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三十七之惊异
御崖子吃了一惊,没推测本身战无不堪的独门绝艺竟也会出了偏差,惊诧下只来得及双臂护住头面,抵挡急袭而至的碎小冰块。玄霜借此机遇,一个翻身纵出,跃上树梢,御崖子身侧冰粒散落,钢刀一摆,紧随厥后。
李亦杰目光微转,终是不忍将她推开。再要回应,也是故意有力,手臂便如木偶般,直挺挺地垂着。
掌心催力,丝丝白气顺着指尖蹿上,阴寒气味在他脚底四周结起一层白雾,温度就似西域至阴之地。逐步化虚为实,聚为坚冰。那冰块有如活物,仍自向上爬升,逐步伸展太小腿,所过之处,一起罩上层层寒霜。玄霜挣扎几下,竟而分毫转动不得,冷意自脚底蹿升,逐步连手脚也生硬了。
这一来对世人士气是个极大鼓励,喝采声、鼓掌声四起。李亦杰表情当真是两端难堪,既盼着正道得胜,却又放心不下玄霜。
御崖子此时转过身来,挥刀便砍。他牵动内劲,与仇敌真气硬拼,强行震离牵涉,虽得脱身,周身却有丝丝寒气逗留,高低贱转,受创不轻。幸亏他精修的“十丈仞冰掌”恰是侧重于阴寒一类工夫,倒不致手脚完整生硬失灵,但功力却也是大打扣头。
玄霜闻言大怒,道:“你等着,我就先清算了你这狂徒,再向通智大师应战。你们谁敢自夸为工夫比他更高,那就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
玄霜此前受了御崖子“十丈仞冰掌”进犯,大要虽是若无其事,但小腿一段也已僵麻,只在世人前咬牙强撑,但行动也受了很多影响。受铁杆一绊,猛一踉跄,几乎颠仆。另一脚及时在竿头上一点,持续几个翻身,稳稳落地。满身重量都集合在一只脚上,顿时一股刺痛顺着骨骼爬升而上。
玄霜满脸漫不经心,脚底一蹬,完整将那树干掀了下去。恰是被御崖子忽视的另一只手,掣出柄形似弯月的银轮,向前一推,划过御崖子喉咙,溅染开一起鲜血。底端树干一样成了通体透红,显得又是诡异,又是可怖。
血煞教一名教徒劝道:“副教主,别同他普通见地。大伙儿讲过三局定胜负,如果给他激得化作四局,对我们可不大划算。”
南宫雪与孟安英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藏不住的忧色。华山之劫势不成免,两人原已抱定必死之心,不管如何,总不能令李亦杰难堪。另有救兵虽是预感以外,但见转机再度幻灭,还是禁不住的难过。
玄霜毫不逞强,日曜轮舞成一片连缀光影,旁观者连形迹也难于捕获。两人守势瞬息不断,将树冠绿叶削得片片惊起,在两人身侧环抱。而与披收回的凌厉剑气一经触及,当即化作条条细丝,未等落地,在空中已然散了个无影无踪。
玄霜平生最恨给人小瞧,恼道:“有甚么不划算了?不管再战几场,普通的还是我胜。”方威嗤笑道:“嘴皮子工夫倒不坏。只可惜,你也只剩下这一场了。在我部下,出不了十招,便打得你爬不起来。”
御崖子急中生智,钢刀蓦地一斩,生生将树干砍成两截,钢刀从裂缝间穿出。他刀法也是极快极准,那树干上半截还是落鄙人端顶部,未曾滑落。御崖子大喝一声,双脚借此为倚,向上奔行。
直到那树冠已是光秃秃的,只剩几处盘根错节的枝丫。玄霜先发制人,腾身而起,日曜轮向他头顶劈下。御崖子高举钢刀,架住他轮盘锯齿,嘿嘿嘲笑,一寸寸压下,目睹着就将逼到玄霜胸口。树下已有很多人叫出声来,多是为御崖子泄气,另有几人见玄霜年幼,边幅又非常敬爱,正有几分为他担忧。但两边态度敌对,倒也不敢直言。
玄霜抬眼一瞪,懒惰的目光俄然极其凌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右手五指微屈,道:“常论道敬贵天、地、君、亲、师,敢问这牛鼻子老道于我而言,又算是排得上第几号?有话别在背后里讲,有胆量的出来同我战上一场。”
如此一来,是摆了然煽动正道分歧。要知少林派工夫在武林中虽有不成撼动的职位,但通智并非以武功见长。他初时脾气暴躁,佛法悟性不及师兄通禅,习武资质更有所不及。只因在寺中与通禅平辈,师承一脉,庙门危难关头,少林寺不成无人主掌,经众位禅师仓促附议,才推举了他出任方丈。但要说正道中属他武功第一,倒是大有贰言。现在正有机遇,怎不令大家心痒难耐?
