮值,正自笑谈无忌间,冷不丁见边上的兵士纷繁软到在地,顿时大吃了一惊,刚筹办问个究竟之际,一阵昏眩袭来,就连他本身也吃不住劲地倾斜在了地上。
“好,传令:全军抓紧时候用膳,中午三刻反击!”
听得牛德这等瓮声瓮气的应对,众哨卫们顿时更乐了几分,七嘴八舌地便哄闹了起来,早忘了本身的防备之职责。
牛德的身影方才晃过山弯,伏在灌木背面的一名肥胖男人立马收回了视野,身子低伏地在灌木丛中游走着,有若灵蛇般敏捷,未几会,便已潜入了密林中,冲着一名正自耸峙在密林边沿的隋军将领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布谷、布谷。”
“哥几个尽瞎扯,人是铁饭是钢,没吃没喝的,谁守寨啊,要不换你们去?”
“哟,小德子,你如何又来了,咋地,上回才领的米粮又没了?我说你们山上那营人也太能吃了罢,好家伙,每回都是一月领两次米粮,这不是养猪么?”
第四十七章 巧取金堤关
牛德的名字倒是很清脆,可实际上么,就是瓦岗军中一伙夫罢了,当然了,他本来也不是啥奢遮人物,仅仅只是个个耕户罢了,父母早亡,又无兄弟,穷得娶不起婆娘,孑然一身,家无片瓦,吃了上顿没下顿,自打瓦岗军一到了荥阳,牛德毫不踌躇地便投了出来,求的就是个舒爽安闲,也正因为此,哪怕被派到了邙山军寨里来当一伙夫,牛德也自毫不介怀,于他来讲,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美事一桩来着。
“来了,快倒,快!”
“报,禀将军,逮着一个还能动的。”
“全军反击,杀啊!”
城门内侧的混战方才刚起,城外山弯处,孙遥已是一声吼怒,率部便冲出了暗藏地,有若潮流般向敞开着的城门冲了畴昔,很快便杀进了城中,赶散了零散前来抵抗的瓦岗军小股军队,一起无阻地向城守府狂飙突进,所过处,凡是敢挡道者,无一不成了横陈于地的尸身。
溃败,完整的溃败!面对着俄然杀进了城中的齐郡军之凶悍守势,瓦岗军的溃败已成了定局,纵使有个别勇猛之辈搏命率部劝止,也不过就是投进大海里的一颗小石头罢了,冒了几下泡沫就没了声气,开战方才不过一炷半香的时候罢了,城守府就已被齐郡军霸占,守将郝明春战死当场,其副将赵建德率残部三千弃城而走,余者不是战死,便是举手当了俘虏,至此,有着荥阳咽喉之称的金堤关完整落入了齐郡军的掌控当中。
固然两边商定了四月十八日决斗,可因着夜袭战的原因,不管是齐郡军还是瓦岗军,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禁止,并未大肆出动,乃至两边的游哨都未曾相互厮杀,战事仿佛有着就此堕入了诡异的安静之趋势,当然,这不过只是假象罢了,一场战事正在旁处悄悄无声地停止着。
牛德还是一如既往地驯良,纵使遭调侃,也未曾恶语相向,应对之际,统统都跟平常普通无二,唯独只是神采较着比常日里要煞白了很多,往前迈进的脚步也自略带着几分的疲塌,只是众哨卫们帮衬着乐呵,倒是无人重视到这么些几可忽视不计的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