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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是不是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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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恩这时候是不管她说甚么都不敢再顶了,赶紧道:“是是是,小孩子嘴巴臭,您给他洗洗就放了吧!”

万贞听到这句略微实在点的话,也很给面子的将康友贵又放松了些。

她这一身的力量,远非康家叔侄可比,再加上事出俄然,康恩直到整小我都被压在屋角里了才醒过神来叫道:“万女官,饶命!”

新南厂是存柴火的处所,防火是重中之重,这账房的承平缸每个月都有人放水防火,内里满满的一缸水。康友贵一声斥骂刚出口,全部脑袋已经浸进了水里,统统脏话都变成了水缸里“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万贞心中冒火,也不管康恩说甚么,大踏步直奔账房。李账房大骇,挣扎着还想去拦她。万贞怒喝:“小福,喜子,把这贼账房绑起来!等下就归去报了胡奶奶,让她递牌子请东厂抄了他!”

万贞进了账房一翻,将做假账的质料搜出来,和手上的账册比对了一下,嘲笑:“不错,不错,把我的花押抽出来平烂账,这主张可真毒啊!我常日不难堪你们,你们还当我好性儿,随便揉捏了吗?”

万贞抖了抖账册,目光往康恩身上一扫,问道:“账你做了,钱呢?”

现在天子的大伴王振当权,寺人权势大涨,东厂为寺人直接掌控的暴力机构,根基上只要盯上了谁谁就得家破人亡。这话一出,李账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呼:“康公公救我!我是听你的号令行事的!”

他到底中了甚么邪,竟然会把这个要命的煞星当作软包子的?急声大呼:“贵儿,快给万女官报歉!快报歉!”

李账房的目光忍不住便往库房方向溜,万贞再不废话,一指库房方向冲几名军余道:“快去替我看库房!禁止贼人盗窃库银!如有人硬闯,一刀砍了!我自会讨情面向你们的营官要保护库银的功绩!保你们有钱有官!”

这憋屈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不想过了!

万贞嘲笑:“小孩子?我看他是嘴巴太臭,不洗不可!”

吴扫金部下这几名军余护送万贞出入已经半年,平常相处和谐,万贞为人又风雅,平时也没给他们少分财帛,此时她一声令下,世人回声往库房方向簇拥而上。

康恩这下也面如土色,连连叫道:“万女官!部下包涵!千万莫伤性命,千万莫伤性命!”

万贞手底用力,就又将康友贵压下水去了,嘿然一笑:“报歉有效的话,还要刑衙干甚么?”

万贞当即又将他按进了水里,康恩这下总算看明白了,万贞年纪固然小,但论到心狠的程度,比起宫里那些高位的女官来半点也不差!

李账房神采大变,赶紧道:“万女官,这事……这……”

万贞真没想到她还能在大明朝也碰到这类地痞,不过她是走南闯北做买卖的,能赤手起家的人,不管男女长幼,有哪个是善茬?

康友贵缓了口气,固然不敢再骂人,但要报歉却还不肯:“休想!”

万贞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已经当场抓到你做假账,你不交,莫非我就拿不到?”

康友贵亮出凶器,没把她吓倒,反把她自来到这大明朝后的失落、气愤、愁闷、伤痛全都激了出来,变成一股直欲杀人的暴戾。二话不答,操起桌上的策画就砸了下去,将他的手叉打落,顺势再加一击。

万贞并不想学那些唧唧歪歪的反派,暴起脱手后,她一声不吭,紧追几步揪住康友贵的发髻,揭开承平缸的盖子,就将他的脑袋按了出来。

万贞嘲笑:“既然是能够冲销的旧账,你如何不敢奉告我,明白出入?你拿我当万事不懂的无知女子?当场抓获还敢如此欺我?瞎了你的狗眼!”

康恩也吓得仓猝讨情,想叫部下的主子过来禁止吧,但又晓得本身现在已经失势,跟万贞硬碰实在贫乏低气。

万贞不等他骂完,当即就又把他的脑袋往水里按了下去。康友贵奋力挣扎,但他刚才是跌倒在缸前,人都斜悬着站不稳,无处借力,只靠两手攀着缸沿,又哪能敌得过天生神力的万贞?

手上的账册做出来的钱固然未几,但谁晓得李账房背后里还做了多少假账?

万贞略微放小力道,却仍没松开抓的发髻。康友贵得了空地,终究扑腾着从水里抬开端来。地痞的性子是欺软怕硬,不治到他怕,是毫不会佩服的,他这一口气缓了缓,竟然还敢硬嘴骂道:“臭婊……”

万贞哼道:“康公公还爱惜别人的性命?你使李账房偷我的花押做假账,背黑锅,叫我逮个正着,莫非不是应抢先着紧一下本身吗?”