另一个声音叫道:“你觉得我不敢么?”话音刚落,一个手持铁叉的高大男人俄然跃出,手中兵刃在空中重重一顿,力道之巨,竟连整座朝阳台也刹时摇摆一下。喝道:“血魔少爷,看来从没有人好生教过你礼教啊,我‘铁杵震四海’方威是个粗人,没读过一天书。但要教你,想必还是绰绰不足。”
玄霜双眼眯成一条细缝,道:“你不是刚才那人。如何了,这怯懦鬼是缩头乌龟不成,要你来代他出头?”方威道:“要清算你,凭我一人也就够了。想来我的远祖,但是当年‘屠虎叉温良瑾’的门徒,你可别小瞧了我。”
不管如何,本身曾承诺过沈世韵,对她的儿子,一样有督导、看顾的任务。还在游移间,玄霜又已挨了几下重击,下巴一片鲜红,就如同漫溢出的泉水般。脚底一个纵跃,避开捅到胸前的守势。此举正中方威下怀,铁叉紧跟着向旁扫出,狠狠撞上他腰眼。
玄霜暗耐惊奇,赞道:“好眼力!”通智道:“凌少爷小小年纪,倒是身兼数家魔功之所长!实在不易,但只怕对身子也自伤损不小,还是适时干休的为好。”玄霜哼了一声,自忖:“走到这一步,不管开初是对是错,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玄霜双手抱肩,冷哼道:“作战总免不了伤亡,更何况我们事前可没商定点到为止。技不如人,又怨得谁来?少再磨磨蹭蹭,我师父没有那很多时候迟误。”这番话傲慢已极,更惹得世人哗声高文。
场中堕入一片混乱,或是指责玄霜手腕过于残暴,或是参议下一战该由谁上场。毕竟下一战相称首要,如果胜了,则两边扯平,只剩最后一阵的机遇。如果败了,则情势已定,有力回天。
玄霜不再多言,身形滑如游鱼,刹时欺至方威身前,双掌分自分歧方位进击,令人百忙中难以抵挡。方威借着兵器上风,横向一扫,同时卸去两重守势。玄霜应变也是极快,立时跃起,方威铁叉斜斜砸出,料准方位,正中玄霜脚腕。
玄霜腾身跃起,一脚向他顶门踏落。御崖子体内真气终究运转畅达,向旁略一侧身,手掌如同铁箍,紧紧扣住玄霜脚踝,脸上显出种对劲神采,恨不得将仇敌碎尸万段,双眼同时暴突,尖声笑道:“且让你见地见地,甚么是真正的‘十丈仞冰掌’,也好让你这冒充的小子开开眼界!”
人群中便有大声质疑道:“你这小鬼目中无人,那御崖道长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脱手竟是如此暴虐?公然不愧为有其师必有其徒,七煞恶贼的门徒,天生就是个小妖怪。”
御崖子嘲笑道:“如何?你这小鬼可佩服了没有?不想成为冰块,就快快认输!”玄霜倒是全不心急,漫不经心的道:“认输今后,还要如何?用不消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响头?”
御崖子在武林间虽称不上数一数二的妙手,毕竟也是登得下台面的人物。玄霜这几下将他礼服,全程未落下风,再由其春秋所限,对他气力更须得刮目相看。
玄霜单手握住横伸树枝,半身一转,那刀锋直砍入树干,深切寸许。御崖子蓦地不备,守势稍缓,忽觉面前一花,一弯如同太阳的金灿光芒直逼而至。围观世人有认得这兵器者,失声惊呼道:“日月双轮?”
玄霜一时竟未刹住,身子轻飘飘的跌了出去。方威铁叉一转,向他下落方位冲出,对准头顶朝向处疾刺,一副不戳出个透明洞穴不罢休的架式。玄霜半空中仍能转向,左掌抵住右边手背,真气击中空中,回向反弹。借势横转,探手握住铁竿。落下时收势不及,掌心撞上铁叉尖端,顿时满手鲜血淋漓。方威嘲笑道:“如何?你认不认输?”
方威半晌不断,将铁叉在手中舞成个圈子,再度刺去。招招势稳力沉,使玄霜趋避工致的上风全然运转不出,稍一忽视,背心就已重重挨了一叉。他身穿护身宝甲,刀枪不入,未受皮肉之伤,但是那一股打击之力仍击得肺腑狠恶震惊。身子一晃,吐出口血来。
御崖子没推测他竟有如此利落,道:“你如果情愿,那是最好不过。”玄霜冷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道:“劣等的工夫,能令人外在结冰――”御崖子哈哈大笑,道:“便是如此!正要你这小子晓得,你道爷的短长!”
玄霜道:“我还没有说完。那只配叫做劣等,真正深层次的工夫,倒是能连人的五脏六腑一并解冻!”话音刚落,双掌在胸前交叉,甫一发劲,腿弯冰块蓦地爆裂,四向飞散。
玄霜几个跟头翻出,稳稳落地,背后一声巨响,恰是御崖子掉了半个头的尸身紧跟着栽倒在地。玄霜略一拱手,将日月双轮插回腰间,神采涓滴稳定,冷冷隧道:“承让,承让了。另有哪一名豪杰愿来见教?”
玄霜日曜轮一转,抵住斜压下的树干,借力使力,也跟着跃上。两人一起奔至树顶,因力道互为反向,相互抵消,竟使那半截树干还是笔挺耸峙。只在转动气流滋扰下,微微摇摆。御崖子不敢稍缓,钢刀高低挥动,将身前防护得密不通风。
李亦杰忙欣喜道:“只是输了第一场,我们另有通智大师坐镇,只要七煞魔头守约不战,想来还是有得胜机遇的。”南宫雪轻嗔道:“算你的门徒有出息。”话一出口便即悔怨。此时现在,李亦杰表情毫不会比两人的轻松,不过是强颜欢笑,好令他们不至于过分难堪。叹一口气,悄悄搂住李亦杰左臂,显出种同生共死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