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且收吧，我家女郎情意，你还瞧不上不成？”谭嬷嬷哼了一声。
“何来谢不谢的，”姜灼对谭嬷嬷使了个眼色，随即道：“我可记得清楚，当日我被郑家赶得只能到谭嬷嬷宅子安身之时，嬷嬷还带了同崔嬷嬷一块凑的银子布施，这一回呢，若不是您那副草乌末，我早就成了一副朽骨，另有这腿啊……”
冯嬷嬷眼睛闪了闪，面上终是一松。
“你听得没有，我家女郎心善如菩萨，最是怜老惜贫，现在郑府当中，老的老，小的小，倒是热火着，也不缺你一人，你自个揣摩去！”谭嬷嬷虽说是不跟冯嬷嬷置气，不过说话还是有些口气直冲。
谭嬷嬷倒是会心了，上车取下个小承担过来，拉过冯嬷嬷的手，方了上去，道：“方才女郎便说了，筹办一会从你那宅院过一下，将这个给你送去，既是你都来了，倒不消跑这一趟，而后，少疼银子，多疼自个儿。”
姜灼叹了一声，对谭嬷嬷道：“嬷嬷，一块下去见见吧，不管如何说，没有冯嬷嬷，我这命竟是保不住的，这拯救之恩，我得记一辈子。”
谭嬷嬷倒未吱声，只扶着姜灼下了马车。
姜灼也没何如，推了推谭嬷嬷，指指车上。
“谭mm折煞我了，”冯嬷嬷嗫嚅道，便是这会子天气还暗着，还是瞧得出她脸上尽是通红。
郑柯瞧清楚来人，少不得叫住了大师，然后走到姜灼车外，道：“女郎，冯嬷嬷过来了。”
姜灼撩开帏幔往外看了好久，才答道：“当然是回太病院的。”
拜别了洛昭仪以后，姜灼一行终是解缆，大车缓缓地往王府外开去，来时不过郑柯、谭嬷嬷并几个药铺的壮小伙子，未想这一会要走了，竟是二十来号人，很有几分浩浩大荡之意。
姜灼也道：“嬷嬷，向来财帛皆是身外物，您呢，如本年事大了，莫再惜着这些，将养好身子比甚么都好，但求您长命百岁，或得今后，我还能来瞧您。”
两人不免都笑起来，直到背面，谭嬷嬷忍不住问：“女郎，今后到底有何筹算？”
这会子冯嬷嬷在车下站着，手上还提溜着一个承担，想是偶然间瞧见谭嬷嬷瞪着她，从速将目光躲了畴昔。
冯嬷嬷这时已经哭出了声来：“老身怎得之前就没赶上女郎呢，倒是谭mm比老身有福分。”
“别尽说好听的啊！”谭嬷嬷这会子还是被逗得笑起来，上前拿出帕子，帮冯嬷嬷擦着泪，道：“都这把年龄了，另有甚么想不开的，既不肯跟我们走，也强不得你，你便在这儿好好过着，如有难处写一封手札，自会有人帮衬。”
“女郎和谭mm美意，我自是心领了，只我胡涂一辈子，这会子倒是醒过，晓得再不得费事别人，”说着，冯嬷嬷将手上承担递到姜灼面前：“这里头是老身一点情意，女郎且收下吧，另有便是，只盼着今后女郎平安然安才好。”
姜灼笑了起来，攀住谭嬷嬷的胳膊道：“您二位但是老姐妹，嬷嬷不如去劝劝冯嬷嬷，要不干脆随我们一块回长安城，今后大师相互照顾。”
姜灼瞧不得冯嬷嬷这般，忙上前扶住她，道：“嬷嬷这些日子在外头，也不返来瞧瞧我的伤，您那宅院可住得风俗，寻到服侍的人没有。”
“洛夫人早已承诺过，会叫府中管事得空去瞧瞧她的，”姜灼少不得道：“别瞧嬷嬷您口中骂得狠，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子还在担忧冯嬷嬷。”
“嬷嬷，有人盼着我归去呢！”姜灼不由一笑，固然晓得回宫以后，一定就得安宁，说不得还要被扯进些教人无法的人事当中，但是姜灼自发，既是应了人家，总不能负了信誉。
“多谢女郎体贴，”冯嬷嬷叹道：“不过是居住之所，有何不风俗的，洛夫人给安排得倒也妥贴，现在老身能得安稳，还很多谢女郎，这服侍之人，算了，怪费银子的，我自个儿服侍自个儿吧！”
“我就晓得，女郎必定会这么说，”谭嬷嬷立时拍了姜灼一下，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自个儿瞧不出来？这类种祸事，便都是从宫中惹出来了，你还归去做甚么？现在外头，我们郑家药铺已然名闻鄙人，有几人不知小神医之名，女郎何必回那是非之地，谁知背面还会有甚么？”
“多谢女郎，多谢谭mm。”冯嬷嬷自是抹着泪，目送着姜灼一行人打马而去。
“成了，成了！”谭嬷嬷终是挥了挥手道：“女郎之意，我是听懂了，既然孩子都这般懂事，我也不跟你这老虔婆置甚么气，前事不计了。”
“你呀，”谭嬷嬷无法的道：“怕是这辈子，便要败在‘情’之字上了。”
“冯姐姐，但是多时不见了，怎得您这架子大得很，莫非当惯了朱紫，竟是不准人见怎得？”谭嬷嬷上前，很有些调侃隧道。
大车刚出了胶东王府，姜灼同谭嬷嬷筹议着事儿，却不想这时马车俄然一停，姜灼伸头出去瞧，本来是畴前头跑来一人，拦住了来路。
觉到手上沉甸甸的，冯嬷嬷不免吃了一惊，立时便要还归去：“女郎，这可如何是好，我自是要不得这些银两。”
倒是姜灼忙拦了她，只问：“嬷嬷那头，您身子不好，还得有人服侍着。”
“借使没阿谁王瑜芙，我家女郎但是平安然安着呢！”谭嬷嬷忍不住又刺一句。
“女郎放心吧，都好得很，”冯嬷嬷一个劲地点头，却回得含混。
到了车上，谭嬷嬷不免转头看看，心下却怜悯道：“想是冯姐姐心中另有惭愧，这才不肯跟着我们走，她呀，也是争强好胜，极要面子的，年青时就想着长进，背面不得已被收回宫外，心下想来竟是不平，乃至遇见王瑜芙那种人，便感觉投到了明主，还可往上挣上一挣，却不想，现在成了这般了局，他日药铺如有人来胶东买药，少不得请人顺道去瞧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