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镇心
众臣听得如醉如痴,真没想到这个温帝竟然是如此仁德之君,亦或者他也深谙唇亡齿寒的事理,晓得坐看碧海遭难便是自毁城堤,更何况清乐公主与苍梧太子方才结了姻亲,如许看来倒也并不是虚言。
世人一听,这是要选人顶上这个知府的空缺啊。
她回了御座复又坐下,缓缓说道:
明皇只看了看底下世人的神采,早是料想当中的事,又道:“诸卿但是感觉朕在纸上谈兵画饼充饥?那么朕能够清楚地与你们算一算。现在伊穆兰雄师十二万兵力,我金羽营囤于都城北大营的有五万人马,南疆总督驰援白沙懦夫一万人,合计六万。别的朕已在半月之前就暗中调兵遣将,将驻守于东境的琅州、楚州、西境的景州、衡州的四大将军分率一万兵力驰援,约莫再过个七八日,便可到达太液城下。固然参兵力上比伊穆兰人还少了两万,不过敌攻我守,我碧海已占尽天时天时,只要诸卿以合为本,朕毫不担忧会败给那伊穆兰人。”
池,到了寒冬腊月伊穆兰人必定粮草匮乏,人困马乏,当时候他进退两难,我碧海必有胜机!”
众臣闻言一惊,驻守各州的兵力向来只要一两千人,何时起竟然有了一万人?且四大将军虽是领兵兵戈的英勇之将,但说到要挂帅统领却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那苍梧李氏乃是天下闻名的仁君,且明辨是非。慕云太师遇了江难乃是天灾,非我碧海之启事,温帝岂能不知?你们如此推断君子之心,未免太太小鸡肚肠。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会不明辨是非呢?他在信中写得明显白白,即使失了慕云太师,只要伊穆兰人来犯,他愿御驾亲征,与朕并肩退敌!这一场仗,诸卿感觉朕的胜算如何呢?”
明皇又道:“除此以外,你们本日回家后,可盘点一下本身的产业,估出个数来,然后上报汇总到户部。这些钱,临时放在你们的家中,但算是朕向预借你们的,待半年以后,朕必然以国库之银更加偿还!”
但仍有不放心的大臣问道:“敢问陛下,那四大将军虽是营中将才,然十万雄师怎可无帅,现在清鲛公主不幸薨逝,不知这帅位……”
何况你若被伊穆兰人给逮了,我们这群留守太液的大臣借给你的银子不就血本无归了?
明皇伸手止道:“卿等不必担忧,此战事关严峻,乃是国运之战。朕既为国君,绝无退避三尺作壁上观之意。朕当御驾亲征,亲身到霖州统帅全军,击溃敌寇!”
明皇见殿上的氛围较之前舒缓了很多,心下略定,说道:“不过在雄师解缆之前,朕另有件事有些放心不下。霖州乃是北境的咽喉地点,离镰谷近在天涯。但是自从霖州知府蔡取信被伊穆兰人殛毙以后,知府之职一向都空缺。眼下雄师统帅之事已定,但霖州毕竟缺那么一个调剂之人来从旁帮手于朕……”
陆行弘远声应道:“臣虽年老残躯,愿跟随陛下,永无异心!”
“这么说,现在留在殿中的诸位大臣都是筹算与朕共进退的了?”
九族子孙永不任命,这对世代官宦之家来讲,纵使留得性命,也永无出头之日,看似家财万贯尚能保得性命,但是坐吃山空,除非出海打渔去,不然终有饿死的一天,这与灭族何异!
御驾亲征,向来就是一把双刃剑。
明皇扫视世人脸上迷惑,不由轻笑道:“你们真当朕在来仪宫中闭门不出便真的不睬政事了么?清鲛公主尚在之时便与朕数次提过扩营之事以应对北境,朕固然未允准金羽扩营,但命四州的将军暗中增兵,企图是藏锋于内不欲外露。此事朕安插得甚是奥妙,乃是直授军令,连兵部也是不晓得的。”
明皇终究浮出一丝笑容。
碧海人向来会算账,如何都感觉要想保住账目,先得保住借主才是。
顿时大臣中有些官阶略低一些的人,面露忧色。他们常常是六部五寺中干活多俸禄少的那一部分人,目睹那些常日拿了俸禄却把活儿往下推的人离了职,本身的活儿固然多了那么点,可到手的钱差未几能翻上一倍。
手札很快在殿上转了整整一圈,每一个看过的人都感觉如释重负。怪不得明皇会如此笃定,如此看来,方才那些出殿之人真可谓鼠目寸光,远不如本身来得高瞻远瞩,当下忧色连连。
世人见明皇说得有板有眼,又看陆行远的神采毫不料外,仿佛早已晓得此事普通,不由半信半疑。
三声誓词,一波高过一波,如同海潮翻涌,回荡在瀛泽殿上。
大臣们更加神情猜疑。
仍然无人应对。
此言一出,那些高官豪族们眼中一亮。他们本来就不在乎那些俸禄多少,这与他们的家资比拟不值一提。何况承闰年间谁家都有些用不上的银钱堆在库房里不见天日,现在名为征用,实则说不定明皇动都不会动,只是寻个由头过个半年就翻倍犒赏,这清楚是为了留住民气的行动。要晓得,碧海国库里的银子的确都快把库房给填满了,再如何花也轮不到征用官方的份上。
大臣们一听,俄然感觉脑筋有些不敷用。
“陛下,都城已是危地,更何况是那霖州!陛下不如临时移驾至南疆,以柳明嫣的白沙营,定能护陛下全面!”
