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姜灼此时已是大骇,莫非在许夫君以为,圣上竟会方向王巍?
而此时秦宴倒是半天不说话,直到方太医咳了一声,他才似回过神来。
“娘娘为何这般说?”姜灼很吃了一惊。
待到姜灼替众位老娘娘请过安然脉,正筹办辞职分开,许夫君却叫住了她,道:“随我进屋来。”
“说到我们这儿,真正见过大世面的可就许夫君了,”王选侍在一旁捧了一句:“单说沉着,太妃殿也就只她一个了。”
许夫君竟嘲笑了一声:“那……洛昭仪怕是不得好了。”
提着药箱刚到太妃殿外,倒是见此处没有任何窜改,该溜了号的侍人还是不见踪迹,姜灼不免发笑,少不得想,算来现在大靖皇宫最安稳的,怕只要此处,倒无人会打搅里头人的平静。
“方才我瞧着你像在想苦衷,但是遇着了难堪?”许夫君背脊挺直地坐在床边,正色道:“不如同我说说。”
被这么一夸,秦宴立马乐了,不免挠了挠头,道:“瞧着方太医还真有目光,好吧,本日便借了方太医的吉言,鄙人定要勤加苦练,他日虽不能成为大国医,不过,姜大夫,复兴太病院之责,便在你我二人身上了。”
姜灼少不得上前,同正在院中晒着太阳的老娘娘们一一见礼。
而后无话,待到次日一早,姜灼想起有好几日未去太妃殿,自是一如平常,先去于太医跟前点个卯,叨教本日先去太妃殿,后到锦香殿。
“好!孺子可教也,”方太医捋须道:“这太病院之将来,自是在你等小辈身上了。”
“本宫见得太多了,”许夫君抱着双臂,眼中暴露一丝凉意:“背面……你可知将如何?圣上一睁眼,便会替王巍周旋,即便胶东王有理有据,亦能让王巍不伤一极毫毛,便比如,认定是洛氏意欲趁霸术乱,拔擢十六殿下上位,锦香殿天然就是主谋,洛昭仪的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一说,归正这繁华繁华,竟是再也没有了,你且瞧着,最后便是这个成果。”
一时方太医竟是笑起来,指着秦宴道:“老夫说句实话,虽秦太医资质并非最好,却可贵有痴迷医术之心,怕是比姜医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此后以勤补拙,多多磨练,前程亦是不成限量的。”
于太医面上懒懒模样,点个头便算允了。
姜灼不由又想到了诸葛曜,竟是叹惋,他除了是一名顾念家国的甲士,还是一名皇子,运气使然,若要实现大志壮志,诸葛曜竟是不得不争的。
许夫君非常对劲地哼了一声:“你们说得不错,我可真瞧风俗了,这争来争去,可不就为一个‘死’字,比着谁先找死呗!”
少不得姜灼便将本身对圣上症状的考量,以及她先刺圣上十二经井穴,通其经络,再灸肩井、曲池两穴,随后又开出的大黄、黑豆之方这类种,尽皆说与方太医同秦宴,并无一点坦白。
姜灼一时真要被秦宴逗得笑开了,为着他这份固执与自傲。
秦宴听得极出神,特别是说到刺穴时,竟到外头寻来一名熟悉的药童,按姜灼所言,用手在人家身上比划了半天,竟是一脸的当真。
姜灼自是看破,不过她并非跟红顶白之人,平常如何本日亦如何,便是太病院本来那些跟王攀走得近的,姜灼之前敬而远之,现在更不会有甚分歧。
姜灼点头,自是跟了许夫君走了。
“姜大夫不如说说,你到底如何医治的?”秦宴一时又来了兴趣。
“娘娘,小女倒未遇着难事,只……”姜灼想了想后,还是将这几日遇着之事,都说与了许夫君,莫名地想听听她的说法:“小女现在,倒替洛昭仪难堪。”
姜灼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他,这位于太医也算是王攀亲信,不然也当不上副太医令,只不过此一回他涉入不深,便跟着世人被放了返来,瞧着架式,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谁都明白,这天下只把握在一人手中,是非曲直,说白了,皆由他来决计,”许夫君从鼻里哼出一声:“现在别瞧着胶东王仿佛占了上风,王巍惨到一败涂地,可你真能鉴定,圣上醒来以后,就必然会站在胶东王一边?”
姜灼未想到许夫君竟会这么问,思忖过后回道:“如果病愈,光阴或长些;若要醒来,十天半月便可。”
被方太医这么一说,姜灼立时面色羞红,忙上前敛衽见礼:“小女才干陋劣,能得方太医看重,自是小女福分,虽不敢妄图成为国医,只今后医术精进之路,小女毫不会放弃的。”
却不想,许夫君猛不丁问了姜灼一声:“你便说说,圣上何时会醒来?”
“小女觉得,如果服药不辍,圣上一年半载欲得病愈,竟是有望的。”姜灼一时也与秦宴说得镇静。
王选侍头一个瞧见姜灼进了殿门,竟欢畅地一鼓掌:“哎呀,我的丫头哎,你本日可过来了!”
“老夫实在自愧不如,行医经年,竟不如一名女郎,现在老夫总算明白所谓慧根之说,也难怪郑公竟是只肯收你为徒,想来他早瞧出你是一块璞玉,”方太医听了姜灼的话非常感慨,少不得最后道:“不过,学无尽头,虽是天赋异禀,医女还当好学不辍,老夫竟是拭目,只待他日,我们大靖竟要出来一名女国医!”
不知怎得,姜灼竟听出了此中的沧桑和无法,少不得想起许夫君同本身说过的那些旧事,许夫君公然通透,世人你争我夺,赢了便获得权势,输出自是丢掉性命。
“你且放心,太妃殿这些老菜帮子,人家还真瞧不上,”许夫君笑得最大声:“别说不敷拾人牙慧,就连身上这肉,也已然又臭又硬了,只够喂土里的虫子。”
“姜女郎,只听小黄门说外头闹得紧,抓了很多大官,另有太病院的人也被逮了几个,我们几个都在替你担忧呢,”一名老娘娘心不足悸隧道:“我们年事大了,就怕宫中再出甚么事,扳连我们无辜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