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样年华〔1〕

“本来是你呀，二姐。”嘉雯惊魂不决的用手拍拍胸口，“真被你吓死了。”她的脸上随即旋出一个内疚的浅笑。

“哼！这会儿来逞强，之前也不晓得是谁在浴室里瞥见甲由，吓得‘哇哇’大呼的？”站在嘉雯身后的女生忍不住插话道。她是黎家的长女――黎嘉萱。她长得像她的父亲：圆圆的小脸，吵嘴清楚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标致的唇形，浑身高低还透着一股书卷气。总之，她给人的印象亲热而甜美，让人忍不住想和她成为朋友。不过，她的内心却有些小刚强、小倔强，你若和她相处久了，还会感觉她有些许霸气，这一点倒很像她的母亲――江敏仪。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个启事，在四个后代中，江敏仪最疼的就是嘉萱。哦！黎家另有个儿子，叫际航，与嘉雯是一对孪生兄妹。

温和的阳光如同一双温润的小手悄悄扒开白白的浓雾，为五彩灿艳的樱草花披上一层浅金色的薄纱。

“别说得我这么滑头。”嘉绮故作不欢畅的模样，“谁叫妈妈最疼你？我这也叫‘见机行事’。”

一名少女蹲在花圃前，修剪着樱草花多余的枝叶。她的行动很轻、很细心，仿佛那些花儿都有生命普通，如果一不谨慎，就会使它们受伤。由此看得出她是一名纯真、仁慈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黎嘉雯，是师范大学国文系传授――黎玺涛的三女儿。晨光中，她穿戴一件白底浅绿碎花的满肩上衣，普蓝色的百褶长裙，乌黑的棉袜配一双玄色的布鞋，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标准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女门生的打扮。

“这不一样。”嘉绮有些急了，“那甲由多脏呀，谁不怕？”她做出讨厌的神采，“想着就恶心。”

嘉萱摸摸本身齐耳的门生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剪掉了，刚才我们叫你出去，就是为这件事。不过，可惜你不去。”

“才不是呢！”嘉雯不平气，辩白道：“是你趁我不重视，用心吓我……”

“就是，你本身才怯懦，还美意义说我呢！”嘉雯听到有报酬她帮腔，赶紧拥戴着说道。

三个姐妹嬉笑着玩闹成一片。

“不过你想看看环境，再行动。”嘉萱抢过嘉绮的话，接着说道，“你得看看妈妈的反应，如果我没被骂呢，你就会去剪。”嘉萱皱一下鼻子，笑道：“百口就数你最鬼机警。”

“呵！有人妒忌了。”嘉雯在一旁“咯咯”的笑道。

跟着“哇”的一声，一只手俄然搭在了嘉雯的肩上。她不由得吓得惊叫起来，然后敏捷的转头看。瞬息间，清风徐来，风儿悄悄拂过她额前和婉的刘海，阳光下是一张多么清丽的脸庞。

“那你下次也吓吓我，看我会不会像你一样尖叫。”嘉琦莞尔一笑。

“怯懦鬼。”黎嘉琦打趣的说道。她是一个活泼开畅的女孩子，不过她的内心却细致得像天上最柔最柔的白云。几个孩子中，她长得最像她的母亲――江敏仪，鲜艳娇媚，微微一笑嘴角边便出现两点浅浅的梨窝。

“从五四以来就有很多女门生开端剪短发，这几年留短发又成了一种时髦，我们班好几个女生也都剪了。并且，就连社会上好多事情的女性，大族的太太，也都剪这类头。”嘉绮津津乐道的说着，“实在，我也想剪的，不过.......”

“是吗？”嘉萱听后，内心美孜孜的，“我也这么感觉。”说完，她抿嘴一笑，眼睛弯弯,像天上的新月儿。

“如何样，都雅吗？”嘉绮在一旁帮腔问道。

“你们这一大早，到底做甚么去了？都快中午了才返来。”嘉雯转开刚才的话题，偶然中却重视到了嘉萱的窜改，她不由低声叫道：“天呀，大姐你的辫子呢？”

重庆。

“谁妒忌了？谁妒忌了？”嘉绮娇笑着便去挠嘉雯的痒痒。嘉雯最怕痒，一边告饶，一边往嘉萱的身后躲去。

十七年后，一九三0年，四月。

嘉雯细心打量着嘉萱的新发型，不由有些恋慕，“很都雅，很合适你，整小我看上去很清爽。”

嘉雯微微一笑，她不想再为这个话题争辩下去。三姐妹每次碰到争辩的题目时，她老是第一个退出，她的脾气太荏弱，总不喜好与人产生争论。就算碰到委曲，也是冷静接受，她的脾气很像一小我。到底像谁呢？太久了，一时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