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壁虎断尾(一)
将贾雄赶走以后,张君武脸上的冷厉之色蓦地便消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戏谑的笑意,但见其环顾了一下诸将,大有深意地发问了一句道。
“啧,又便宜了那黑厮,不成,少将军偏疼,下回该轮到末将了。”
“诺!”
……
见得诸将们相顾茫然,张君武也自不免有些头疼,没旁的,他部下战将虽很多,可大多都是战阵突将,宰将杀敌个顶个的特长,可却少有能独当一面者,其中或许只要秦琼一人或可大用,却也难达到徐世勣那等高度。
……
“叔宝兄所料无差,贾雄此来确是别有目标,激愤张某出战是虚,欲借逼我军出战之势设谋逃遁方才是实,某料徐世勣那厮这几日必会率精锐主力轻装急驱密县,越箕山,取道许昌,再转往汴州。”
第五十五章 壁虎断尾(一)
贾雄明显不是个肯亏损的主儿,心火一起,也就顾不得本身处于何地,悻悻然地便反唇相讥了一句道。
“叔宝兄但是已有所得了?”
“报,禀将军,瓦岗贼寇派了名使者前来求见,请将军明示。”
“哈哈……放心好了,仗有的是尔等打的!”
“回少将军的话,末将觉得此獠前来,激愤将军出战恐只是一个目标,却并非全数,摸索真假的成分恐更多一些,如果我军对峙不战,瓦岗贼寇怕是会别有算计,只是这等算计究竟出于那边么,末将一时还尚难揣摩透辟。”
见得诸将们闹腾得欢畅,张君武的表情自是利落得很,哈哈大笑着便安抚了世人一番……
听得张君武见问,秦琼自是不敢稍有粗心,但见其一闪身,便已从旁站了出来,冲着张君武便是一礼,谨慎隧道出了本身的观点。
贾雄施施然地行进了中军大帐,入眼便见张君武面无神采地端坐在案牍背面,别提及家号召了,便是连个笑容都没给,贾雄的眉头不自发地便是微微一皱,可到了底儿还是未曾说甚酸言酸语,也就只是矜持地抱拳一鞠了事。
这一听瓦岗军来人,张君武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脑筋就此高速运转了起来,不数息,便已模糊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可也没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腔调淡然地下了令。
“张将军此是何意,贾某虽鄙人,好歹也是使节,张将军卜一见面,便辱及贾某先人,如此出口伤人,怕不是待客之道罢?莫非贩子间频频传言将军粗鄙无文竟然是真不成?”
听得张君武点破了关窍之地点,诸将们这才如梦初醒普通地乱议了起来,当然,不过都是些马后炮罢了。
“待客?尔这厮就一乱臣贼子,安敢以客自居,莫非是欺我刀锋倒霉么?”
侵犯了洛口仓以后,张君武已然无缺粮之虞,可却缺兵源,也缺将才,最好的弥补来源无疑恰是瓦岗军,特别是徐世勣这个帅才,张君武早就垂涎三尺了的,又怎肯让其从本身的手边溜走的。
一听又要让程咬金占了回大便宜,起初曾跟程咬金抢反击任务的罗士信可就有些不爽了,半真半假地便咋呼了起来。
“哦?哈哈……好一个乱臣贼子,当今无道,肆意剥削百姓,万民不堪其苦,愤而抗争,此替天行道也,张将军不顾大义,妄以兵器加我义兵,这才是助纣为虐,倒行逆施,必自毙无疑,光阴不久矣,休怪贾某言之不预也!”
张君武斜眼看了看贾雄,而后满脸不屑状地撇了下嘴,毫不客气地便调侃了贾雄一通。
贾雄还想再说些甚,可惜从旁抢上了前来的帐前亲卫却底子不给他再多言罗唣之机遇,一拥而上,不管不顾地便将其推搡出了中军大帐。
“……”
“哈哈……”
张君武此言一出,帐中诸将无不哈哈大笑,当即便令贾雄的神采生生憋得个红里泛紫,鼻息也自不免粗重了几分。
贾雄倒是打的好算盘,想着用言语激愤张君武,可惜不过是在做无勤奋罢了,在早知瓦岗军粮秣未几的环境下,张君武又怎能够会急着去跟瓦岗军玩命的。
“本来如此,哈,好奸刁的贼子,明知我军不战,用心来激,以坚我军紧守不出之势,公开里却在作遁逃之算计,贼子可爱,当诛!”
“哦?传出去好了。”
“少将军,您就命令罢,末将等搏命也要剿除了这股乱匪!”
