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贞莹没好气道：“是又如何？”沈世韵浅笑道：“但是她却不识得你。”挥动匕首挑开麻团。陈香香见柴房中来了陌生人，一向视为救星，嘴巴刚得自在，立即哭哭啼啼的将本身出身及颠末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听得贞莹懊悔交集，明白中了欲擒故纵之计，恨声道：“真有你的。不过就算你诈出了我的话，没凭没据的，本宫也不会任你措置，皇上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沈世韵道：“自家姊妹不分相互，我也想帮你重赢回皇上宠嬖，我们平分东宫，不亦快哉，总比便宜了旁人好些。”贞莹就是再好骗，也听得出这句话是惺惺作伪，将整件事利弊默想一遍，叫道：“你担忧魔教反贼抨击，你惹不起他们，就费经心机，让我来给你担这骂名？”

贞莹道：“本宫一想到她胆小包天，企图侵犯mm，这便……怒从心头起。”说完本身也感牵强。沈世韵浅笑道：“气大伤身，不过娘娘嫉恶如仇，我是很佩服的。本宫最后捉到她时，也没像你这般拔剑就杀，反而细心鞠问过很久。”说到关头处俄然愣住，意味深长的看着贞莹。

沈世韵正色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无尽全，事无尽美，为善人所喜，必为恶人所怨。你想奉迎皇上，起首就得端方态度，摆明和魔教妖人势不两立，如完整安定乱党，你就是巾帼豪杰，必能流芳百世。”

贞莹心道：“这言下之意就是‘我鞠问了好久，她已经甚么都说了，你再坦白也没有效，还是快快从实招来吧！’与其让她强加些莫须有的罪名，还不如我本身坦白，可不能让她把脏水全泼到我身上。何况我跟她的买卖又没做成，并没形成甚么严峻结果。”衡量利弊，决计已定，道：“好，我承认，我的确请她对你倒霉，她可没承诺……”转念忽想：“姓楚的妖女清楚跟豫亲王在一起，去辽阳祭祖，怎会落在沈世韵手里？莫非她不忘承诺，从东京陵返回后，果然替我行刺，却失手被擒？”这么一想，那句“她可没承诺”就有些说不出口。

沈世韵叹道：“娘娘办事，一点都不晓得转弯。本宫问你，你亲目睹过楚梦琳没有？皇上又见过她没有？”贞莹道：“你是明知故问，我只见过她一次，皇上……或许看过画像。”沈世韵道：“这就对了，她未曾开口之前，你是不是始终蒙在鼓里？还吓得把统统罪恶都坦白了。只要她不来好事，仰仗你我三寸不烂之舌，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何况是给一个打扮得本已充足以假乱真的女子确证身份？”

正在心底策画着，忽听房外那寺人大声道：“主子拜见贞妃娘娘。娘娘往这边儿走，请暂至殿内等待，待主子去禀报主子。”又听贞莹的声音道：“吵甚么？莫非你觉着本宫的耳朵特别不好，非大声嚷嚷不可？”那寺人大声道：“主子不敢。”

因而两人同一口径，同去禀报皇上。福临听后自是欢乐，却并不信单凭贞莹才气，有体例抓住魔教刺客，看沈世韵也在一旁笑吟吟的点头拥戴，猜想是她们筹议安妥的。这二位爱妃能冰释前嫌，敦睦共处，在他不过做个顺水情面，何乐而不为。因而对贞莹大为夸奖，赏了她很多珠宝金饰，当夜又招她侍寝。背后里交代沈世韵，今后再捉到祭影教的要犯，可自行措置，不必再一一禀报。沈世韵大喜，当即定下了游街与斩首日程，将榜文张贴到各大城镇，只等反贼中计。

沈世韵笑道：“娘娘多虑了。本宫可没存涓滴坏心，现在这里有一桩大功绩，做mm的正待拱手献上。您大可说这妖女想刺杀你，是被你用计擒获的，不过我不喜几次无常，既跟皇上说过刺客已死，她便是死了，这一层你却不能说破。”贞莹摸不透沈世韵企图，嘲笑道：“你明知她不是楚梦琳，还叫我邀功请赏，是用心消遣我来着？”

沈世韵成心要引她进柴房，脸上却装出难堪之色，游移道：“这个……只怕不风雅便吧——”贞莹甚喜，诘问道：“哦？难不成那柴房里有甚么东西，或者，是甚么人，让mm感到不便利了？”

贞莹沉吟道：“你说的也有些事理，那须得先割掉她的舌头，制止她替本身辩论。”沈世韵道：“不可，如果动用刀子，舌根处会留下陈迹，明眼人一看即知。还是给她服食哑药处理的洁净。”贞莹情不自禁的点头，但仍觉功德来得过分简朴，落空了实在感，蹙眉道：“如许大的一桩功绩，为何你本身不占，要让给我？”

贞莹见沈世韵这类态度，更加坚信本身判定。她吃过多次亏，晓得沈世韵的好言好语均不成信，反而越是否定的，越是真相，心道：“我是皇上的妃子，常日住在深宫内院，身处大内妙手庇护之下，魔教反贼想暗害我，也没有那么轻易。沈世韵怯懦怕事，把这天大便宜白让给我，如果不占，我才有弊端。”

