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第三节
秦夫人只是体贴的望着秦胜不语，秦元庚喊了一声父亲，眼神也是分外焦心，秦白露则直接扑就上前，拉住秦胜的衣袖切问道：“爹爹，你如何样？那人武功好生高强，是不是便是那平铁云？你二人谈的又是如何了？”
话音未落，倒是被那平铁云把手一挥，截断道：“当年我义兄百口遭难，我老婆与那未出世的孩儿也被那帮江湖败类所害，这桩血仇我这余命之人自有分晓，秦庄主当年对我兄弟二人如何，我也是明白。”
秦胜又本身在椅子边坐着，喝了几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冷静蹙眉怔了半晌，摇点头无法自语道：“多事之秋，如之何如啊！”
秦白露无法，只得随秦夫人去了。
秦胜垂垂平复下本身的心境，闭目哀叹一声道：“二十年来，如何敢有一刻忘怀，只是当年之事......”
言罢呵呵嘲笑一声，抬手拍了下那刻有诗文却缺了一角的石碑道：“这被我义兄打残的石碑尚在，莫非秦庄主却已将旧事全数忘怀了么？”
而此时荆襄流民在刘通、石龙和尚等人的带领下，已在湖北梅溪寺竖起杏黄旗，聚众叛逆，祭拜六合，国号汉，刘通自主汉王，年号为“德胜”；以梅溪寺为总营，以石龙为智囊，刘宗子为国老，常通为国师，苗龙、苗虎等报酬前锋，刘聪主持军法，张石英为都司，王靖为给事中，卖力总务后勤供应，打造兵器。
秦胜则显得极是怠倦，仿佛一时候便衰老了很多，缓缓对三人道：“我没事，平铁云已是承诺将这血腥复仇告终，不再对江湖再造殛毙，只是另有一些事情需得措置，才气终究落定！”
汉军分兵驻扎在大木河两岸空旷地段，分守前营、后营，本身据梅溪寺坐镇批示，不日连克襄阳，进逼邓州，兵锋直指汉中、河南，各镇卫所及三司使吏，或死或逃；流民雄师一时阵容浩大无匹，敏捷会聚几万众，一时候天下大乱，朝野震惊；朝廷雄师由陕西、湖广、四川，河南等各处行都司及卫所军镇集结官军围歼，一时候荆襄大地烽火连缀不断。
秦胜闻言也是一惊，道：“不想贼势竟已至如此，朝廷可有派出雄师？”
老孙晓得秦胜这是有孔殷之事，便吃紧领命而去，秦胜自回书房写信去了。
“哦？”平铁云嘲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秦庄主凭甚么能讨来这尸山血海普通大的情面！？”
吴谅身蹙眉点头，摆摆手急道：“此次千万分歧前番那些小寇毛贼，邸报说的明白，贼首刘通，于长沙府梅溪寺扯旗造反，聚众五万余人，已是沦陷了十余州镇，前锋兵马不日即将进入我陕南辖境，我镇西府前有青藤关踞遏秦岭要道以镇陕南，倘若青藤关破，镇西府必定首当其冲哇！”
几人皆沉默点头，秦胜动了动肩背，强提了下精力，道：“你们且去安息，休要管我，我尚需写几封手札，以将此动静奉告郑盟主他们，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就这般二人叙谈了约莫一个时候，秦家兄妹等人俱是在前院等待，直到秦胜稳步行来，世人看秦胜神情略定，方才稍稍放心，纷繁上前。
秦胜谢过吴谅身，两人又盘桓几句，皆叹兵祸连连，生灵涂炭，实非民之所幸，吴谅身便言军务在身，告别而去。
吴谅身行礼道：“秦庄主不必客气，吴某本日前来，特有一事相告！”
吴谅身见秦胜到来，已然是站起，秦胜拱手见礼，笑道：“吴总兵驾临敝庄，未曾远迎，还望赎罪！”
秦胜点头轻道：“不错！”
“秦庄主”那人声似古井无波的道：“二十年别来无恙！？”
秦夫人双眉轻蹙道：“此仇深似海，那平铁云却又如何便肯罢手？”
秦胜展颜一笑，对女儿怜道：“白露，克日你照顾你哥哥，已是有些肥胖了，不需管我，但去歇息便是！”
秦胜奇道：“荆襄陕南之地本就国蠹纷杂、匪盗丛生，聚众百万，岁丰则火耕水种以避差役，岁饥则啸众争夺而为盗寇，聚众既多，难以禀束，造反之人年年皆有，我大明各卫所军镇也是不时弹压，这却有何奇特！？”
秦胜正与书房说话修书之时，忽听老孙来报，本来是安排去寻叶知秋之人已经解缆，特来回禀秦胜，只是另又禀道：“镇西府总兵吴谅身求见，人已在前厅奉茶了！”
“哦？！”秦胜略一思考，将手札使棉帛盖好，便随老孙前去前厅。
秦胜叹道：“其间隐情不敷与人言道，你们也莫要再问了，总之若能化解这几十年的恩仇，使江湖免遭大难涂炭，已是不易！”
三人见此，秦夫人则拉住女儿道：“让你爹爹自行其事便是，你随我且去厨房，熬些参汤给你爹爹和哥哥进补一下！”
“何故！？”那平铁云盯着秦胜，哈哈大笑一阵，缓缓反问道：“至于何故，秦庄主岂能不知？这句何故，是否问的多余了些？”
秦胜望着那人，不想那人的武功竟已如此之高，刚才那一刀竟未看清楚那人是如何闪避，身形便已是消逝了，一时候心中震颤不已，略感发苦道：“平兄弟，你尚小我十余岁，何故白发至此！？”
“哦”秦胜骇怪道：“何事还敢劳烦吴总兵切身来告！？”便说边请吴谅身落座。
吴谅身也不客气，落座后，皱眉痛道：“秦庄主，日前吴某接到邸报，荆襄流贼造反了！”
恰是那东洲遗族余命之人平铁云。
秦胜唤过老孙道：“你且去领三匹马，安排一个机警家仆立时解缆，一起倒换骑乘，速至皋牢山无禅寺寻得叶公子，请他速至山庄，不成耽延！”
吴谅身拱手道：“皇上已诏令湖广总兵李震出兵进讨，只是此时各路兵马集结尚需光阴，恐我镇西府不免此祸，秦府素与我座师交好，吴某特来奉告，望早做筹办，不致失误才是！”
秦白露倒是道：“爹爹克日甚是劳累，我与你磨墨便是！”
秦胜闻言沉默不语，平铁云话音转冷道：“我听熊希圣回报，说你欲见我面谈，想为那帮当年追杀我等，背下此等血债之人讨一个情来，欲使我饶其性命，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