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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残影断魂劫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二十六之十二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二十六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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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璇向火线张望一眼,这藏经阁竟是大得一眼望不着边,讷讷道:“要如何看?此处经籍怕不有成百上千本,莫非真要一本本的翻畴昔?”江冽尘道:“你若觉无趣,自可分开。不准再给我多话。”

程嘉璇耸了耸肩,两人突入少林寺,寺中戍守未明,现在公开出外露面,的确是当了活靶子,除了送命别无二路。摆布无事,也只都雅看经籍解闷,同时又发奇想,盼着本身早一步勘破了经中秘奥,就能适时帮到他,今后也不消再受他挖苦。

江冽尘道:“那还用得着你说?我想是要参看经籍,行文中自会有线索流露,只看观者可否体味。”说着反手掩上了门,从入阁偏侧一起手处抽出第一本经籍,自顾翻看。

还没等她剑柄触到什物,那人俄然僧袍一展,原地转了个圈子,面对着他们,始终未改坐姿。江冽尘看出他是以僧袍一拂之力,将身子一并带起,非内功极高者绝难成行。初见仇敌现身,起首想到的是将对己倒霉,袍袖挥出,一股大力击了出去。欲先发制人,先将对方打伤,下一步管束逼问等便轻易很多。

江冽尘大略翻过第一本《大藏经》,尚无眉目,正要再取时,见着程嘉璇混闹,恼得又是两耳光扇了上去,道:“谁准你乱动过了?这些经籍摆列如果早有挨次,解谜的关头又与此相干,岂不全给你搅成了一团糟?挨次……是了,我先前怎地没想到?”

程嘉璇被打得晕头转向,脑袋一偏,单手托之不住,佛经顿时散了一地,她内心已经深埋下了惊骇,忙道:“我来捡,别……别打我,别打我!”

程嘉璇道:“是少林方丈么?那你……你不是在闭关么?怎会在这儿?”通禅道:“人间到处皆是隐世,心已安居斗室,那边不是闭关?何必固执于地区之狭?克日倒是专为二位久候。”程嘉璇奇道:“你等我们?为甚么?”

程嘉璇不悦道:“打甚么机锋?好,那我问你,你叫甚么名字?”那老衲道:“老衲长年深居简出,江湖上大抵也早就把我忘啦,年青人就更不会晓得。”

阁中“经、律、论”三藏俱齐。经藏即梵文音译“素袒缆藏”,指释迦牟尼活着时的说教,由其弟子所传述;律藏即“毗奈耶藏”,记录佛教僧侣的戒律及梵刹的普通清规;论藏即“阿毗达磨藏”,为对佛教教义的讲解。此三种分类排放,由浅入深,程嘉璇连边儿也摸不着,更别提着意动手。

那和尚也是袍袖挥出,姿式、行动与他一模一样,同是击出一股内力。两方力道在半空中相撞,江冽尘并未感到本身内力被反向推回,而是如击入了汪洋大海,又像被一层棉絮裹住,不知不觉就被消弭一空。

程嘉璇插话道:“那丧心魄果然在藏经阁中?别是原公子哄人。”她想通了原翼通风报信后,对他好感大减,只觉此人不得不防。江冽尘冷哼道:“你这没半点分量的知名小卒,骗你有甚么用?原少主给我谍报,我天然信他。”程嘉璇内心发苦,不解他每次因何宁肯帮外人说话,也要来反对本身。叹道:“可这里尽是经文,丧心魄又能藏在那里?总不见得是夹在书中。”

如果功力高过他,能将他掌力击回,那还在理,可现在本身的力道倒是不声不响就被对方化解。江冽尘心中一凛:“我长年闭关,外头何时出了这等妙手?”他暮年曾与少林派通智大师比武,未出尽力就已稳操胜卷,那可与此时空落落的感受大不不异。

活人身上均有气流涌动,只须刚一靠近,内功高深者便可今后窜改得以发觉,但这和尚端坐在前,全然感不到半点气味外露,似已不属凡世,但背影却仍寂静,不显委顿。

江冽尘举步入阁,四周环顾,神采淡然如恒,自语道:“没推测防备竟有如此松弛,那便是再不济的武林小派也能等闲入内,收藏的经籍早该被江湖流寇搬抢一空了,还谈何佛门圣地!到底弄甚么玄虚?”

端倪五官单看极其浅显,让人过目就忘,但在他脸上却构成了一种并不平凡的观感,既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又有如陆地般宽广的平和。连狂傲自大如江冽尘,在他面前竟也依罕见了种自惭形秽之愧。

江冽尘虽对此人身份猎奇,但他办事向来慎重,刚想伸手摸索,又记起防备衣袍上先行涂了剧毒,向程嘉璇使个眼色,推了她一把。

程嘉璇没推测这却成了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但再推委也只能挨一顿吵架,别无他益,只好强撑着走上前,暗中祷告本身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寸寸的将门推开,每开寸许,便要向旁闪避,制止内里有暗器射出。直等推开了个有手掌横搁的窄缝,仍然未见非常。江冽尘看她一副谨小慎微模样,不耐道:“快一点!慢吞吞的干甚么?半截子埋黄土的老太婆也比你敏捷些。”