福临早知祭影教并非浅显的反清逆贼，相反在入关各战役中，还是出过大力的功臣，仅为帮沈世韵报仇，就陷之于不忠，思来常觉愧怍。但在多方调查后，得知祭影教作歹多端，在汉人中也是臭名昭著，各大门派皆欲除之而后快，何如心不足而力不敷，才使得妖人横行多年。现在倘能代为出兵剿除，大快民气之余，也无益于在公众中建立声望，为大局假想，不失为一着好棋。便将此事全权交与沈世韵卖力，由她罢休去干。

沈世韵微微一笑，晓得那寺人是用心抬大声音，以便提示本身防备，心头暗喜：“我才刚说到冲头，她就跳出来了，口彩讨得当真不错。”俯身拾起麻团，塞回陈香香口中，简朴清算服饰，仪态端庄的出外见客，用心将房门虚掩。

沈世韵浅笑道：“好，你说下去。”贞莹嗫嚅几句，总觉若不就着刚才话头，实难说得下去，只好将“她可没承诺”再反复一遍，才持续论述。为证明净，将每句对话都原模原样的复述，末端又加了句：“我是过后才劝说她对你倒霉，她第一次行刺，可不是我的主张。”

贞莹嘲笑道：“是啊，我到你这吟雪宫来出了瘾头，一日不来，就浑身不舒畅，仿佛中了妖法普通，也难怪皇上跑得勤。”沈世韵笑道：“你客气了。”贞莹主动挽住沈世韵手臂，笑道：“一来二去，本宫在此也熟谙得如同自家，只要那边的柴房还没逛逛，刚才见mm仿佛是打那边过来，可否不吝，带我畴昔开开眼界啊？”

沈世韵触及家仇，办事格外卖力，几月间就连陷祭影教数处罚舵，江湖中人无不鼓掌称快。福临听在耳中，喜在内心。然随朝政慢慢走上正轨，须措置的国事日趋增加，奏折常要从早批到晚，一刻也不得闲。这日晚间好不轻易拣了个空，拿着一大叠文卷来到吟雪宫，开口先扣问儿子的景象，得知诸事无忧，甚感安慰，忍不住叹起了苦经：“本来承情就够多了，当今又赶上科举末轮殿试，要皇上亲临监督，害得朕也得陪着他们正襟端坐，累得腰酸背痛。这些考卷还得由朕批阅，时候是赶不及了，只能做好开夜工的筹办。”

沈世韵道：“你想到那里去了，只不过柴房又局促、又脏乱，灰尘积了足有一尺厚，恐怕感染衣衿，我是怕姊姊不风雅便。”贞莹眉开眼笑，道：“我又不是甚么金贵贵体，哪有mm去得，我却去不得之处？再说，舍间粗陋，唯有君子居之，则不成其为陋，你说呢？”

沈世韵浅笑道：“这皇宫里熟谙那姓楚的小贱人的，只要本宫一人，我说你是，你就是，明白了没有？”在房中迟缓踱着步，自语道：“不过，到底是冤假错案，一旦揭穿，对本宫影响不大好。为保万无一失，须得找个冲头去报讯……完整肃除魔教才是甲等大事，这点微末功绩，不居也无伤风雅。”

沈世韵听到她也来矫饰双关语，暗觉好笑，仍装踌躇。贞莹直接迈步超出，大摇大摆的走进柴房，本已逼紧了喉咙，筹办见到李亦杰就立即大惊小怪一番，却看到房内跪着一个少女，细心核阅，鲜明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楚梦琳。内心掠过不祥预感，仿佛无形间中了对方诡计狡计，仓猝发展，筹算出屋后随便说几句客气话，对付过场，沈世韵却紧跟着走进，顺着她视野瞥了眼陈香香，浅笑道：“如何，认得她么？她就是那日对我动手的刺客。提及来，本宫真该感激你，当初你一口咬定刺客没死，我还指责你无事生非，幸亏半信半疑的派人调查，才终使罪犯伏法。”

贞莹惊奇不定，心道：“我奉求过这妖女去杀你，可别给她抖落出来，还是尽早灭口的好。”拔出防身匕首，喝道：“胆敢刺杀皇妃，罪该万死！”扬起匕首就要插进陈香香心窝，沈世韵拉住她手腕，浅笑道：“娘娘看到这刺客，怎倒似比本宫还冲动？”

只见贞莹嘲笑道：“本宫爱往哪边走，就往哪边走，你这个死主子也敢禁止？”那寺人唯唯诺诺，贞莹成心偶然的刁难，借端拖沓，公然见到沈世韵从柴房走出，脸上还盛着满溢的甜美笑靥。她早听茵茵禀报过，晓得吟雪宫的小柴房是李亦杰的住处，却不知他已悄悄从秘道中离宫办事，还道沈世韵又在与他私会，心道：“好得很，几日不见，风骚狐狸精又要暴露尾巴，瞧本宫去捉一个现形。”满脸堆欢的迎上前。这两人都笑得光辉，大要看来感情竭诚，实则各为暗怀的谨慎思偷着乐。沈世韵先开口道：“贞妃娘娘，本日怎地有空过来？”

沈世韵面上波澜不惊，没显出一点或惊惧，或气愤的神情，还是淡笑道：“之前还真不晓得，你跟本宫有这般性命交关的深仇大恨。这么说来，你是承熟谙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