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招一式
白子笙正死力运转功法,希冀尽快化解药力,而左丘宁倒是肃立于石门以外,既不拜别,亦未曾破门而入。
灵剑本已是初开灵识,又是左丘宁切身蕴养而成,可谓如臂而使,哪是这般粗陋竹剑可比的?
但是他却并非将经心神尽皆投入此中,而是分出一丝神识来,牵挂于巨石之上,只待白子笙出关。
左丘宁收剑,眉间微皱。
左丘宁眉间微皱,识海当中便是悄悄勾画方才那一式剑招,使其臻于完美。
仿佛他们早已了解,友情甚笃,但左丘宁本人倒是毫无影象……
如果师兄气恼,他好生报歉,只与师兄好生解释一番,想来亦是不会见怪的。
随即那抹笑意消逝,浑身气味模糊有起伏之态,温和的水性真元包裹其身,令人不能窥测其内。
莫非……白子笙便是那名修士?
左丘宁袍袖一拂,竹剑倏然不见,各处冰凌花瓣漂泊于空中,不过顷刻,已是成了一个蒲团模样。
――天然,制作洞府之时亦是考虑了这般题目,是以,洞府以内的灵气乃是由小灵脉穿凿而出,便是这般大肆接收山中灵气,亦不会影响洞府之人的修行,亦天然不会影响白子笙之修行了。
跟着金丹的强大,左丘宁的气味亦是略为刁悍了一丝,一身更加冰寒的威势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是以,左丘宁只得这般,接收冰凌峰当中的灵气,加以转化,成为体内澎湃真元。
而他丹田当中,本命灵剑已是收回一声铮鸣,剑身微微颤抖,仿佛将要破体而出,挥洒本身威势。
以竹木所成之剑使出,已是有如此威势,不知如果以本命灵剑差遣,又该当是如何景象?
但便是这般,倒是能将真元尽皆倾泻于对敌之上,其威能便可进步数倍不止,于斗法当中,乃是极其无益的。
白子笙此时已是晓得,左丘宁必然已是于石门以外呼喊于他。
那般表示……便是他左丘宁一心修行,偶然别的,亦是有所感知。
若非黎葶早早便是设下禁制,将冰凌峰诸事尽皆埋没,无人敢闯,但凭左丘宁这般作势,恐怕其他七峰皆是会被惊扰,届时派人前来,倒是不好交代了。
无人应对。
间隔八峰际会不过数年之久,而白子笙却还是囿于练气之境不得更进一步,这般景象,非论是于白子笙而言或是冰凌峰而言,皆是极其倒霉的。
左丘宁眉眼一敛,素衣无风主动。
也罢,勿论白子笙究竟是何人,又为何有这般纯熟姿势,既已是他左丘宁之师弟,他左丘宁会护他全面,又何必心中骚动,使得道心不稳?
此竹剑并非平常青竹般为青白之色,而是通体玉白,莹润暖和,与左丘宁一身凛冽气味极其不符,但细细看来,却又呈相成相和,气味勾连之态。
左丘宁本身所修之道所行之途,乃是至繁之道,万冰寒意,天道意志,诸多窜改,可谓变幻莫测。
至于处在石门以外的左丘宁――
左丘宁轻抚剑身,长指一弹,竹木所造的长剑竟是收回一声长吟,如金玉相错。
便是这般,左丘宁于石门以外,端坐于冰凌花蒲团之上接收灵气,凝练真元;而白子笙浸泡于灵泉以内,功法运转,消解药力。
左丘宁一手掌剑,一身浩大气味尽皆敛入体内。除却气势慑人,气味略为绵长,便与普通平常凡人不无一二了。
白子笙唇角微翘,倒是有几分促狭之意。
左丘宁双眸微阖,按下心中万千思路。
左丘宁轻抚竹剑,眉间淡淡。
此次左丘宁来寻白子笙,便是要与他相商,临时离宗,前去找寻异水线索,并且历练一番。
此式乃是他与那诡异风波对抗时,识海当中顿悟所得,只堪堪初具雏形,尚未完美,现在使来,亦是诸多滞涩,难以对敌。
且如果这般使来,所需真元亦是过于庞大……
左丘宁气味绵长,天府之上有一无形之物,仿佛正将六合之灵往其体内接收而去,气势惊人。
即便于别人面前,白子笙乃是一副暖和有礼的姿势,又带着青涩之意,叫人一看便觉此人乃是初入修行之路,脾气极好,未曾晓得修真界之险恶的无知小儿。但白子笙于他面前所不经意透露的,倒是对这修真界之法例极其熟稔,心机周到的态势。
左丘宁气味微动,一道神识通报至灵剑之上,蠢蠢欲动的灵剑刹时安静,沉浮于丹田当中,剑身微蓝。
但是左丘宁抬手挥剑不过一瞬,那剑锋之上犹照本色的剑意却已是消逝无踪,这般顺手一刺,亦不过只堪堪吹拂起一地晶莹斑斓的冰凌花,于空中纷繁扬扬,四散飘零。
白子笙轻吸一气,便想着沉淀心神,不去理睬别的,而是更加用心于功法运转,以求得以尽快化解药力。
左丘宁抬手一挥,剑锋凛冽,剑气如虹,苍穹之上雷霆满布,风卷云起,山中草木妖兽尽皆伏地,瑟瑟颤栗,兽瞳中尽是惊骇之意。
只见其速率极缓,扬手斜刺一剑,不带一丝真元。继而又是如此,不知几次多少。
恰是时,不知是过了多少风景,左丘宁双目一睁,似是比之此前更加阴暗冰寒。
左丘宁微微皱眉,身形未动。
身怀传奇功法,心机周到不似凡人,心魔绕体,其母非人……白子笙身上之谜团,当真是令人费解。
左丘宁面庞冷肃,手握竹剑,手掌斜刺而下,一股真元淌动,竹剑蓦地一颤,剑意模糊固结其上,覆了一层冰白之色。
而乃至简之式,承至繁之道,亦繁亦简,便是令左丘宁这一式剑招,多了几分飘忽不定以及凛冽的杀伐之气。
既是如此,他左丘宁身为白子笙之师兄,冰凌峰之大弟子,倒是不能听任白子笙这般白白磋磨,没法冲破。
这般感受,竟是如同幻景当中那名蓝衣修士赐与左丘宁的普通了。
左丘宁本不过一试,却不知所闪现之威势实在惊人,略一思考,却又觉合法是如此。
这倒是令他有些奇特了。
只见六合之间,稠密的灵气云雾被快速扯入此中,又经过天府进入左丘宁体内,恰是一一相接,蚕食蚕食之状。
左丘宁亦曾有所疑虑,白子笙莫不是夺舍返来的一方大能,其间神魂乃是一介心机周到,心志坚固,见地不俗的高阶修士?
