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唉，”姜灼倒是说了实话：“夫人，魏菓瑶当日如何算计于我，想必您也是晓得的，小女不敢自称气度宽广，只是病人就在眼跟前，小女放不下做大夫的本分，魏菓瑶……便让她好好将养着，自此以后，小女恐怕再不能过来瞧了。”
“小女是说，母子一体，若要救，总得一块救的，不然，这一大一小，谁都活不成了，”姜灼又瞅睛眼床上之人，叹道：“小女自当极力而为。”
“可女郎这会子也瞧见了，瑶瑶病到这般境地，若我这做阿娘的不管，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魏夫人抹了抹老泪：“那父子二人出征以后，我就同媳妇筹议，不如接瑶瑶返来，到时他们父子返来，瞧着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将人赶走，成果她竟各式不乐意，当时老身也气极，训了媳妇两句，竟不想，这不孝的孩子，竟然抱着敏儿便回了娘家。”
这话叫魏夫人脸上一红，叹道：“老身自是明白，女郎已然做到仁至义尽，待得过些日子长欢返来，自要让他向女郎登门称谢。”
“夫人，此事……”姜灼倒真想劝，不过要劝的是魏夫人：“少夫人虽瞧着做得过了些，只夫人您也有儿有女，自当晓得少夫人护子心切，当日小女亲眼所见，魏菓瑶听信王瑜芙馋言，竟忘了远远亲疏，对少夫人施以拳腿，差些害人丢了孩子，于少夫人而言，魏菓瑶怕是不亚于仇敌，且我早便听少将军说过，但得魏菓瑶入府，便要阖家搬出去，少夫人自要听夫君的，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们一贯交好，女郎帮着说说吧？”魏夫人一脸的无法：“转眼已然好些光阴，那娘儿俩一向不肯回，老身也是毫无体例，派人去请，得来的满是遁辞。”
“现在老身也寻不着别人，唯有求女郎来帮这个忙，”魏夫人大大地叹一口气，道：“你前些日子不在长安城，想是不晓得，瑶瑶奉旨返来，老将军竟是连长安城门都不准她进，只在城外置了所庄院，让她一小我守在那儿，长欢竟也不懂事，我让他跟老将军讨情，这孩子竟口口声声隧道，若瑶瑶踏进这将军府一步，他便带着妻儿另立府邸。”
“老身不会难为女郎的，”魏夫人明白这是人家不肯，随之哀叹一声，瞧了一眼床上的魏菓瑶：“算了，瞧着她这身子骨，这孩子也一定能保得住，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姜灼半天未曾言语，此时却在纠结了。
姜灼笑了一笑，见已然快到了门口，又道：“夫人，不如请回吧？”
姜灼愣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瞧见魏夫人正眼巴巴地瞅着本身，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夫人，不如……救吧！”
如果别的病人，姜灼自是毫不游移地开了药，可床上躺着的这女人，竟只能用心狠手辣、作歹多端来描述，现在连她嫂嫂和侄儿都躲得远远的，还不是怕她害人之心不死吗？
“那就不管瑶瑶了不成？”魏夫人又是哭了。
以魏菓瑶目前之状况，这一胎怀得并不轻易，且之前又碰到庸医，服下了活血伤胎之药，如此更如雪上加霜，再不医治的话，恐怕不但孩子不得保住，连魏菓瑶也命不久矣。
对姜灼而言，胎儿虽未落地，却也是一条性命，她不管如何做不出夺人道命之事，天然毫不踌躇地冲着魏夫人摇一点头。
这会子姜灼也反应了过来，心下却仿佛猜到了一些甚么。
毕竟对方是长辈，姜灼倒有些过意不去，一起总在客气，请魏夫人莫再相送。
魏夫人领了姜灼到东首游廊上坐了，然后禀退世人，才道：“虽说家丑不成传扬，只女郎向来与长欢伉俪相厚，这府中之事，想来你该传闻的，也听到了很多。”
听到姜灼这么一说，虽不完整称魏夫人情意，倒也叫她表情和缓了一些。
魏夫人倒是不听，拉着姜灼的手，边走边道：“多谢女郎这般气度开阔，现在竟还肯顾恤那丫头。”
姜灼也是无法，只得道：“此是魏府家事，小女真得不好胡乱插手，不过夫人想必也是挂念着小郎君，他日若小女能见着少夫人，自会与少夫人说说，让她们母子得空返来瞧瞧您，可好？”
魏夫人这时起家，对姜灼道：“可否请女郎开些药来，叫大人好过一些便是，至于孩子……就不管了。”
这一下，姜灼愣住了。
等接过方剂，魏夫人自是大松了一口气，催着叫家中奴婢从速去郑家药铺取药，又亲身陪着姜灼出府。
姜灼长嘘一声，不免问道：“夫人但是要小女去帮您劝少夫人回府？”
倒是中间跟着姜灼的郑老娘子同医女，皆是不解地看着她，大抵未想到，姜灼竟然捐弃了前嫌，竟真要救当日差些害了她的女人。
未想魏夫人这时拉紧了姜灼的手，面露难堪隧道：“女郎，老身实在另有一事相托。”
“啊？”魏夫人显是未明白姜灼之意。
此事姜灼实在早有耳闻，今次听了，倒也不感到惊奇，只感慨魏夫人爱女心切，倒是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家人要对魏菓瑶这般冷酷。
郑府草庐当中，此时听得郑家娘子说，姜灼竟是去魏将军府帮那魏菓瑶瞧了病，谭嬷嬷立时怒极。
一时姜灼只得听了，然后便瞧见，魏夫人眼圈竟又是一红。
魏夫人倒是未将姜灼也当作骗子，听了她所言，坐在魏菓瑶床边痛哭一场以后，魏夫人也就接管了这究竟，随后一句便是，请姜灼帮着想个法儿，将魏菓瑶肚中孽胎给弄掉。
魏夫人一时又是泪如雨下，直点了头道：“那便奉求女郎了。”
既是说要极力，姜灼少不得又上去把了脉，思忖半晌以后，开了安胎的十全大补汤，即党参、茯苓、当归身、炮姜、炙黄芪各三钱，白术、炙甘草、油桂、五味子、杜仲各二钱，白芍、附子、川断各二钱半，再加熟地三钱半，升麻同砂仁各一钱半，以水煎服。
但是身为大夫，眼瞧着这便要一尸两命，姜灼又实在做不出这等袖手旁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