明皇深知这些为官者的心机,早就备下了这两条封赏的体例,好教贫的富的都对劲,不过说到底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最需求稳住民气的乃是退敌之策。
陆氏一族紧跟着应道:“臣等愿跟随陛下,永无异心!”声音宏亮,甚是整齐。
“朕深思,既然是要调剂,那须得对霖州的景象了如指掌才好……”
从袖中取出一份手札,递给女官表示拿下去给世人传阅。
且堂堂太师慕云佐身故瀚江的鳯头舰上,不来归责我碧海国已是幸事,怎会还再肯出兵相援?
统统的大臣都齐声喊道:“臣等愿跟随陛下,永无异心!”
站在大红地毯上的人无不战战兢兢,有些人接过那二十锭金子时已是手如抖糠几近拿不住,也有人本来还想表几句忠心的,见了庆国公的了局,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陆行远是最后一个看温帝手札的人,信上言辞诚心,毫无造作,尽显仁君本质。他冷静地将手札递回到御前,没有说一句话。
一封手札亲不亲笔固然众臣辨认不出,但温帝的御印倒是真逼真切地扣在那边不容置疑。
当下又都把头一埋,唯恐目光撞上明皇。
“朕晓得,实在你们最放心不下的,是北境的战事。不过朕早已拟好了退敌之策,卿等不必担忧。现在已是秋尽冬来,伊穆兰人逆天而行,想要以多欺少抵我金羽精锐速战持久,朕便恰好要和他们周旋到底。只要我等恪守城
明皇眯着眼看了看上面,又道:“朕记得……礼部侍郎林乾墨……之前是任过几年霖州知府的吧?”
“朕晓得,你们固然留了下来,但多少还是有些惊骇。不过朕会让你们明白,你们的忠心必会有所回报。那些退出殿去的大臣所担的政职,可由同部同司的官员自行分担,他们的俸禄也会按分担的多少一分很多地转发给你们。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支出了多少,朕就会让你们获很多少。”
“陛下乃国之底子,怎可等闲移驾于疆场之上。如有差池臣等难道万死亦难辞其咎啊?”
“陛下不成啊,陛下!”
御驾亲征的不止你一人?此话何意?
瀛泽殿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诸卿莫非真的感觉朕是有勇无谋不知斤两之人么?苍梧国乃是我碧海国的盟国,苍梧国天子晓得我碧海有战事,早已送来了手札,承言只要我碧海开口,必定倾力互助。这是那温帝亲笔,诸卿可传阅看看,真也不真。”
明皇缓缓地
国君亲临火线,士气昂扬天然是没的说,但若稍有个不慎落入敌手,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了。
糟糕……如此凶恶之事,不管如何也不能轮到本身头上!
“朕方才已经给过你们机遇,从现在起,若再有临阵畏缩脱逃者,当以叛国论罪!卿等可明白了?”
明皇扫视了一下殿上,退出殿去的大臣足足三分有一。她对劲地点了头问道:
人群中立即有一半多人松了口气,那种与伊穆兰短兵相接的不毛之地,好多人连霖州境都未曾踏入过半步,更别说了如指掌了。
可……可那苍梧十万雄师不是已经退回万桦帝都了吗?
众臣面面相觑,暗想这说得轻易,可只怕还未到寒冬腊月,便已被攻破了都城,伊穆兰人敢在秋末脱手,必定是胸有成竹筹算在太液城过冬了的。
“此事朕意已决,诸位不必多言!何况,御驾亲征的又不止朕一人!”明皇神采果断,毫无摆荡的意义。
六万兵力加上四大将军的集结和苍梧国的后盾,此战单是人数上已超越了伊穆兰国,更何况还是在碧海国境内开战,确切天时天时人和。传闻伊穆兰国此次也是新任的小国主亲身带了兵南下,这么看来若温帝与明皇也一同带兵北上,倒很说得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