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过河击贼(五)
这一听李家军的沿河大营已空,罗士信的精力立马便是一振,心中的疑虑顿时尽去,哈哈大笑着一扬鞭,率部便疾走了起来。
“士信可还能战否?”
一场大败下来,反击的一万齐郡军将士战死近四千,余者也大多带伤,身为主将,罗士信自是惭愧不免,这一见到刚度过了渭河的张君武,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满脸沉痛地自请其罪不已。
“这……主公,请恕部属直言,那屈突通拥兵自重,恐不会奉主公之令行事罢。”
“报,禀罗将军,敌军大营果已放空,李仲文所部不知去处。”
“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末将服从!”
“桑将军说得对,我军与其不过只是友军罢了,凭甚要听其之令行事,不睬他!”
“不好办啊,张大将军手握平乱诏,有节制江北诸军之权限,如果我军不依令而动,只怕将来不好相看啊。”
“嗯……士信跟某多时,应是晓得骄兵必败之理,追敌当然应当,却须得谨慎察看地形阵势,若不然,亏损必是不免,此一条,还望士信能服膺在心才好。”
罗士信既已诚心认错,张君武自是不会过于己甚,也自没再出言经验,而是笑着发问了一句道。
一听张君武这般命令,王诚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醒过了神来,紧着便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轩逸说得不错,屈突通那厮确是不会依令行事,然,某要的便是其之违令,不必多言了,就这么办了去罢。”
这一见屈突通神采不对,诸将们心中自不免都犯起了嘀咕,只是这当口上,却也没谁敢胡说乱动的,只能是齐齐抢上前去,恭谨万分地见礼不迭。
“能便好,本将给你三千马队,尽管往蒲城方向追了去,一场大胜必唾手可得也。”
罗士信只一听便知张君武这是决计要给他一个报仇雪耻的机遇,又哪有不乐意的理儿,恭谨地应诺之余,镇静奋地便自去调兵遣将不提。
“敌袭,敌袭!”
张君武并未让罗士信多费脑筋,笑着便将其中之蹊跷详细地讲解了出来。
李仲文底子搞不懂齐郡军为何会如此快地便追了上来,可不管如何说,己方现在正处于行军状况当中,被齐郡军这般从后掩杀,底子不成能构造得起有效的防备,加上不清楚齐郡军究竟来了多少兵力之下,他哪敢停下来迎战,也自顾不得后卫军队的死活,高呼了一声,率部便往蒲城方向猖獗鼠窜了去。
王诚不算顶级谋士,可智算之能也自相称之不俗,现在,张君武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他又怎能够会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地点,也自不会再有甚贰言,恭谨地应诺之余,便即自去安排相做事件不提……
“哈哈……公然不出大将军所料,弟兄们,跟我来,加快!”
“冲出来,给我杀!”
……
“轩逸,着人马上给屈突通送去急信,令其马上兵出潼关,除留部分军卒守关外,主力向河津进犯进步,断李渊所部以后路。”
“桑将军说的是,我军须得确保潼关险要,如何能擅离哉?”
面对着众将的见礼,屈突通并未叫免,而是声线降落地便将叫世人前来议事的主题道了出来。
“咚,咚咚……”
见得罗士信这般答法,张君武不由地便笑了起来,嘉许地点了点头以后,紧着便出言叮咛道。
“大将军,末将贪功,乃至惨败如此,不敢自辩,请大将军惩罚。”
大肆狂杀了一通以后,罗士信心中的闷气已然尽出,这才想起了缉获的浩繁辎重须得有人搬运,也就没再下杀手,而是大声下了道招降之令,很快,三千齐郡军马队也跟着高呼了起来,狼籍一片的疆场上,早被齐郡军马队们杀怕了的李家军将士们哪还敢有甚旁的设法,没能逃掉的,全都老诚恳实地当了战俘,被齐郡军马队们押送着去搬运辎重不提……
“大将军,我部守土有责,断不能轻动啊。”
屈突通话音方才刚落,就见鹰扬郎将桑显和已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表白了果断反对之定见。
“能!”
“部属服从。”
罗士信跟从张君武追击溃敌也不是头一回了,自是见地过张君武谨慎追击之做派,此际回想起此番追击时的掉以轻心,心下里的忸捏之意自不免便更浓了几分,一张英挺的脸庞当即便涨得个通红如血。
“诸位,左武卫大将军张君武发来公文,着我部留部分军卒守潼关,主力渡河北上,强取河津,以断李渊所部以后路,各位将军觉得如何啊?”
