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小院
刚睡下不久,她却蓦地从惊骇中展开眼来,看着伏在他身上的男人,一双轻贱肮脏的手在她莹白细致的肌肤上游移,绿豆一样的小眼睛闪动着情欲的光芒,一张臭烘烘的大嘴正在她脸上亲来亲去。
待那盼儿怜儿记下了,方挥手遣了她们出去,内心却策画着待会穿甚么衣裳金饰才好。
她此时方找出些久违的感受来。
李梦蝶离宫那日,并未带走东宫一人一物。她那日挨打后表情不好,迁怒于宝月,已是把宝月遣走了,只随身一个小承担,装了贴身衣物,就上了马车去了。
上官颜夕听了宫人来报,不过一笑,“随她去。”
李梦蝶半躺在软兜里细看,院子不大,却安插的甚是精美洁净,一溜青石方砖一起铺到上房,两边苗圃里种了些花草,因是夏季,倒显得有些萧索。
晚间易少君公然来了,那李梦蝶却躺在床上并没有起来,口中只道伤还没好,又一起劳累累着了,公然易少君满面气愤,“她原是个毒妇,最是面善心硬的。”又温言对李梦蝶道:“你趁了这个机遇先避出来也好,免得她又拿你撒气。”
那盼儿却道:“太子爷身边的安公公传过话来,说是早晨要过来看女人……”一句话未完,李梦蝶已喜得抬开端来,大眼睛闪闪发光,“姐夫要来?”
待李梦蝶表示后起来,搀了她下车,因她身上有伤,此时就抬了软兜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抬了,进了小院。
她哭叫起来,奋力挣扎,那人却挥起巴掌给了她一个耳光,一面扯了她衣裳一面骂道:“装甚么纯洁节女,你觉得你还是太傅家的令媛?乖乖的从了老子,路上也过得舒坦些,触怒了老子,转手把你卖进窑子里去,谅也没人来寻你!”
一时又感觉没了姐姐,凭了她的样貌和易少君对姐姐的交谊,假以光阴定然会与她双宿双飞,心底又有些对劲起来。一时又想起本身暮年间的那些经历,又怕易少君嫌弃她,一时喜一时忧,直到那墙角的更漏交了卯时,才朦昏黄胧的睡了。
易少君陪着李梦蝶用过晚餐也就回东宫了,贰心中挚爱原是李梦慈,照顾李梦蝶也不过是看在李梦慈的份上,对她本人并没有甚么绮念。
易少君亦是恨得咬牙,一双手在身侧攥得骨节发白,半晌却又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没能护住小慈,上官颜夕这条命我先给她寄着,总有一日定要让她数倍了偿,生不如死!”
且说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到春和坊,在一幢三进小院前停了下来,早有两个侍女上前,皆穿了靛蓝的小袄,底下系了油绿色的裙子,梳着双丫髻,摆布各带一只烧蓝风嘴琉璃花,二人盈盈下拜存候,“女人来了,奴婢们见过女人。”
李梦蝶微微一笑,“你们两个都叫甚么名字?”
李梦蝶倒是绝望不已,晚间揽镜自照,只见镜中的人花容玉貌肤如凝脂,恰是女人家最美的韶华。不免又心中恨恨,咬了牙自言自语道:“都是一样的姐妹,普通的年纪普通的长相,当年为何送了姐姐进宫去当公主的伴读,却要我受那很多痛苦。”
她哭得哽咽难言苦苦要求,那人却不为所动,尽管掰开她双腿入了出来,她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蓦地从床上坐起,这才发觉是做了一场梦。
李梦蝶听到姐姐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嫉恨,怕易少君瞧见,仓猝垂了视线,楚楚不幸的答了一声“是”。
发完了狠,又对李梦蝶道:“小慈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现在她去了,我定要护你全面,方不孤负了与她这番交谊,你放心在这里住着,有甚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李梦蝶且先不答话,只拿眼看房中的陈列,床是斑竹福字床,垂了娇粉色满绣百蝶的帐子,又有花丝钿的锦被,熏了浓香,妆台是紫檀木的,上面摆了些铜镜等平常利用之物。靠西面的墙边有个多宝阁,陈列了一些安排玩器。
李梦蝶叫了起,二人才站起来,那盼儿就道:“女人一起劳累了,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先睡一会子?”
李梦蝶却含了一泡眼泪,尽管泫然欲泣的看了易少君,“姐夫又何必怕她?即使她是扶摇的公主,姐夫还是南月的太子呢,又何必这般委曲本身?”
李梦蝶身子微微一颤,咬牙道:“谨遵太子妃叮咛。”第六十五章恶梦
她伏在枕上哀哀恸哭,嘴里喃喃道:“为甚么是我,为甚么不是她?”
不,这不是梦,这是曾颠末的究竟,阿谁长着老鼠眼睛的轻贱男人,阿谁她畴前正眼儿都不会看一下的贱民,在放逐路上欺负了她一起!
李梦蝶伏在床上,盯了地上光可鉴人的青砖,出了一会神方道:“这会儿不早不晚的,我也懒怠吃甚么,就先躺一躺,早晨熬点燕窝粥,再有甚么菜配两样,平淡些才好。”
二人新得了名字,一起叩首,口称:“奴婢们谢女人赐名。”
她刹时连身上疼痛也不感觉,只连续串叮咛下去,“姐夫最爱吃那绣球鲈鱼,你们叮咛厨房去做了来,再蒸一笼小饺儿,拿虾肉青笋做馅,上一道胭脂鹅脯,再配两样青菜,点心就要葛粉糕和一品玉带糕,多多的放些桂花和青梅,汤就是火腿鲜笋汤罢。”
婆子们倒是不去上房,绕过抄手游廊进了后院,正房三间,都带了耳房,东西配房各是两间,亦有耳房,台阶前种着几株垂柳,四周又有些花架子,想是春夏时节用来摆花的。
婆子们一起把软兜抬进正房的西次间,行了礼才退了下去,两个侍女方又上前来,先服侍着李梦蝶换了衣裳,又扶着她躺下,刚正式叩首,口称:“奴婢见过女人。”
此中一个甚是乖觉,低了头道:“奴婢们原在景仁宫东跨院里服侍,太子殿下命奴婢们过来专服侍女人,既然跟了女人,本来的名字就不算数了,请女人赐名。”
侧头想了想,指了左边那桃眼杏腮的丫头道:“你便叫盼儿。”又指了那容长脸面的丫头,“你便叫做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