康恩眼看着侄子受刑,肉痛不已,急声叫道:“我把亏空的钱全交出来!再赔您一千两银子!万女官高抬贵手!”

康恩一声“曲解”都没出口,康友贵已经被浸进了水缸里。他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竟完整健忘了要向屋外喊人求救,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来,直扑到万贞面前想把侄儿拉出来。

康恩不敢辩驳,连声承诺:“我今后必然老诚恳实,好好帮手女官掌管新南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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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恩在中间惶恐讨情:“万女官,他不是用心的,他小孩子家不懂事!”

寺人没了香火根,特别在乎被人骂相干的字眼。万贞这一骂,康家叔侄神采齐变。康友贵本是个地痞,仗着叔父的权势在新南厂作威作福惯了,少点眼力,却有股横劲,见事情败露,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的发横,翻腕亮出柄手叉来,狞声道:“小贱人,敢骂我叔父,想死吗?”

李账房打了个颤抖,没敢说话,万贞脑中灵光一闪,又问:“库房外门的钥匙呢?”

万贞早防着他过来,右手仍然压着康友贵不动,左手的缸盖却猛的一推,顿时将这老寺人全部挤在墙壁和帐桌的角落里,再沉肩顶住缸盖,把承平缸移了过来,将这叔侄俩困在一处。

这时库房方向蓦地窜出一小我来,远远地大呼:“叔父!出事了!快叫人来……”

万贞固然只将新南厂当作自在出入宫门的跳板,但经历和眼界决定了她固然不爱理事,却不至于由着人乱来。全部厂务的流水归为“旧管”、“新收”、“辞退”、“实在”几项,都很直接卤莽,又不是庞大的金融债务,隔三五天看一次,也就能估出大抵出入。

库房端五节才收到宫中结算的出来的一批银子和宝钞,宝钞外在外库,两条门的钥匙一根由康恩保管,另一根由李账房保管。银子藏在库房最深处,房门钥匙虽在万贞身上,但说实话,门锁这类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连宫里都会失窃,万贞也不敢包管内库就能万无一失。

他想说本身是受命行事,但康恩就在中间站着,这摆脱罪恶的话又如何说得出来?

万贞就又松了放手,康友贵挣出水面还要骂:“贱……”

康友贵几次被按进水里,呛得口鼻剧痛,口头还不平软,底下却已经尿了一地。

这冲出去的是康恩的侄子康友贵,仗着叔父的干系在新南厂挂了个监工的职位,但游手好闲的很少上班。万贞也只是偶尔遇见过,这时见他手里还攥着两根刷着红漆的钥匙,顿时明白这货是干甚么去了,不由嘲笑:“趁着大节日宫中放了钱入库,叫李账房做账,你侄儿带人偷库房,完了把库门一锁,账一平,天衣无缝!你这手玩得可真溜啊!要不是我俄然出来,这遭我是死都不晓得如何死的啊!老阉奴!”

她来到这大明朝的宫廷,环境不熟,信息全无。在宫里每天装孙子,称奴婢;碰到一点能够找归去线索的机遇,就紧赶慢赶的跑去求人;一番美意想帮周贵妃,她不承情也就算了,反而害得本身挨罚;康恩常日倚老卖老,她也就让他三分;可到现在,康恩想做假账害她背黑锅,被当场抓住,他侄子还敢行凶!

康恩连连道:“万女官,不是这么回事!这还是前些年的旧账,按常例是能够用新账冲销一部分的!”

既然都撕破了脸脱手,那另有甚么话好说?当然是干翻了再说。

我为了能多点时候外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你捞点油水,你妹的竟然还筹办全部黑锅扣给我背,真当我好欺负,是小我都想来拿捏一把吧?

小福一说这是欠款帐本,她就晓得此中有鬼了,接过帐本翻了翻,嘲笑一声,道:“李账房,你我每日公事来往很多,我都不晓得你几时暗里给我抠出来这么多带花押署名的落款页。帐目高低衔接得这么好,非一日之功,你可真是做得一手好账啊!”

那人冲进账房,瞥见万贞和康恩劈面站着,发觉环境不对,蓦地停下来,惊问:“此人如何……叔父……这这这!”

康友贵哪想到万贞一个表面看来不过十六七岁,还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女官,面对凶器不止没有半点惊骇,反而暴起反击,整小我都懵了,被她一算盘打得倒在墙角的承平缸边。他嘴里还要再骂:“小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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