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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如碑(静妍对冀北王动心,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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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然昂首,目光灼灼直望向我。这眼神从我影象中一掠而过,仿佛好久之前,也有人这般灼灼凝睇过我……

心上紧悬的大石落地,我悄悄松了口气,向冀北王点头一笑,回身登车。

我掩了笑意,正色道,“算来何方郡王已经领军南下了,不知眼下到了那里。叶王的前锋只怕已提早过了沧水,也不知瑜州还能死守多久……”

只是,刺史若要翻脸脱手,自我们踏入城中便有无数机遇。此人一贯谨小慎微,对我们也不无顾忌之心----我毕竟是皇室天后,这五百精卫亦是跟从冀北王南征北战的勇猛之师。

我浅笑点头,“晖州刺史是我父亲弟子,有他尽力襄助,雄师渡河应是易如反掌。”

苏王苏天佑倾十万兵马北上,江南诸王纷繁起而呼应,勤王之师直逼二十万之众。

夕阳西沉时分,我们离城另有十余里路,已是人倦马乏。车驾在一处野湖边停下,稍作休整,又要抓紧赶路,方可在入夜之前赶到江南。

这些日子赶路辛苦,阿申又忙于顾问我起居,圆润小脸已略见肥胖下去。

俄然,一阵吼声袭来。

他低下头去,沉默半晌,终究红着脸浅笑,“臣有命在身,万望恕罪。”

我略觉惊奇,令车驾停下,唤来刺史扣问,“为何不往城中去?”

他一再对峙,言下之意仿佛定要将我与随行侍卫分开,我暗自一凛,转眸看向阿申。

直至我进入行馆,却还没见动静。

“仵后娘娘有此雅兴,下官自当作陪。”刺史阴沉的脸上复又绽出谦恭笑容,“仵后娘娘请。”

刺史仓猝赔罪不迭,目光却连连变幻。

我哑然发笑,阿申实在刚强得风趣,便也不再与他争论,“好吧,我们出发。”

如果晖州有变,刺史起了异心,现在我们便已步入他设好的局中,转头已晚。

到达晖州城外已是夜深时分。

冀北王毫不让步,“我等受命讨伐江南叛军,王妃安然到达江南,不敢言苦。”

我们渡河以后,还需往东行,才到。那边偏处东域,青山沃野临海,尚礼知文,自古是兵器不到的灵秀之地,也是王氏根底地点。

阿申双颊腾的红了,眼中生出非常光彩,张口似要说甚么,却又顿住。

“只是……”刺史迟疑,“驿馆中已经备好了酒肴……”

阿申立时蹙眉道,“仵后地点之处,臣务必相随,不敢稍离半步。”

车驾入城,却未进入城中贩子,反而径直出官道去了城西,面前模糊是去驿馆的路。

阿申还是之前的心性,顿时雀跃,“多谢仵后!”

刺史陪笑道,“冀北王有所不知,城郊行馆乃仵后故居,只怕旁人不便叨扰。”

“数年不见,刺史大人仿佛吝啬了很多。”我转眸,笑吟吟看向刺史,“本后只是取道城中,并不叨扰百姓,连这也不允么?”

去往行馆的路上,贩子景像模糊与昔日无异,我却更加发觉到模糊的非常,仿佛安静水面之下,正有着诡异的暗潮。刺史带来的仪仗亲卫不过百余人,自车驾踏上去往城中的官道,刺史又急召了大队军士赶来,宣称城中人多混乱,务必周到庇护我的安然。

阿申已事前遣人通报了晖州刺史,此时虽已入夜,城头倒是灯火透明,刺史率了晖州大小官员,仪仗昌大的出城迎侯,一起恭谦倍至,将我们迎入城内。

阿申一向沉默跟在我们身后,此时却开口道,“夜凉露重,望仵后保重。”

连续急驰数日,日夜兼程的赶路,终究在傍晚到达御辉关。

江南是兵家相争之地,扼守冀北郡和大齐的要地。一旦度太长河,向西南,一起再无险阻,直指京师咽喉;往南过,再渡沧水,便是江南。

江南叶王叶良辰称皇室凋蔽,君权旁落外戚之手,调集诸王共同起兵,率勤王之师北上,讨伐外戚擅权。与此同时,冀北王华冀申挥师南下,禀承我的懿旨,“清君侧,诛奸佞”,抗御江南叛军,保卫京都皇城。

我瞧着他面庞,心下更加不忍,便笑道,“比及了江南城里,总算能够好好安息一晚。我那行馆里还藏有很多美酒,今晚便可邀了阿申一同过来喝酒。”

却见阿申按剑而笑,不着陈迹地与我眼神交叉,朗声道,“刺史大人谈笑了,仵后只是体恤弟兄们辛苦,设席与众同乐,至于如何安设,稍后天然客随主便。”

冀北王欠身而笑,与我四目相对,似有灵犀闪过。

“我分开晖州十年风景,非常驰念城中繁华盛景。”我成心摸索,向他二人笑道,“明天一早又要出发,不如现在取道城中,让冀北王也瞧瞧我们晖州的酒坊宵灯,可比成城热烈多了。”

“这里没有其别人,叫我名字就行。”

“阿申幸运。”他和顺一笑。

我握紧了拳,心下突突急跳,盗汗遍体。

“你去给叮咛部属们喝口水再上路吧。”我侧首一笑,再看这沉默严厉的阿申,顿觉亲热了很多。他却更加局促了,不敢昂首看我,“臣遵旨。”