诸将们死力反对张君武之呼声虽是正中屈突通之下怀,但是限于身份,他本人倒是不能公开表这么个态的,可耍上一手缓兵之计倒是无妨,这不,只寥寥数语,便已将出兵河津之事高高挂了起来……
“末将知错了,自当服膺大将军此言,再不敢或忘焉。”
何必王诚来提示,张君武早就看破了屈突通其人,又怎会不知其一准会对本身的号令阴奉阳违,可那又如何呢,摆布不过是在送把柄罢了,但消击溃了李家父子,转头兼并调屈突通所部不就有了借口了么。
于平凡人来讲,吃一堑都能长一智,更别说罗士信本就不是等闲之辈,有了前番轻敌落败的经验,罗士信再度率部反击时,较着就多了几分的谨慎,于赶路的同时,也自没忘了派出大量的游骑去窥伺敌军之意向。
桑显和乃是屈突通的亲信爱将,他这么一表态,较着就是代表着屈突通本人之意,其他诸如刘苁等屈突通一手汲引发来的将领自是心领神会地纷繁出言拥戴不已,军议才刚开端,便已是一面倒之势,纵使有些忠心为国者,见得此等景象,也自不敢随便进言,只能是保持着沉默之姿势。
桑显和等人都是事前便表示过的,这等态度天然不出屈突通的料想以外,但是见着何荃等数名大将并未跟风而动,屈突通可就不好直接表态了,这便话锋一转,满脸忧愁状地点了一句道。
“末将等拜见大将军。”
张君武现在虽是威名震天下,可毕竟崛起得太快了些,并不能真正慑服各路隋军将领,加上桑显和等人成心从中勾引,诸将们还真就起了与张君武敌对之心机。
固然不明白张君武此问何意,可罗士信给出的答案倒是干脆利落得很。
李仲文所部撤离得虽是仓促,可因着大部都是步军之故吗,撤退的速率实在并不算快,时价罗士信率部追到之际,其前军也不过才走了二十里不到,而满载辎重的后卫军队更是只走出了十里,大老远瞥见齐郡军马队正猖獗冲来,全部后卫军队顿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渡河第一场大战便吃了如此大的亏,要说不活力,那绝对是哄人的大话,但是张君武却并未下重手惩罚罗士信这个祸首祸首,而是语重心长地警告了其一番。
潼关,已然沉寂了大半个月之久的聚将鼓俄然暴响不已,正自处在关中各处的诸般将领固然不明以是,可还是很快便从四周八方赶到了城守府中,鲜明见白发苍苍的屈突通正一脸寂然之色地高坐在大堂正中,明显有大事要产生。
“怕他个甚,我部雄兵八万,皆敢战之师,何惧戋戋张家小儿哉,敢来罗唣,打杀了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过河击贼(五)
“大将军,此事千万不成,那刘文静尚在关外虎视眈眈,我军主力若撤,其必转头来攻,如果潼关有失,我军根底不存矣!”
张君武此言一出,罗士信顿时便傻了眼,愣是搞不懂张君武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来着。
“嗯……罢了,此事且先议到此处,待某上本代王殿下,且看代王殿下如何答复再做决计也罢。”
“这……”
罗士信此番但是为了雪耻而来的,一见敌后卫军队大乱一片,又哪有甚客气可言的,吼怒如雷地便率部冲进了乱军当中,手中的长马槊运转如飞之下,瞬息间便连杀十数人,凶暴得有若天国里来的杀神普通,当即便令本就毫无战心可言的李家军后卫军队完整堕入体味体当中,无数的乱兵狼奔豕突之下,李家军的中军后队都被冲得个七零八落。
……
“哼,戋戋一晚生后辈,不过幸运得宠罢了,也敢如此肆意调派我辈,不睬他!”
“大将军明鉴,末将觉得我部该如何行事,还须得听代王殿下的才是。”
张君武没再去理睬罗士信的调兵行动,而是转而将主薄王诚叫到了身边,腔调淡然地叮咛道。
“报,禀大将军,南阳军杀来了!”
“很简朴,李渊老儿的主力此际想必已撤往蒲城,李仲文那厮不过是率部断后罢了,若败,其军必会据大营死守,觉得主力转进争夺时候,若胜,其必觉得我军不敢等闲再追,必会紧着撤兵无疑,此际追上去,自可痛殴其一番。”
“甚么?快,全军加快,撤,快撤!”
李仲文率中军正自四平八稳地前行着,冷不丁听得背面响动不对,心顿时便抽紧了起来,刚想着着人去探个究竟之际,却见一骑报马奔驰而来,连马背都来不及下,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