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划地为牢一
这一趟寻路却远不如设想中的顺利。先前为了遁藏江冽尘追杀,都巴不得那岔道更繁复些,更幽深些,好让他们藏匿起形迹,叫那魔头找不见。这回的心机则要庞大很多,说不清究竟是盼望通路短些,还是让它无穷无尽。
南宫雪嗤道:“狗改不了……”又觉女孩子说这话不敷高雅,特别是当着师兄的面。哼了一声以作不屑,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一阵,捡起块锋利的小石子,在墙上画了个红色箭头。遂指着另一条路道:“走这边。”
程嘉璇惊叫道:“这……如何断啦?”奔到角落中拾起落下的片刃,在手中几次翻转,因刀身光彩与残影剑极其类似,不由又记起了本技艺持宝剑,在各山头间所向披靡的萧洒。一阵可惜,一阵哀伤,抱怨道:“李盟主,你也太不谨慎了,就算劈不开石头,也不必弄得索命斩……”
李亦杰苦笑道:“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了狡兔三窟。莫非要我们也去效仿那奸刁的兔子?”
陆黔还待再辩,李亦杰沉声道:“别吵了,现在当务之急,倒是我们本身可否逃生的题目。没有索命斩做筹马,江魔头杀我们再不会有任何顾忌。或许他本就想将我们关在洞里,竭力有望后,在绝望中渐渐被折磨死。还记得前次困在石像内的时候么?”
陆黔假装委曲道:“李兄已经够不起眼的了,我只是不想抢了他的风头,信赖你也不肯意。这满是出于对他的一片体贴之心,才暂将好主张压下,机遇还要留给李兄露脸。当然到了最后关头,逼不得已,我还是会说的。”
前半截撞中巨石后,当即断折,不知被冲力弹到了那边,而手中半截断口处整齐不齐,就像一排丑恶的牙齿,正咧开嘴对他奸笑。的确是个荒唐到了顶点的绝妙讽刺。一时候脑中嗡鸣,竟然落空了思虑之能,只识得木立在原地发怔。
南宫雪喜道:“对啊!刚才如何就没想到?师兄,你真聪明!”陆黔内心伤溜溜的,道:“哎,真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江圣君这句话说对了。实在要说他聪明,他也不笨,到底还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我第一次瞥见岔道,就想到这体例,只不过始终忍住不说罢了。”南宫雪道:“岂有此理?你为甚么忍住不说?”
李亦杰冷哼道:“谁要受他恩赐?我只感觉本身的确就像个废人……”俄然脑中一震,几次深思了遍南宫雪刚才所言,点了点头,眼中也收回光来,道:“人力办不到,我们就借助上古神力啊!索命斩还在这里,是不?”
南宫雪没好气道:“你如果一早晓得,怎不先提?这当辩才来放马后炮,还管甚么用?刀是你捡来的,乱来我们的,到底是他还是你?”
南宫雪也不知他这么几次提及师兄“不能牵动内力”是何企图,但听他语气油腔滑调,不似美意,瞪了他一眼,又悄悄抚着李亦杰衣袖,劝道:“不要勉强,这绝非人力之所能成。再说那七煞魔头也不会让我们困死在这里的,他会以为对仇家是过分便宜。”
但是面前停着的还是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将洞窟两侧的裂缝完整堵死。一股火气蹿上,丹田中同时升起一股内力。便移至右边,斜向站定,双掌交叉,运转真气,再一并连络石像内学来的功法,猛力击出。三人都提心吊胆的瞧着,暗中冷静祷祝,心下却还是未报多大希冀。
接过陆黔递来的索命斩,双手握紧刀柄,默念叨:“索命斩,我信赖你是真正的宝贝,定当助报酬善。”迟缓将刀抬起,高举过肩,及至手背过耳,这才“呼”的一声砍下。脑中同时想着原翼挥刀时,将石块斩得四狼藉飞的气象。陆黔心中掠过一丝疑虑,只是一闪即逝,捕获不到。
南宫雪还是四人中最早规复沉着的一个,从李亦杰手中取过刀柄,细心打量一阵,道:“不对吧,索命斩是上古珍宝,就算砍不开这劳什子,也不致自先折断。要说独一公道的解释,也只要它不是真正的索命斩。”
陆黔嘲笑道:“不是这一回事。你觉得他们当真在乎你这盟主?要的不过是七煞珍宝罢了。现在既然索命斩不在你手上,谁还肯花那份多余力量?你不在了才好啊,另有人有望推举为盟主。别说你跟‘几个’师兄妹困在这里,就算是跟几百、几千个师兄妹困在这里,一起都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来理你。我也同意雪儿的意义。”
四人沿着原路返回,在岔道口向分叉的另一头走去,尽处又有分支。任选一条直行,不久后又一条死路横在面前。这景象连经几次后,程嘉璇和陆黔两个最爱大惊小怪的连鬼打墙都扯了出来。陆黔又在矫饰嘴皮子,口沫横飞的胪陈历代传播的见鬼十法,程嘉璇毫无主意,只胡乱共同,不竭惊呼。
触及一瞬,虎口、手腕都是一麻,面前同时花了半晌。耳边就听得三人感喟,调子皆为哀惋。睁大了眼一看,面前可不还是那块巨石?倒是手上的重量轻了很多,视野迟缓下移,只见掌中只握着块蓝色宝石,以及歪倾斜斜的半截刀柄。
那是有生之年再不想经历的惨痛,忙大力点头道:“不会的,这一次不一样!那石像四周都无通道,进退维谷,氛围天然少得不幸。但这山洞大得很,刚才我们不也见着了,那些岔道九曲八弯,四通八达?说不定在另一侧辟有逃生要道?还没试过,就不能放弃但愿。师兄,认命毫不是你的风格啊!”