左丘宁经脉当中尽是浩大灵气,一身白净健硕的皮肉被微微撑挤,面上却还是一片安静之色,令人没法窥视其心中思路。
左丘宁剑眉微缓,手中一抹,身前闪现一柄竹剑。
如果故意人观之,恐怕会惶恐非常――
左丘宁便是晓得如此,方才敢这般接收灵气。他方才所使出的那式剑招,极其耗费真元,如果他欲要好生完美此招,便要不时感悟,日日修炼,没有真元加持,倒是无可何如。
但他又曾好生摸索一番,神魂躯壳非常符合,并非是夺舍而成……且如果高阶修士夺舍返来,又怎会甘于被白龙府之人逼迫?毕竟于夺舍之人看来,白龙府应是与他毫无干系才是。
现在他功法不断,虽比不得白子笙那般传奇功法快速,却亦是不慢。那浩大的灵气被一丝一缕地炼化,变成一点点如同珠玉普通的灵液。
不……虽他未曾逼真见得那人之面庞,倒是晓得那人气力高卓,非是白子笙可比,该当已有元婴之境才是……
但最为令左丘宁心中奇特的,倒是他于白子笙身上不时候刻所发觉的那一丝熟谙之感。
左丘宁屈指轻弹,一道真元没入此中,那剑尖之上虚无淡薄的剑意不过一瞬便是化为一团浓白,几近凝为实体,其四周之空间,模糊有颠簸之态,一时飞尘走石,乌云密布上空,雷霆轰鸣,如同巨剑普通覆盖于苍穹之上,而左丘宁恰是立于巨剑之下,面庞冷肃,眼眸安静。
“子笙。”左丘宁面色不动,还是唤道,冷厉的面庞于耀日下竟似显得有些暖和之意。
此乃是左丘宁平素练剑之用,取冰凌峰顶之千年玉雪竹制成,虽无甚进犯之大用,却亦是能接受左丘宁之一身冰寒真元灌输入内――盖因其善于冰凌峰当中,自萌发至长成,日夜皆是受着寒气感染,自是不惧。
便是这般万千几次而古板的一挥一刺,左丘宁亦是一丝不苟,剑剑皆是挥刺于同一处,未曾偏离涓滴。
左丘宁略略抬眸望了一眼石门,眼底安静无波,又似能经过这庞大而沉厚的石门探见其内里地点之人普通,显得阴暗通俗。
白子笙夙来晓得,如他师兄这般人物,如果没有仆人的应对,倒是不会私行进入别人洞府。只是不知师兄寻他有何要事,却不知是否有所担搁……
而此顿悟一式,倒是至简之法,以灵剑承一身真元,一招一式皆是最为简易的劈刺砍挑,并无那般精美华丽的招式。
他端坐于冰凌花所成的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气味一瞬荡漾,身前模糊有流光飞舞,令人不敢靠近。
当年左丘宁于万青山之上,与白子笙不期而遇,那人彼时不过一介稚童,二人确是未曾了解,可他却只觉熟谙万分,便是他这般脾气冷酷之人,心中亦是常有不忍之感――
而如白子笙所言,他如果欲冲要破筑基桎梏,便是要寻得异水,用以加持本身,方才有所掌控。
他并非未曾发觉,白子笙于他面前所不自发透露而出的,一些他本身都未曾晓得在乎的情感行动……
但是,他方才未曾思及这般景象,一时粗心,使得药力运转正处于紧急时候,堵塞经脉,充盈丹田,竟是口中没法言语,倒是孔殷不已了。
他便是这般冷酷地站立着,身姿如剑般直挺,看着莫不是一派沉稳可靠之态。
那物缓缓扩大,几成旋涡之态!
而丹田当中,一枚金丹滴溜溜地扭转着,披发着阵阵寒气,便是在不竭接收着已是被凝练成灵液之态的灵气,本如鸽卵般的大小,仿佛略略大了一丝。
彼时白子笙衣衫褴褛,仿佛饱受其家属欺侮,他不过只与其有一面之交,却不知为何,一起暗中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