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有恃无恐的秀女
妇德出缺,这对女子而言,是最大的缺点,
此次引阅,皇后这是对钮祜禄氏摆了一场鸿门宴啊!雪山甘露茶,钮祜禄氏若尝不出来,便是没通过中宫考校,可算是见地陋劣,皇后便有来由撂了她的牌子。可如果尝了出来,那罪名……可就更大了!
皇后赐茶,可不是让秀女们解渴的,而是考校。
李荣安笑着道:“回公主的话,皇后娘娘叮咛,让主子带两位格格去舒妃娘娘的承乾宫请个安。”
说罢,皇后嗖的冷了神采:“只不过!此茶只供内廷,外人不得享用!钮祜禄承恩公世家,端的是好本领,竟然比皇上都早享用这等罕见的雪山甘露!”
如果喝茶的新手,只怕是连茶盏都拿不稳。新沏的茶多少有些烫,是断断不能碰触碗璧,需一手托起茶盏托,一手悄悄压在碗盖上,如许既不会烫到手,也不会洒了茶汤。
盈玥听了这话,都将近憋不住笑意了!一个给本身丧礼的王爷就够叫人爆笑了,又加上一个送挽联的侄子,那场面,想想都叫人笑喷。
一起走着,小纳喇氏一脸战战兢兢,低声对盈玥道:“方才钮祜禄格格也太……胆小了,竟然敢跟皇后娘娘顶撞。”
皇后端坐肃容,“本来早该引阅秀女,无法荣王初丧,宫中诸事烦复,本宫一向不得空暇。”说罢,皇后清声叮咛道:“来人,赐茶!”
荣公公笑了:“烦劳至公主了,主子先行辞职了。”
皇后暴露嫌恶之色:“都是要娶福晋的人了,愈发学得跟他五叔似的不像样了。”
秀女忙要跪安,皇后又忽的道:“对了,舒妃惦记取亲眷,一向想好生靠近一二。李荣安,你便带富察氏和纳喇氏去承乾宫吧。”
钮祜禄氏笑容莞尔,俏生生看向了皇后,“皇后娘娘总不能因为主子猜对了,便要给主子定下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吧?”
皇后眼下一转,忽的问李荣安:“本宫记得,前儿十一阿哥还特地出宫去插手和亲王的丧礼了?”
一众秀女神采都很奥妙,无不祈盼本身千万不要被指给十一阿哥!
盈玥也没有出声,只冷静瞅着。
皇后神采突然一沉。
皇后这话,清楚是要撂去钮祜禄氏的绿头牌。
李荣安忙叮嘱道:“两位格格,待会儿去了舒妃娘娘那儿,固然多陪陪舒妃,不必急着回西三所。”
不知,钮祜禄氏不知要如何应对呢?
皇后点头:“不错。”
钮祜禄格格面带淡淡的骄贵:“禀皇后娘娘,这茶甘醇非常,独占一股清冽之香,入口回味无穷,可见是极北雪山之上,生于绝壁峭壁上的雪山甘露茶,此茶人间独一七株,一年所产不过十斤之数,极其罕见。平凡人只怕是见都没见过呢,更别说尝一口了。”
和敬气得神采阵阵发青,却只得强忍着:“本宫有些日子没见舒母妃和十六弟,不如便由本宫带着两个秀女前去便是。”
她正想开口提示,却闻声前头花木掩映中的千秋亭中传来一个熟谙的呵叱声:“你才安生了几日,竟然又跑去跟五叔混在一块!”
这时候,李荣安进殿打千儿禀报:“主子娘娘,和亲王福晋乌札库氏递了牌子出去。”
每一个秀女手中所捧的茶,都是不一样的。
只见十一阿哥嬉皮笑容道:“大姐姐,这有甚么好活力的?五叔特特邀我去插手他丧礼,如许的丧事,我怎能不去?”
钮祜禄氏下巴微微一昂,“皇后如何说便如何是好了。只不过甄选秀女,可不是皇后娘娘一人便可乾纲专断的!皇后如有自傲,大可请太后娘娘撂了主子的绿头牌!”
谈笑间,便走到了御花圃范围内,照理说去承乾宫,该直接往东而去,可李荣安却引着她俩往御花圃深处去了!
盈玥可不信钮祜禄氏只是纯真的傲岸,方才见了颖妃,嘴巴不也是挺甜的吗?
盈玥不由暗赞,好一个“莫须有”!是啊,皇后并不真凭实据,如许的责问和发难,用来对于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许另有效果。这钮祜禄格格但是总督之女、承恩公的侄女,自幼见惯了场面,岂会被皇后给吓得不打自招了?
她这一出声,亭中的姐弟二人立即便转头敲了过来。
盈玥悄悄笑了,本来皇后给钮祜禄格格挖了这么个坑啊!是啊,雪山甘露,平凡人连见都没见过,钮祜禄氏却一口品了出来。难道不大自找,承认本身曾经喝过皇家专贡之茶?这但是僭用啊!往严峻说,就是鄙视君王!
皇后一巴掌拍在结案几上,当即雷霆痛斥:“钮祜禄氏,你可知罪?!”