这一下尽力施为,空中气流隐有微荡。就听那巨石上“波”的一响,不但烟尘未起,连一个小凹坑都没见着。李亦杰脱力之下又受震惊,体内气血翻涌,脑中一阵阵眩晕,向后栽倒。南宫雪和陆黔一边一个扶住他,陆黔道:“李兄,你但是不能牵动内力的啊。此事我们来想体例,你不必过分费心。”
李亦杰一拳捶在墙上,道:“是啊!师叔伯、师兄弟们都在,必然会设法救我们出去,那我们就更不该乱跑,还得设法让外头得知,我们都还安然才好。”说着便在石上重重敲击,每敲三下就停一停,以作暗号辩白。一边扯开喉咙叫道:“喂,有人听获得么?我是李亦杰李盟主!我们师兄妹几个……”
陆黔点头嘲笑,一只手搭在李亦杰肩上,道:“要希冀朴重那群人来救我们,是想也不要想,谈也不要谈。你少叫两声,别白搭那份力量。”李亦杰一怔,随即立即替他们寻着了来由:“是了,大伙儿要对于江冽尘,尚是自顾不暇。”
南宫雪回想起前时的经历:在阴冷中呼吸垂垂逼紧,头痛得如欲炸裂,最后倒地晕去。那次的可骇在内心结了块疙瘩,即便事隔多日以后,每到夜里仍要时不时地镇静,担忧再遭幽闭绝境。
李亦杰几次鞭策几次,但那巨石就如同在地上生了根普通。单看巨石体积,这景象原在料想当中。李亦杰却偏生有股韧劲,即便到了最后关头,也毫不沮丧,尝试着从各个方位动手,蛮力巧劲,表里兼施,无所不消。
见着第一条死路时,程嘉璇小嘴一扁,几近就要哭了出来。李亦杰道:“别怕,这洞窟门路盘曲,也不过是此中之一不通,不表示别的也不通。我们再去碰一碰运气。”
南宫雪正色道:“管它是狐狸还是兔子,能帮我们逃生的,就是个荣幸的保护神。莫非你任由江冽尘带走索命斩?他的话能信得么?各位师叔伯都还在外头,那魔头刚才也不过是为了禁止他们帮你,才做下那些虚假标致的承诺。等我们一死,遭殃的就是大师了。江魔头的目标是全部天下,谁也不会放过,记不记得?”
陆黔这时才算真摸准了心中疑虑,忙道:“不错,我也一早看出,这刀底子就是假的。索命斩刀身流转的是一层幽寒气味,隔得很远,也能感受获得。这把刀形状是像了,可到底还是一件死物,毫无灵气,并且这刀柄所用的宝石,看来一样是暗淡无光。原家小子获得的那把,我也见过,那可真叫小巧剔透,有如翠晶。我就说嘛,以江冽尘之夺目,怎会将我们与宝贝一起陷在洞中?本来是拿了一把无毒的假货乱来人,他倒能有恃无恐。”
陆黔道:“我是筹算带走一把足能以假乱真的索命斩,好教正道各派前来追截,争抢时无形中也便给我们代为保护。你瞧,这可不是有惊无险地逃到一个山洞中来了么?何况有这块石头封门,虽说我们是临时出不去,但他江冽尘也别想动获得歪脑筋,面前是进退自如啊。”南宫雪翻个白眼,道:“归正你老是有事理的。”
如果一条道走到绝顶,看到的并非出口,而是一面光秃秃的墙壁,预示着这一趟走上了条死胡同,当时的绝望可难等闲言说。唯见门路不竭延长,起码内心还能怀着一份藐小希冀,就是一颗心总悬在半空,时候揪紧着,又是另一重煎熬了。
李亦杰道:“这话倒是何意?”陆黔道:“不明白没干系,你就说,跟不跟我们一起走。”南宫雪也正等他答复。李亦杰一看她那对如泣如诉的大眼睛,心就软了下来,道:“好吧,我们就一起去找。”他与南宫雪的两只手悄悄握在了一起。四周虽暗,陆黔对这一幕偏是看得格外清楚,妒嫉得双眼发红。
他在山洞里走了一阵,总觉岔道各有花样,不然不见得专门设想些岔道唬人,那若不是疯子,就是个天下第一大闲人。是以到得厥后,反而是他这肇端最不同意之人兴趣最高。
李亦杰给两人吵得心烦意乱,道:“行了,不过是走得有些不顺,如果共有一百条岔道,我们能一次找到出口的能够只要百分之一,哪有这么轻易的?我看,不如在每经一处时,都作上一个暗号,那么如果下次再来,便可避开这条错路。对峙得久些,当能解除大半,我们顺利出去的机遇也更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