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普真的幸与不幸

胡老头点头，道：“让老头我践约以后，你们想要如何都与我无干，但这几日内，你们如果不听老头我解劝，动了歪歪心机，修怪我到万法寺找你们师父说理去。”

普真脸上惨白尽去，气血尽数复原如初，缓缓站立起来，向着普济和宝瓶合十回礼：“多谢大师兄指导，谢过宝瓶师兄互助。”

普真本日被一个懵懂少年三拳打得金身不稳，实是平生大耻，幸亏他借此机遇，竟一举跨入菩萨境地，修为不知精进了多少。可恰是因为英勇精进如此，才更加体味到劈面懵懂少年的可骇之处，自忖就算证了菩萨果，可毕竟光阴太浅，连菩萨境地的第一层行舍智的边都没摸到，再斗的话恐怕仍然没有胜算。

普真忍着气道：“胡施主，不知何人请你关照那小羽士？给了胡施主多少好处，我万法寺多加一倍给你。只消胡施主不插手此事，我万法寺必感施主恩德！将来施主如果有事，我万法寺也必然极力互助，你看可好？”

胡老头笑呵呵道：“你万法寺好大的名头，老头我确切很怕，你们阿谁方丈叫做文音的，传闻前几年开了六认识界，得了佛陀位，煞是短长。老头我不想招惹他，以是也不筹算留难你们几个，只消你们就此转头，便当统统都未曾产生过。至于那小羽士，实在与我老胡也无甚干系，只是答允了别人，便只能关照着些……”说到这里，转头问胡春娘：“春娘，还要关照几日来着？”

劈面胡老儿惊奇不已，啧啧道：“不错不错，大和尚天禀极高，竟然开了五识界，正了菩萨果，老头我倒是头一回见闻，当真开了眼界，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这几句揭语直击普真禅师内心最深处，如当头棒喝，将他从懊丧、失落、绝望、无法等等各种负面情感中扯将出来。普真禅师咳了口血沫子，盘腿而坐，左手指于天、右手叩于地，观畴昔、现在、将来三法世，入坏灭无常、畏苦、无我三法相，刹时检查三法世之于本身的诸行法。

胡老头笑道：“你还是不断念。说实话吧，老头我一家三口在贩子中过得温馨舒畅，那里故意机牵涉进那么多因果当中？把那小羽士遮护些光阴便好，只需践了两年之约，老头我便要过自家的小日子去，不耐烦卷得太深。”

胡老头点头：“放心不下，确切放心不下。就算你答允了，到时候两边斗起法来，那小羽士半分修为也无，如果被你们法力涉及到，那是必死无疑。”

胡老头向普真道：“听到没？我答允别人关照他两年，至今另有七日。当然，你们如果肯与我老胡一些薄面，干脆就不去找那小羽士的费事，老胡我就足感美意。”

普真道：“既是毫无修为的世俗凡胎，胡施主何必为了他与我万法寺树敌？”

普真重新到脚金光通透，身后立现金身法相，这是阿罗汉金身大美满、境地外溢的表象。过未几时，普真只觉心若洞明，过往统统历历在目，视线再睁时，面前另一个“我”对膝而坐，我与另“我”合十互拜，礼毕后，另“我”化为一颗菩提子，飞入脑中，一闪而没。

触及师尊，普真不好多言，正待号召普济和宝瓶一同拜别，就听普济道：“师弟稍待。你之机遇已得，我之无常此岸未渡，不管此岸是极乐抑或天国，总要走上一遭。”说完，普济转向胡老头道：“胡施主，算起来，老衲已十载未曾与人脱手，本日见猎心喜，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得你家这位胡小施主见教一二，盼请胡施主成全。当然，此番比试非论胜负，老衲都承诺不去寻那小羽士的费事。”

他这边苦思脱身之计，胡老头那边持续笑吟吟道：“打来打去实在伤和蔼，现在既然打过了，那便干休如何，大师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听老头我一言可好？”

胡老头笑嘻嘻点头道：“不是甚么高人，敝姓胡，那是我大闺女春娘，这是我家小子八郎。老头我就是一跑江湖唱曲的，当不得高人称呼。此次来嘛，实在也没甚么事，首要还是来护送个羽士。本来一起上好好的，也没甚么事，你们佛门和道门的争斗，明夏之间的攻伐，与我这一家子都毫不相干，只是路上有个小和尚跑来截道，故此生出了很多事端。总之老头我也不罗嗦啦，别人我不管，你们要寻仇也好、惹事也罢，过些光阴再说，现在那里来便回那里去，大师就当没见过。”

心中细心策画了一番，劈面一个看上去最弱的少年便已经如此短长了，还没有脱手的女子和老头又会高到甚么境地呢？本身恐怕仍然胜不了那少年，宝瓶修为尚在阿罗汉金身境地，就更加不济了，现在只要大师兄普济能够期许一二。这么一算下来，普真禅师发明，本日恐难善了。

普真吃了胡八郎三拳，禅心几近毁于一旦，身后俄然传来一股轻柔却极其坚固的托举之力，将普真从真气旋涡的猖獗撕扯中拉了出来，缓缓送回普济和宝瓶身边。

宝瓶心下恋慕，也合十道：“恭贺师弟顿悟，本日起，我禅宗又多一名菩萨。”

胡八郎一听劈面阿谁老衲向他邀斗，当即镇静莫名，咿咿呀呀举着小拳头就要往上闯，却被胡老儿揪了返来。胡老儿笑了笑，向普济道：“老衲人，你快成绩种姓智了吧？过了这一关，就能去求那佛陀位了。你在修为上也算妙手了，却来难堪我家小儿，羞也不羞？也罢，你既然想比划比划，那就和春娘伸量伸量吧。”

胡老头感喟道：“人家甚么好处都没给我老胡，就给了一巴掌，听你这意义，想要多加一掌？”

普真无法，看了普济和宝瓶一眼，见这两位师兄也仿佛没甚么体例，只得道：“也好，本日便听胡施主解劝，七日内不去寻那几人倒霉，以后的事，胡施主便不会插手了吧？”

普济浅笑，点头道：“恭喜师弟，舍阿罗汉金身而证菩萨果，此为大机遇！”

一听这姓胡的老头并没有将他们留下的意义，普真不由松了口气，但却又有些不甘――朱七七他们就要进叶雪关了，过上一段光阴那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机遇？因道：“胡施主，既然你们要护着的是阿谁小羽士，那贫僧可答允你，到时不伤那小羽士分毫便是，你看如何？削发人不打诳语，不然会下阿鼻天国，胡施主固然放心。”

普真神采灰败，浑身大汗淋漓，嘴唇颤抖不止，目光暗淡，恰是境地下跌、禅心失守的症状。就在这时，几句揭语自普济禅师口中诵出：“偶然于万物，万物何尝无。此得在于神静，彼失在于物虚。”

方才恶战两场，现在又要“干休”，还说甚么“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普至心中疑虑，搞不清劈面这三人究竟意欲何为，当下沉住气，问道：“是我等莽撞了，不知何方高人出山，恕贫僧等眼拙。”

普真一惊，心道也不知究竟是甚么人护着那小羽士，这胡老头一家本领已经充足高强了，竟然还不是那人敌手？看来这回报仇有望了，只得勉强再劝了一句：“现在川西一带兵荒马乱，说不得甚么时候就有不测，胡施主既想护那小羽士全面，不若直接将他带走，朱七七他们虽说本领也不弱，但毕竟不如在胡施主身边稳妥些。”

胡春娘娇滴滴道：“爹，另有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