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顾府
姚氏目光在她身上一溜，落到她的脸上，目光微微一沉，却随即一脸感慨道，“可算是长大了，记得你那年出府时只要这么高，这些年可苦了你了，你父亲和我一向顾虑着，只是门路不好走，不好通信，现下看到你安然返来，你父亲不晓得该有多欢畅。”
第三十九章 顾府
平嬷嬷作势见礼，顾锦珠忙拦住她，笑道，“可不敢当嬷嬷的礼，一别多年，嬷嬷还是这么精力。”
小丫头打起帘子，内里的笑语声一停，数道目光向门口看来。
就算她再不肯意，姚氏也顶着嫡母的名头，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不能少。
马车从侧门进入，一向到了一道垂花门前。
她早已看出李氏和姚氏仿佛不对于，三句话中有两句都是针对姚氏的，还乍一见面就拿出一个分量这么重的金镯子，显见要力压姚氏一头。
过了垂花门便是顾府后宅，顾锦珠对自家已然恍惚，只看到垂花门边种满藤蔓，垂织而下各色花朵，显得精美标致，门两侧站着几个刚留头、衣帽整齐的小厮，不竭地有丫头、婆子拿着百般东西来来去去，一副平常繁忙的气象。
走过穿堂，下了台阶，拐过一道影壁，便是姚氏的院子。
却本来是顾清远的妾室，她身份比不得顾锦珠，天然要上来见礼。
姚氏将中间人一一给她引见，说话的女人是顾锦珠二叔顾端海的老婆李氏，穿戴缎青色云锦褙子，藏蓝的马面裙，面比拟姚氏显老，却显得快人快语。
门口一个婆子带着一众丫环早就在等待了，看到快步迎上来，满面笑意意，“哟，这便是大女人吧？老奴目炫，都快认不得了，真真是出落得神仙普通的人儿了……”
顾锦珠上前见礼，还没弯下腰，李氏就把她拉了畴昔，一副亲热的模样道，“那年走时还是个小丫头呢，转眼就这么大了，瞧这出落的模样，比咱家碧彤也是不差呢，大嫂你说对不对？”
姚氏没法，只得让顾锦珠收了起来。
那婆子五六十岁年纪，圆圆团团一张脸，眉眼精利，未开口先笑，看着一团和蔼。顾锦珠离府时已有影象，认得是后母姚氏的奶娘平嬷嬷，是姚氏最知心的人，在府里最面子不过。
芸香和碧菀先下了车，然后回身扶着顾锦珠。
李氏掩着唇笑道，“既送了出去哪有收回来的事理，这镯子留给珠儿压箱底儿也好。”
顾锦珠半垂着头道，“还好，劳母亲挂记。”
又听到李氏话中有话，说甚么顾锦珠才气当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脸上强装出来的慈爱差点都保持不住，勉强笑着道，“她二婶，珠儿小孩子家，可经不得夸，何况她年青的小丫头，戴这金子未免老气，前儿我刚为她筹办了一对上好的白玉镯，这个还是你自个儿留着吧。”
姚氏边说边拿帕子拭着眼角，中间的阿谁女人立时脆生生的笑道，“大嫂，珠儿返来了，你该欢畅才对，你这副模样，倒惹得珠儿拘束。”
等顾锦珠跪下磕了头，姚氏才虚虚伸手，让她起来，拉到近前细细打量道，“可算是返来了，这一起可受累了吧？”
姚氏的神采公然有些便欠都雅了，身为嫡母的她还没给东西，倒让二房抢了先。
“托大女人的福，”平氏笑眯了眼，顺势起家，一边往里让一边笑道，“大女人快出来吧，夫人都等了一天，就盼着女人返来，这日日夜夜的，夫人可没少念叨……”
在李氏身边的是个穿姜黄衫袄的女人，鹅蛋脸庞，身材饱满，虽比不得姚氏端庄，却自带了一股成熟妇人风味，不等顾锦珠说话，就笑着上来见礼道，“妾身姜氏，见过大蜜斯。”
顾锦珠昂首望去，屋内装潢华贵，一水儿的沉香木家具，雕工烦琐富丽，居中暖榻上坐着的妇人身穿藕荷色缎绫大袄，头上戴着点金凤头步摇，一张圆盘脸，显得繁华端雅，恰是顾锦珠的继母姚氏。
李氏笑着，从胳膊上捋下一只金丝浮缠枝莲纹镯来，直接给顾锦珠套在手腕上道，“珠儿，二婶没甚么好东西给你，这只镯子就给你当见面礼吧，不是甚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
边说边笑觑着姚氏，姚氏目光闪了闪，面上倒是一派慈爱，笑道，“可不是，彤儿还是小孩子家家的模样，哪比得过她姐姐……”
世人拥着顾锦珠向里走去，进了垂花门，就是一道穿堂，穿堂两侧抄手游廊。
顾锦珠命芸香把东西收起来，才向世人一一伸谢。
坐北朝南，是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正房下东西两侧又各有三间配房，俱都是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甚是都丽气度。
姚氏和李氏都送了东西，她也不好白手，重新上拔下一根绣莲花镀银簪子道，“妾身没甚么好东西给大蜜斯见礼，这根簪子大蜜斯就留着赏人吧。”
人来人去，却都猎奇的觑着她，更有些胆小的丫头，在顾锦珠头上身上不竭巡逡。
姚氏拿着帕子的手一僵，随即面上现出一丝笑意道，“弟妹说的是，瞧我都太欢畅了，珠儿，快来见见你二婶和几个妹子。”
现在，恰是傍晚时分，院中奇花异木掩映，轻风吹过，飘散淡淡的花香。上房门口和廊下有十来个大小丫头，都是衫裙靓丽、面貌美丽。上房门上的竹帘子早已经摘掉了，只挂着珠帘。珠帘内，模糊传出笑语。
虽没暴露轻视之意，但碧菀已经恼了，真正端方松散之家，哪容得下人如此猖獗，敢直视主子，不由便瞪眼归去。
顾锦珠看着腕子上那只明晃晃黄澄澄的金镯子无语，这还叫不是好东西……
她话音未落，李氏就道，“人都说我们顾国公府出了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枝，那是他们没有见过珠儿，照我说啊，珠儿这模样，才真真当得起国色天香呢…”
姚氏下首坐着几个妇人和两个女孩儿，顾锦珠急走几步，上前盈盈见礼，口称，“母亲。”
说着招了招手，唤小丫头把一个金饰盒拿了过来，内里公然是一对清透毓净的白玉镯，姚氏亲身给顾锦珠戴上，又表示她把金镯子还给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