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风月难偿

少年沉默了半晌：“你去得太久。”他分开这么久, 要让太后发觉到他与清河王之死的干系, 别说南下，就算他能返来，太后也会让他回不来。

当初……她被萧瑟，被嘲笑，都不改初志。那么到底是哪一刻，到底他做了甚么，让她幡然悔过，不再胶葛？

一小我回身而去的刹时，一小我恰都雅到她的背影。你看，运气设下多大一张网，厚地高天，痴男怨女，风月难偿。

“烧了。”

“他们如何会晓得，”少年阴沉沉地笑了起来，“现在老的小的，心心念念，不过争权夺位, 只要压得下去就好, 只要洛阳稳定, 哪个故意机多想。”又笑, “倒是你, 当真要娶贺兰氏？”

说出口的话却只是：“那么十六郎看来，天子和太后……谁胜算比较大？”

“……被你搅得够乱。”青年男人略叹了口气，“也好, 告发信找到了吗？”

谁没有遗恨。

萧阮点头，平平说道：“你莫要胡想。”

“可不是。”萧阮微微一笑，举起案上杯盏，水光滟滟，漾着他的眸光：可不是如许。有甚么好遗憾的呢，谁没有遗憾。

少年松了口气——如果萧阮与元嘉语有逾矩，事情就难办了：“那就好。退一步想，贺兰氏何尝不好，她身份不及三娘六娘，没有背景，只能凭借于你，你有所求，她也只能极力而为，并且贺兰氏乖觉，非三娘六娘可比……苏娘子也拿得住她。”

（第一卷完）

“你说，像你如许的人，或许还能求个一双两好，”青年男人说，“如我，就不要做这类梦了。”

“贺兰氏固然不如三娘身份，却比三娘慎重多了，提及来也是个美人，并且为你的苏娘子保住了名分，算是分身其美……”猛地瞧见萧阮的神采，惊道，“你不会和三娘……”

男人略皱一皱眉，这个成果，也在他意想以外。他想起三娘在信都的虎帐里，烛火屏风，她和他说的阿谁梦，当时她说“我梦见殿下纳了袖表姐”，当时他答复：“我不会和贺兰娘子有甚么干系”——你看，现在干系都到面前来，他不是纳她为妾，他现在是要娶她为妻。

话如许说，何尝不难过。又犹疑起来，莫非有苏卿染还不敷？还是说，莫非他现在，还能思疑三娘的谢毫不过是拿乔？萧阮自嘲地笑了一笑，人如何能渴慕本身够不到的人呢，或许当初她也如许想过？

之前……他恍忽地想，之前他没有留意的时候，她偷偷看他，到底是如何一副描述，为甚么，他完整记不起来了？

少年青巧地笑了一声：“我在文津阁里说过的话多了，殿下说的倒是哪一桩？”

“张仲瑀的折子泄漏……是你的手笔？”灯影摇摇, 暗魅丛生，有些人的见面, 见不得光。

他渐渐说道：“在文津阁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那就好, ”青年男人屈指在案上轻叩三声，声音清越，响若金石，忽笑道, “这些事, 要让太后或者天子晓得了, 怕不活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