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看吗
顾佐忽觉一阵好笑，暗道本来杜子美是如许的杜子美，本日竟然见到他多情的一面，当真希奇。因而不由探头出去多看了劈面楼里开间中的虢国夫人一阵，你还别说，就人家那扮相、那风情，可谓中老年杀手，杜子美年已不惑，难怪……这是时下民风使然。
郑虔喃喃道：“北方有才子，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才子难再得。”
虢国夫人退席后，丝竹声渐止，有才子度量琵琶，自上方而来，缓缓落于一根丝绳上，时而行走、时而坐下乃至侧卧，两根绸带于身后飘但是起，跟着琶音的节拍时疾时缓，如人起舞。
杜子美踌躇不定的望着虢国夫人那边，虢国夫人在劈面帏帐后不知听了甚么，前仰后合大笑起来，笑得肩上轻纱垂落，玉山毕现。
也不知这位偶像遇见虢国夫人，会碰撞出如何的火花？
整座雄妙台一片沉寂，鸦雀无声，待李十二退场后很久，俄然有人大哭：“逝者如此啊……”
这类感受与东溪北岸美满是两个观点，属于心灵上的享用。
短促的鼓声俄然响起，一道身影踏剑而来，翩若惊鸿。整座楼中立时发作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郑虔和唐君一起喊道：“十二娘！”
顾佐竖着耳朵细心算账，算到最后黯然感喟，李十二舞剑一曲，犒赏便达三千六百余贯，自家辛苦打造的东溪十三家青楼，一早晨的统统进项加起来也不到其三分之一，真是没法比啊。
蓦地间大喝一声，将笔折断，望着纸上半阙诗句，怔怔流下泪来。
就连一向心不在焉，望着虢国夫人处的杜子美也终究将目光收了返来，投注于剑台上的这道身影。
在一片犒赏唱名中，场内观者仿佛方从梦中复苏，爆出雷鸣般的喝采声。
“韦府赐钱八十万——”
“吉大夫赐钱三十万——”
顾佐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比拟七八年前，李十二个子愈发高挑了，腿也愈发苗条了，眉宇间模糊窜改了甚么，不再有当年的青涩，冷傲中透着高雅，气质如华。
杜子美闻言，眼中一亮，思路立时就翻开了，下笔如有神助。
写到此处，杜子美俄然写不下去了，连写几句都被他本身涂抹掉，眼神中尽是迷惑，仿佛堕入了严峻的自我思疑中。
“虢国夫人赐钱百万——”
剑光舞动间，卷起千层雪，举手投足中，散着满室芳香。动时仿佛烈焰、静时如同冰霜，模糊间另有灵飞经的陈迹，回顾时已然物是人非。
郑虔大赞：“早闻西河馆林素弦一曲绫罗琵琶有如神女，本日得见，不虚此行！”
正想入非非之际，忽听身后有人问：“顾师弟，都雅吗？”
……
接着种秀秀、何小扇等等一干云梦宗西河道馆练习的女弟子，各出绝技，博得了一阵阵如潮般的赞誉和犒赏。这些弟子，有的是西河道馆在长安四周招募的，有的是从本山云梦谷带出来的。
郑虔和魏君赶紧从旁安慰，不断欣喜杜子美，一时候喝了很多酒。顾佐挠了挠头，爱莫能助，只能偷偷将半阙诗句卷了起来，支出储物扳指中。
似这等场合，各处都备得有笔墨，取过来放开，静待杜子美挥毫。顾佐也等候着，筹办见证那首闻名的诗作出世。
最后一圈剑光收敛以后，李十二立于台上，好似仙女下凡，俯瞰人间，绝世之姿，不成方物。
顾佐非常猎奇，他承认虢国夫人风情万种，令人轰然心动，但面前这位但是杜子美啊，怎能如此直勾勾的盯着劈面，尽是渴慕之情？
李十二的剑器舞结束后，彻夜的重头戏也就结束了，场上重响丝竹之音，为客人们佐酒。
写不下去，他就看看顾佐，顾佐冥思苦想，却不管如何想不起来前面的句子，杜子美乞助不得，口中不断道：“怪哉，怪哉……”
不该该啊！
顾佐转头，刚才剑台上如神仙般的李十二就倚在帘边，悄悄的看着本身。现在的她已然卸了盛饰，只着淡妆，没有了那种华贵之气，却显得更加出尘。
印象中，何小扇还是个小胖妞，不料本日在剑台上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一曲古琴很有些空山寥寂之意，唏嘘间掐指一算，一晃已是七八年了。
“龙武将军赐钱三十万——”
杜子美嘴角髯毛颤抖，也不知在说些甚么，魏君道：“子美兄可有佳作？”
这就是公孙长老的西河剑器舞，以西河剑法为根底，讲究的是剑光如星云闪动，剑意似西河东逝，已不再是寻求身法上的曼妙，讲究的是剑中的真意。
杜子美下笔：天宝十载三月十九日，杏园雄妙台，观李十二娘舞剑器，壮其蔚跂，遥念其师。开元三年，吾尚老练，记于偃城观公孙氏，舞剑器浑脱，浏漓顿挫……
这些都是写公孙长老的，接下来是李十二：“……绛唇珠袖两孤单，晚有弟子传芳香。临颍美人立剑台，妙舞此曲神扬扬……”
顾佐实在憋不住了，多了句嘴：“惜有才子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一曲奏罢，合座喝采，当场便有权贵豪商打赏，以虢国夫人居首，打赏十万钱至数千钱不等，氛围立即就活泼了起来。
“……观者如山色懊丧，六合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大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前序写罢，轮到正诗时，却笔尖颤抖，没法成言，也不知在想甚么。
顾佐就对何小扇有印象，记得当年本身在云梦宗修行时，这个女弟子比本身早入门半年，一起上过辛师的灵飞经根本课，当时本身坐在前面，她坐在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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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佐看得头皮炸裂，忍不住的心潮彭湃，手都不晓得该放在那边了。
就听郑虔道：“子美，再不去怕是要晚了。”
魏君道：“十二娘剑器舞，已可比肩其师矣！”
蓦地间，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纵声长啸，都淹没在各种说之不尽的情感中。乱嘈嘈的哄闹声中，俄然亮起高亢的嗓音：
“裴将军赐钱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