刺史忙躬身笑道,“众将士一起辛苦,下官在驿馆设下酒肴,待仵后与冀北王等各位将士先行安设,下官自当亲身护送仵后返回行馆……从城西往行馆,路途也更近些。”

刺史的神采却更加不安闲了,强笑道,“仵后一起劳累,还是早些回行馆安息吧。”

蒲月,京中皇上病重,众大臣监国,仵氏辅政。

我恍恍忽惚倚在车上,只觉周身酸痛,干脆步上马车,携玉秀往湖边漫步。

“呀,冀北王在这。”静妍拍着胸口向马车奔来,颊透红晕,缓缓垂下头,仿佛被他俄然现身吓得不轻。

见我立足看他,阿申神采更加紧绷,沉默低头,如临大敌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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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暮色渐深,湖上起了风,掠过田野凹凸密林,簌簌有声。

冀北王内抗叛军,外御突厥,为防外寇趁虚而入,从牢中带上镇国将军深十桑与二十五万雄师驻守江南百里外,亲率麾下十五万铁骑南下。

阿申一如昔日般不苟谈笑,按剑立在我身后五步外,欠身道,“此地偏僻,受命庇护仵后全面,未敢阔别半步。”

此处地界风景更加熟谙,过了御辉关,便是我出世长大的江南。

我扬眉一笑,曼声道,“冀北王非常面善?”

我柔声笑道,“冀北王一起辛苦,我感激之至。”

此去驿站行馆,只怕早已设下伏兵,即使有援兵二十万,可深十桑还在前面召领各军队,当援兵到时,已是白骨。身边即使五百精卫勇猛善战,也难当晖州近万守军之敌。

以刺史夙来之谦虚顺服,本日竟一再对峙,乃至出言顶撞我身边之人。

静妍莫名以是地望住我们,眼中仿佛有些绝望,我不由出声,“冀北王如何了?”

手心悄悄排泄冷腻的细汗,只恨本身笨拙,竟轻信了父亲的弟子,没有半分防备。

“多谢仵后美意!”刺史连连欠身,笑得颌下长须颤抖,更加谦恭,“只是这随行侍卫,不免人多喧杂……如果扰了仵后清净,下官如何向大齐交代。”

此话看似合情公道,却令我更加笃定有异----以晖州守军一贯的松弛,如果事前毫无筹办,毫不成能这么快招之即来。看这甲胄严整之态,清楚是早已束装候命。刺史之前决计让阿申与世人先往驿战,清楚是调虎离山之计。目睹此计不成,又再集结人马赶来,只怕此时的行馆也已设下天罗地网,只待将我们一网打尽。

借着暮色中最后一抹亮光,我侧头向他看去,他清癯矗立,豪气当中不乏温文,一贯令我有亲热之感。在江南时,曾与他青梅竹马之缘,这几日忙于赶路,也未细心瞧过他脸孔。此时细看之下,只觉他端倪俊朗,竟有江南了解之感。

我悄悄端坐车中,从帘隙里所见,熟谙的风景情面,入目仍然亲热。只是此时的我,却不复畴前淡泊颓散的心境,那些踏歌赏青,杏花醇酒的日子,已经退色。我想起七王爷,不晓得他此时身在那边,也不知行馆换作了如何风景。宫中的海棠,可另有人记得照看……

“柔婷,快走,晖州守军反了,都城大乱,深十桑反了!”阿申冲出去,拉着我就跑,在兵荒马乱中,我苍茫,打好的算盘就如许毁了?

特别令我惊奇的,是他方才那句话,竟似在那里听过。

此去北漠,路途悠远,我们务必尽早断根江南叛军,再向东去往北漠。

婢女静妍忙将一件雀翎深绒披风披到我肩头。

倒还是个内疚的王呢,在军中待得久了,赶上仵后更加不善言辞。统统将领都往这边看来。

半晌之间,我这里心念电转,闪过无数动机,刺史也是沉吟不语。

我蓦地立足,心中微微一动。

静妍俄然掩口而笑,这一笑,耳根都红透,“奴婢来帮冀北王。”

我掀起车帘,回望身后城头,但见灯火透明,模糊可见兵士巡查来往。

我心下更加惊奇,侧眸淡淡看他,不动声色道,“承蒙刺史大人盛情,我也正想邀大人与冀北王同往行馆,尝尝窖藏的佳酿。”

他这话,表示阿申若随我同往行馆,于礼分歧,公然令阿申一僵。

阿申沉吟道,“何方郡王举兵南下的动静,已经布告北境六镇。北境阔别中原,饱守战乱之苦,这些年仰赖大齐守疆卫国,百姓才得安居。北方六镇对大齐敬若神明,推戴之心远胜朝廷。此番何方郡王举兵,各州郡守将无不归附,各地大开城门,备齐粮草恭候雄师到来。一旦过了晖州,顺利渡河,以我们行军之神速,必然能抢在苏王之前,到达临梁关下。”

阿申闻言似有半晌局促,却又寂然道,“此地离城不过十余里路,臣以为不宜在此久留,应尽快赶赴城中。”我转头看向远处席地坐倒歇息的兵士,有人还在繁忙于喂马……我乘了车驾尚觉劳累,更何况是他们。我低叹了声,“兵士们实在辛苦,与其多赶这点路,不如让大师再多歇息一会儿。”

我与冀北王再度目光交叉,都已觉出分歧平常的诡谲。

“阿申?”我脱口道,“冀北王,要不要喝杯茶?”

车驾扈从掉头,直往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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