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郗家和离
“但是女人,陛下让王家休妻尚公主的旨意已经下了,若女人与王家公子抵死不从,就算双双赴死,那也是抗旨不尊,莫说是王家公子出息尽毁,就连郗家、乃至谢家,都要受连累。”见她神采有松动奶娘持续劝道。
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结婚后也是郎情妾意,原觉得如许平生一世一双人的幸运糊口,能够一向持续下去,可谁能想到祸从天降。
当初叔父谢安劝王凝之莫要科学,但王凝之大要答允,公开里却变本加厉,谢道韫更加看不懂他,只盼着他不要带坏本身的几个孩子。
至于开祠堂、写和离书、搬回嫁奁、王家赔偿等,都由郗家掌事之人出面筹划,郗道茂投奔叔父,又做回了她的郗家小娘子。
王家世人等着王献之在和离书上具名,只盼着和亲书过了官府以后,好向皇家交差。王献之盯着和离书,颤抖着,在上面签书画押,随后,当场吐血数升,晕了畴昔。
“再厥后,我家属被暴君迁怒,全族抱恨而亡,我重返秦国,他来寻我,说想护我平生一世,我心底只剩为抱屈的母族报仇,便以身入局,助他夺得掌家之权。”
入夜,谢道韫与九歌宿在一处,王家诸事缠身,此时她只想做回谢家女郎,而不是王夫人,故而一点也不想与王凝之住在一起。
“我本与他兄长有婚约,但厥后,桓温北伐,兄长中流矢而亡,我又被他另一名兄长求娶,当时我人在南边,两邦交兵没法还家。不得已,我父亲将家中庶出的姐姐替做我,嫁给了他家那位兄长。”
听闻王献之为了不与郗氏分开不吝烧残双脚,新安公主感觉他情深至此,今后定能待己刻薄,因而便让人传信给王家:莫说子敬兄只是残了双脚,就算是他身故,我新安公主也照嫁不误。
王献之屋内传膳,两人重着喜服,一如当初两人大婚时用膳那般,边用膳,边对饮,王献之醉着,流着泪向郗道茂说:“人间安得双全法,不负王家不负卿。”
郗璿看着大夫为王献之施针,哭道:“我的儿!我的儿!你怎会如此命苦啊!老天爷,你如何忍心让他们伉俪劳燕分飞!”
谢道韫和九歌远远地看着,九歌有些不解,说:“就没有别的体例了吗?”
他如何不晓得,如果抗旨不遵,他和郗道茂只要死路一条,还会扳连家属。原觉得新安公主会因他残疾本身退婚,谁能想到她油盐不进。
谢道韫也有些难受,大有世家连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悲惨,只说:“世家大族,虽为皇族倚靠,但也被皇家顾忌,就如同当初桓温在时,桓家鲜花招锦,烈火烹油。桓温一走,便被清理,连已经是驸马的桓家次子都被借机连累,放逐远地。”
“女人,认命吧,郗家比不得皇家,王家式微,也不能与皇权对抗,此时若由女人提出和离,还能保全大义,若王家、郗家乃至谢家因女人一念之差,导致各家天孙公子出息受损,那便是女人与公子的罪恶了。”
“王郎为了保全伉俪情分,不吝自残双脚,我怎让他一人抵当强权,负他而去?”郗道茂哭哭啼啼,心中确是有谋算的。
“这些话,是王家让你来劝的,还是郗家让你来劝的?乳娘,你奉告我,只要这一条路可走了吗?”郗道茂神伤,已顾不很多想。
九歌念着畴前,面前各种仿佛是看别人的故事普通,心底的思念如长长的丝线,从山阴城蜿蜒而出,直抵长安。或许,她该归去了。
老夫人郗璿把手中的拐杖杵在地上咣咣作响,骂道:“欺人太过!欺人太过!老身这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子敬大孝三年,新安公主还未入府便逼死婆母,我看她如何做人!我看她还如何忝着脸嫁入王家!”
“再再厥后,他为我族人昭雪,我去往北燕,助我师父百里先生讲授,北燕国灭以后,他曾来寻我,并未相见。我去往西凉,他暗中策划,给了我别的身份,迎我回家。”
谢道韫赶紧去劝:“母亲,公主有公主府,子敬尚公主为驸马,是子敬上门去,不是公主下嫁。”只盼着本身这位婆母不要再拆台了。
“我幼时溺水,是他救了我。他本是胡人,却有志于学,晓得我父亲请来百里先生到府被骗夫子,便与他家中兄长一同到我家府上肄业,寒来暑往,未曾断绝。”
“女人无所出,天然不必为本身的孩子运营,但郗家、王家、乃至于谢家,那么多子侄是以受影响,女人又如何忍心?”奶娘劝着,见她难过,心底也有些不忍。
“与我说说你那位郎君。”谢道韫与九歌同寝一处,两人仿佛当初未出阁的女儿郎普通聊着心上人。
世人都晓得,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王献之怎会不知。
此时王献之还未休妻,正照顾着王献之的郗道茂听闻这话,避开王献之又哭了一回。
王献之强忍着痛苦,不肯接管大夫救治。郗道茂单独坐在树下,听着屋内王献之因疼痛收回的闷哼之声,边心疼王献之边自怜垂泪。
谢道韫闻言叹了口气,只盼着老夫人这些不应时宜的话,一句都不要传出去。
“女人如此神伤,何反面离?”郗道茂的乳母,在她出嫁到王家时便跟了过来照顾,昨日收到公主施压郗家,让郗家劝郗道茂与王献之和离的动静,见郗道茂为此事悄悄垂泪,趁机上前劝道。
“现在还只是新安公主暗中给郗家施压,让他们劝郗道茂本身提出和离,已是给了两家台阶与面子,如果二人不从,等候王家、郗家乃至谢家的,恐怕就不但是一场清理了。唯有二人和离,才是保全两家最好的体例。”谢道韫说着,话虽如此,但王献之是她看着长大的,让他为王家如此捐躯,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郗道茂看着醉倒的王献之,晓得他一向酒量不佳,手悄悄拂过他眉间,说了句:“王郎,保重。”说完,连夜带着人回了郗家,恐怕晚一步,本身会心软。
好久,郗道茂清算情感,走进屋内,看着王献之因为青筋暴起,汗湿了衣衫,强忍泪意,拉着王献之双手,对他说:“子敬,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