“罗鼻子,你小子瞎闹个啥,哪一回不是你小子打前锋,我等都只是喝汤的,肉早叫你给吃光了去。”
为防瓦岗军困兽犹斗,固然与徐世勣约好了二十二日大决斗,但是张君武却底子没筹算依约出兵,时都已近中午了,他却还是老神在在地盘踞在中军大帐中,与罗士信等大将们闲扯着,正自笑谈无忌间,却见一名哨探从外头仓促而入,冲着张君武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义兵?何其好笑哉,瓦岗贼寇起于草泽之间,自言义兵,然,所行诸事无不以掠民为生,扰乱数省之地,何来义字,再有,翟让为人贪鄙,最是好财好色,但有缉获,常常皆自取,不肯分诸部下,而李密其人狡猾,气度狭小,每以王谢以后自居,却屡行背叛之罪过,似尔瓦岗军所作所为,有何义可言,尔这厮来此大言,不过就是想激我军一战罢了,可惜啊,张某并不急战,贵营粮秣将尽,迟早必自溃,张某何必急于一时,尔就不必鼓励唇舌了,自去回了徐世勣那厮,让其早早归降,或还能有条活路,若到了粮尽之日,只怕悔之晚矣,来人,送客!”
“贾雄么,张某晓得你,三国毒士贾诩以后,嘿,当年尔之先祖便是频频投贼,专干助纣为虐之事,今又有尔续厥后,当真可谓是家学渊源么,风趣,非常风趣。”
“就是,你个罗鼻子尽扯淡,一边风凉去!”
“莫急,此战并不好打,我部骑军大多不在营中,现在仅剩千骑罢了,还须得先行处理了敌留守之虚兵,倘若再分兵旁处,却恐反中其算矣,吾意已决,诸军皆不动,待得侦知敌主力已遁后,直取敌营便可。”
张君武既是有所叮咛,前来禀事的那名哨探自是不敢有涓滴的怠慢,紧着应了一声,仓促便退出了大帐,未几会便已陪着一身文士袍服的贾雄从外头又转了返来。
“你……”
张君武这么句问话一出,诸将们顿时便是满头的雾水,面面相觑之余,一时候都不知该作何回应,唯有秦琼倒是如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罗士信这么一嚷嚷,可把刘彪等将领们都给惹怒了,纷繁出言声讨不已。
见得秦琼都没能真正看破迷雾,张君武就更不希冀罗士信等一门心机只晓得厮杀的将领们了,也没再让世人多费考虑,自傲地一笑,便已将贾雄的来意阐发了个透辟。
张君武仿佛真就跟贾雄非常不对路,浑然没给其留涓滴的脸面,话越说越是不客气,的确就是指着贾雄的鼻子在骂了的,这等景象一出,不止是贾雄气得个七窍生烟不已,就连秦琼等人也自有些个不明以是,愣是搞不懂张君武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来着。
固然连日的交战非常累人,可张君武的表情倒是极好,没旁的,戏耍了徐世勣一番之余,又悄悄松松地拿下了嵩阳县,一举灭掉严葵所部五万雄师,再算上本来就在齐郡军手中的虎牢关,以及已被孙遥奇袭到手的金堤关,荥阳地区东、西、西南三面大门都已关上,至于东南边向么,那但是延绵不断的群山峻岭,属荥阳之天然樊篱,就目下之局势而论,徐世勣所部已然成了瓮中之鳖,只差何时给其最后一刀了,情势一片大好之下,张君武自是有来由奋发上一回的。
“姑臧贾雄见过张将军。”
固然诸将中请命反击者很多,但是此番张君武却并不筹算再分兵了,没旁的,荥阳县分去了四千守军,押运粮秣辎重的军队又派出了三千兵力,再算上派去嵩阳的程咬金部三千马队,到现在,张君武手中就只要三万不到的兵力,已不具有分兵歼敌之气力。
“少将军,那徐贼的主力当何如之?”
“少将军贤明,贼子算计既已了然,我军必胜无疑也!”
贾雄到底不是等闲之辈,肝火虽已勃发,却很快便调剂好了心态,并未再跟张君武胶葛于先祖之事,反倒是放声大笑了起来,一派义正辞严状地狠批了张君武一番。
一听张君武仿佛有着任由徐世勣逃出世天之意,性子暴躁的罗士信可就有些忍不住了,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
“诸位可有谁看出了贾雄此来之真意么?”
“我大营兵力不动,一来可保稳胜之局,二来么,也可利诱瓦岗贼寇,然,我大营之军虽动不得,程咬金所部倒是动之无妨,且让程咬金再多立上一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