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证实
“你要说便说,不必如此乔张做致。”国主声音冷酷。
国主如有所思,“你口中的公主,但是那姚皇后所出之女?”
易少君不敢再造作,只得开口,“之前儿臣前去扶摇借兵,偶然间竟见到了扶摇国公主,儿臣心神驰之,然扶摇国主毫不会等闲许婚,儿臣无法出此下策,此举绝无他意,只愿才子于归。”
此时的易少君,正跪在南月国主面前请罪。
潘妃!贰心中嘲笑,不过是做了人家的替人!
蒋临辉沉默半晌,方答道:“微臣对此也非常不解,然观南月太子神清气朗,仿佛对此并不担忧。”
竟对他越权私行访问使臣一事再不究查。
南月国主已知扶摇来使一事,心中愤恨不已,私兵的事还没畴昔,他又做出这等事来,还真是在东宫的位子上坐得不耐烦了!
“是。”易少君沉声回应。
上一世,她对他情根深种,又带了大笔嫁奁,娶了她自是有无穷好处,然这一世,她对他恨之入骨,而因为回绝借兵的事,信赖他对她亦不会有半分好感,如何……他竟还会想到联婚?
上官颜夕似笑非笑,“我国公主不止我一个。”
蒋临辉来得很快,施礼过后,上官颜夕开门见山,“你此行南月,见的是谁?”
蒋临辉便是此次出使南月的使臣,他乃鸿胪寺少卿,鸿胪寺是扶摇国中心官署之一,专司与各国来往欢迎来往互派使臣等事件。
蒋临辉大惊,不料公主竟聪明至此,仓猝回禀,“微臣甫一到达南月都城上京,即被宣至东宫,南月太子亲口对臣说,若要规复边疆贸易,便要使公主下嫁。”
是以上官颜夕有此一问。
国主略微考虑,已知此中关窍,必是因贸易被阻物质不丰导致了灾黎,有灾黎处必有瘟疫,他冷哼一声,“你无事又去招惹扶摇国何为?一个上腾还不敷你解闷的?”
“儿臣有罪,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父皇惩罚!”
易少君躬身施礼谢恩,见国主再无事可说方退下,他出了天子平常燕居的承乾宫,行至无人处方薄唇一勾对劲而笑,对于父皇情意更加笃定。
易少君更加掩袖而泣,却并不答复国主问话,只是垂首,国主无法,也只得耐下性子等着他哭够了,方听他哽咽着说,“儿子无能,忝居太子之位,却上不能为父皇尽孝,下不能和睦弟妹,实在是心中有愧,儿子思慕那扶摇公主的丰度,却又不敢光亮正大前去求亲,实在是孤负了父皇昔日的教诲。”
国主意他面上另有泪痕,不免心中有些讶异,“你这又是如何了?”
上官颜夕了然一笑,易少君此人狡计多端又心机周到,他敢以储君的身份私行在东宫访问他国使臣,必定有应对之策。
上官颜夕想不明白易少君如何还会想要娶她,他封闭边疆搞出来这场时疫,眼看着全部扶摇就要死于困顿当中,他只需静等便可,却又如何俄然想到联婚?
“太子亲口所说,他要娶的,必是我国皇后所出之嫡公主。”
天家父子亲情本就冷酷,只因点滴猜忌就废储乃至诛杀的事亦屡见不鲜。
自时疫以来,上官颜夕已经逐步参与政务,是故此言无人禁止,侍女出去交代了几句,便有小寺人飞奔去了鸿胪寺。
他的声音原就如金振玉匮,此时且哭且诉,更加显出情深意切来,国主也深有所感,又仿佛想到了些甚么,亲下御座把这个大儿子扶起来,“慕少艾原也是人之常情,手腕虽说激进了些,却也是情有可原,罢了,今后万不成如此行事。”
正欲将他宣来扣问,不想这个儿子已经主动过来了。他连连嘲笑,“你既明知此乃大逆不道之事,却又如何一意孤行?”
易少君跪伏于地,“父皇赦了儿臣的罪,儿臣才敢说。”
想到此,她鼓掌唤来侍女,“你令人往鸿胪寺,宣蒋临辉前来见我。”
易少君又磕了一个头,“父皇明鉴,儿臣之前做了一件事,命令封闭了边疆,阻绝与扶摇的来往贸易,现在扶摇海内已是时疫横行了。”
中原五国皆知,扶摇国皇后姚氏,平生只得一女。
此时崔佛海走上前来,带了易少君下去洗过脸,重整了仪容,复又出来见驾。国主摆摆手,“东宫储妃空悬,长此以往对鼎祚倒霉,扶摇国长公主身份尊荣品德贵重,朕内心也甚是对劲,求娶一事,你要做甚么便去做吧。”
所谓太子,又称储君,君字之前另有一个储字,自古以来就是天下一等一难坐的位置,如果过分无能,自是让帝皇不喜,然若过分有能为乃至喧宾夺主,又让帝皇顾忌。
使臣说这是南月的要求,上官颜夕却晓得,这定是南月太子的要求。
纵使国主与嫡妻姚皇后豪情甚笃,后宫里也是有几个嫔妃的,上官颜夕的庶妹本年一十二岁,固然年幼,却也能够许婚了。
上官颜夕早已心中了然,现在扣问蒋临辉不过是印证罢了,听完蒋临辉的回话,她似发问又似自言自语,“他私行在东宫访问你,就不怕惹来国主的猜忌?”
他遥眺望向天涯,湛蓝的天空被朱红宫墙豆割,此时春日迟迟花香融融,他忆及那夜月凉如水清风拂面,妍华宫里上官公主素颜长发风韵绰约,一双妙目堪比皓月。
她原觉得,他是要将她困死在宫中。
此时大殿以内寂静无声,半晌没闻声易少君答复,他往御座之下看了畴昔,只见这个儿子微微侧过脸去,牵起衣袖抹了一把眼角。
易少君渐渐收了眼泪,复又跪下请罪,“是儿子失态了。”
一旦两国缔姻,他短时候内必将没法打击扶摇,而她却可进可退,如果生下了担当人,反有机遇把南月归入囊中,这一点,不信他易少君想不到。
国主半晌没有言语,负手而立,面上神情似追思似感慨,很久方嘿然一笑,“你倒是不择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