盈玥悄悄瞄了皇后一眼,公然皇后老脸已然乌青了!
盈玥猜疑了,这不是至公主的声音么,她在怒斥的是……十一阿哥?
盈玥眯了眯眼,这般蓄意激愤皇后,不但是钮祜禄氏有充足的信心会被太后留牌子,只怕是有更大的野心啊!
盈玥不由皱眉,感觉有些不安。
钮祜禄氏有太后青睐,皇后即使借雪山甘露发难,她只消推说是猜想,再跪下请皇后明鉴,便可等闲化解。可钮祜禄氏却恰好要仗理辩驳,的确是唯恐皇后不活力!
听得“头七”二字,盈玥刹时明白了,呵呵,和亲王又办丧礼了?这位活宝王爷,办丧礼是相称姑息的,一办就是七天,妻妾后代都得披麻带孝陪他闹腾七日。
皇后对劲地点了点头。
品茶罢了,天然难不倒她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格格。
和敬公主神采一寒:“荣公公不好好待在翊坤宫,却带着两个秀女跑到御花圃漫步,这是甚么意义?!”
钮祜禄氏仪态骄贵,在皇后的肝火之下,也分毫不怵,她缓缓道:“主子只是照实解释罢了。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不准秀女分辩吗?”
见见小阿姨也好,便忙谢了恩,便跟着这位荣公公往承乾宫去了。皇后的翊坤宫位于西六宫,而承乾宫是东六宫之一。是以此去需求绕过御花圃,路途倒是蛮远的。
宝容手捧茶盏,屈膝道:“皇后娘娘,这六安瓜片暗香高爽、滋味鲜醇,应是最上品的泸州六安茶。”
背面的盈玥与小纳喇氏也仓猝施礼存候。
皇后倒是蛮知心的嘛~
小纳喇氏立足其身后,面露迷惑,看了盈玥一眼。
皇后笑了:“不错,此茶恰是三日前,方才送到的雪山甘露。”
盈玥笑道:“是啊够胆小妄为的,如许的秀女,也算是绝无独一了。”一个秀女,竟跟中宫卯上了,真是千古莫非一见的出色好戏。
西北守将那钮祜禄家所汲引,是以年年的雪山甘露,必然会贡献到钮祜禄家一份!这点,是皇后的母族事前查到的!皇后本觉得,能够靠着这条把柄,定钮祜禄氏一个僭用贡品、鄙视君威的罪名,将其撂牌子,没想到却被这小贱蹄子三两言语便化解了!
皇后看着钮祜禄氏那副对劲的小狐媚子脸,心中愤恨地都要停止不住了,当即呵叱道:“猖獗!一介小小秀女,也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的确是尊卑不分!”
翊坤宫正殿中,皇后本日穿的是吉服,吉服虽不及朝服昌大,但如许一席明黄绣团龙纹的旗服,已然给秀女们不小的压力。
和敬神采幽寒,去承乾宫,底子不需求颠末千秋亭!!这个李荣安,清楚是用心的!是继后,特特要让月娘看到这一幕,要让月娘晓得十一阿哥的性子与无数普通不像样!
“嗻!”
旋即,只见两个端倪清秀的宫女捧着填漆茶盘恭恭敬敬走到秀女们跟前,那茶盘上是六只黄地儿珐琅缠枝莲盖碗,盖碗又叫茶盏、三才碗——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暗含六合人和之意。
李荣安笑眯眯忙打千儿施礼:“主子给至公主存候、给十一阿哥存候。”
皇后复又一笑置之,“今儿便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
“你——”皇后恼意更胜,她肃色厉声道:“德貌言工,妇之四行,宫闺之懿范,缺一不成!秀女钮祜禄氏,以下犯上,毫无和婉之德,满口强辩,巧舌令色!本宫治下,决然容不得这等妇德出缺之辈!”
走到亭外十步开外,李荣安悄悄止步,默不出声。
皇后冷眼扫了钮祜禄氏一眼,心下毕竟最在乎的还是本身的儿子的婚事,便临时压下不提。皇后冷冷道:“是了,都过了头七。福晋多日未曾向太后存候,也该来了。”
盈玥悄悄挪开一点碗盖的裂缝,只闻得馥香如兰,在悄悄刮了刮浮沫,瞅了一眼盏中的茶汤,端的是碧绿敞亮。最后才送到嘴边,悄悄抿了一口,旋即道:“这龙井滋味甘醇鲜爽,想必是本年方才进贡的狮峰龙井。”
盈玥没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儿,丧礼竟然成了丧事了?!真逗!
刘荣安会心肠址了点头:“是呢,十一阿哥还亲手写了挽联送去,和亲王非常欢乐。”
只见钮祜禄氏容色分毫不窜改,她俏眸一转,“主子何罪之有?主子不过是尝着这茶的味道,像极了传闻中的雪山甘露,以是才做出这等猜想。莫非猜想一下,也有罪吗?”
盈玥暗道,不错,太后才是钮祜禄氏最大的底牌!以是钮祜禄氏才有恃无恐啊!
捧茶盏,可不但是拿稳了既可,还到手作兰花,获得文雅熟稔才成。
李荣安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脚下不由轻了三分,便归去复命领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