晨昏瓜代,两人在藏经阁中就这么过了几日,江冽尘开月朔点灵感并无功效,始终未得所需之效。亦是不眠不休,一一看过。但此处经籍太多,自没法一字不漏的看下,有些便择首要段落细看,有些则草草通翻一遍。他看书时,程嘉璇就倚在架上,痴痴的瞧着他。

程嘉璇心道:“说得轻松,那你如何又不去找个老太婆?真教射出了暗器,中招的也是我而不是你,你当然不必担忧。”内心抱怨归抱怨,手上仍不敢稍有懒惰,何况她只余一臂使力,抵挡暗器还须得分外谨慎。连续窜改了数种姿式,总算将木门完整推开,一眼望去,见此平分立着数排高架,每一层都摆放着塞满整格的经籍,当真是浩如烟海,难以计数,忍不住低低赞叹一声。

想再从中找出奥妙,更是全无能够,又在架上顺手抽取,见了很多梵文本来,面前只要一条条倾斜的字母标记在面前扭曲,一字也是不识,幸亏有些弟子手抄的译本置于其侧,只好两相对应,瞧着这个梵文对应阿谁汉字,倒也是不亦乐乎。她本色内容无一字看进,倒是很快就将面前的一层搬空了,单手在腹前托着,下巴吃力的抵着书面。

江冽尘心下生疑,这几日两人紧闭流派待在阁中,未见有人进入,这和尚却怎会在此?若说是在先前就已入内,几日不吃不喝也还不奇,怪的倒是本身从没听到过他半点呼吸声,即便本身研读经籍再出神,也不会失了这一点从小练习的起码鉴戒心。

通禅道了一声佛号,站起家来,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此番是为讨取而至,便请随老衲来吧。”说着抢先趋前带路,向长架边的一条偏僻小道走了畴昔,绝顶模糊能看到些光芒射入。

接着心又是一紧,不解本身怎会想到了多年前的旧事,面前不知寺中和尚几时会来难堪,还是趁早解出答案,取了丧心魄速去为重。一旁的程嘉璇冷静将经籍码放划一,果然不敢再来吵他。

见到面前架上几本《金刚经》、《妙法莲华经》、《楞伽经》还算勉强识得经名,但书脊过厚,未看已先自怯了。摸出本较薄的书册,是本《六祖坛经》,随便翻开一页,选了段笔墨笔划较少的,吃力地辩白着,轻声念叨:“心量泛博,如同虚空,无有边畔,亦无周遭大小,亦非青黄赤白,亦无高低是非,亦无嗔无喜,无是不过,无善无恶,无有头尾。诸佛刹土,尽同虚空。世人妙性本空,无有一法可得;自性真空,亦复如是……唉,这……说些甚么东西?怎地连一句也看不懂?”

程嘉璇一个踉跄到了那人背后,她也大抵了然江冽尘顾虑,总算她机警,取出贴身一把短剑,反转剑柄,以剑代手,往那和尚肩上敲去,低声唤道:“喂……你……你还活着么?”

这才正眼打量起那和尚来,见他蓄着一把长长的络腮胡子,须发皆白,描述干枯,倒是慈眉善目,眼中仍见神采奕奕,又有种看破世情的淡然广博。在他面前,仿佛狼籍的表情也会刹时平和,又似罪过均将无所遁形。

江冽尘初见端倪,哪还顾得上她,重将《大藏经》取出,再与下一册对比。耳边忽听得嘤嘤的抽泣声,音量极小,又以手帕讳饰,死力压抑,俄然想起曾经也是这般翻找后金史籍,想找出与销魂泪相干的奥妙,当时洛瑾经常在旁谈笑,大要虽斥责她吵得烦人,但此事本极古板,有人伴随,反是轻松很多。

江冽尘脚步在藏经阁前停下,程嘉璇也跟着站定,看着牌匾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又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扉,道:“四周没甚么非常……那构造会不会设在门上?”江冽尘顺水推舟,道:“你的阐发很在理,那就费事你去替我开门。”

程嘉璇已在喝问:“你是甚么人?躲在这里干么?”那老衲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问得好。我是甚么人?这个题目,多年以来老衲也曾自问过无数遍,说来忸捏,时至本日,还是未能得出个切当解答。”他说话声音并不高,却仿佛直在耳边震响,传诚意灵,亦有种暖意。

江冽尘听到“长年深居简出”六字,脑中俄然划过一道闪电,急道:“莫非你就是……”那老衲向他投去一眼,赞成的点了点头,道:“老衲法名通禅。”江冽尘道:“你公然就是通禅……大……大师。”他傲慢惯了,但在这位少林高僧面前,不知怎地,始终难以任随猖獗,话中也就添了层敬意。此前猜想一闪而过,听他亲口承认,还是不免震惊不已。

这一天已到了极尽内墙之处,整阁的经籍已看完大半,仍无可用线索。程嘉璇又不免狐疑原翼透出的动静真伪,这一次口头上却不敢再提。一边跟着他转了个弯,两人同时瞥见火线不远处端坐的一个背影。身穿土黄色僧袍,外披一件红色法衣,头顶上燃了几个香疤,只是最平常的僧侣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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