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娘娘身子安康，倒无甚紧急的。”没一会，姜灼放开搭在赵卓腕上的手，笑着回道。
姜灼对阿珠使了个眼色，随即扶着赵卓坐上寝殿长榻，又让阿珠取来脉枕，放于几案之上，才道：“没有端方，如何成周遭？这些都该娘娘今后教诲天下妇人的，想来初初进宫，娘娘自是不能风俗这些，光阴久了，或许会好些。”
赵卓本日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华贵中不失灿艳，看似简朴的堕马髻上，不过一根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装点，却已然衬得赵卓面如瓷玉，唇如丹珠。
姜灼不免心中暗赞，赵卓本就是好根柢，又值芳华少艾，所谓艳而不媚，娇而不嗔，现在又是方为新妇，当是人生最美之时，竟是瞧着刺眼夺目，也难怪中间的阿珠，已然看呆了
方嬷嬷略有游移，不过还是服从退了下去。
姜灼一时被逗得唇角弯起来，赵卓更是干脆哈哈大笑。
“是我……本宫想见你，才寻了这由头，现在我身子可好着呢，”赵卓咯咯直乐，随后忽地问道。“昨晚大礼之时，你竟是没参加？”
“娘娘现在乃一国之母，天下榜样，端方自是最要紧，”姜灼倒也坦直，点了赵卓的错处：“便比如，娘娘这‘我’字的自称，定是要改了。”
“灼灼免礼，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赵卓刚筹办起家，似要上前拉住姜灼，倒是站在她中间的一名嬷嬷猛地递畴昔一个眼色，赵卓立时便退了归去，还是正襟端坐。
赵卓哼了一声，乖乖地将手腕递到了姜灼跟前。
未想到诸葛曜大婚次日，刚过了中午，椒房殿赵皇后的懿旨便传到太病院，宣姜灼马上觐见。
“服从。”姜灼忙福了福身，正要上前，倒是赵卓转头又对那嬷嬷道：“方嬷嬷，我……不……本宫过会子要到御园逛逛，您去瞧一瞧，本宫那些仪驾但是齐备了？如有甚么疏漏，竟是不当的。”
“小女拜见皇后娘娘！”虽是情同姐妹，只现在职位分歧，该有的礼数自不能偏废料，姜灼倒不纠结，小步站到殿中，恭恭敬敬地敛衽施了一礼。
方才还打着愣神的阿珠终是反应了过来，少不得忙跟在了背面，向赵卓施礼。
寝殿里俄然响起“噗”的一声笑，姜灼回过甚去，本来是阿珠在一旁忍不住乐了出来。
等瞧着人影消逝在面前了，赵卓笑着起家，朝姜灼伸脱手道：“走吧，到我屋里坐一会，这正殿真真冷得很。”
没一时，有宫女迎出来，同姜灼见过礼，便带着她们进到了正殿。
说来姜灼也有很多日子未瞧见赵卓，本日再见，又不免感觉，她竟如换了人普通，现在端坐在正殿之上，矜持有度，落落风雅，模糊已有了国母的威仪。
“总算将人打发走了，”赵卓立时笑起来：“那位方嬷嬷传闻是宫里一等一的重端方之人，当日大母非要为我延请进府，这回入宫，我本意是不肯带她出去的，谁乐意身边总跟着这么一名，时不时便说你这不对、那不对之人呢，无法我阿爹吹胡子瞪眼，差点要骂我不孝，少不得还是我认了输。”
椒房殿外台阶下，阿珠背着姜灼的药箱，在她身后不安地问道：“姜姐姐，皇后娘娘这么急着寻你，到底是何原因？”
若从内心而言，此时现在，姜灼一定愿定见到赵卓，别人正值新婚燕尔，该是你侬我侬之际，她这般前去，不知该要说些甚么，再万一诸葛曜不巧也在，更是要难堪的。
想是阿珠在宫入耳惯了嫔妃间的排挤，这会子不免揣摩得有些多，自打跟着姜灼走出太病院，她这话已是问过好几次了。
“傻丫头，我早与你说过，赵皇后乃是心善和蔼之人，出来你便瞧着了。”姜灼回身，冲着阿珠笑了笑，她最知赵卓为人，并不会想岔了些甚么，现在她唯担忧的，会在椒房殿见到诸葛曜，如果如此，她怕是要非常不安闲了。
姜灼自是低头一笑，看得出来，便是嫁为人妇，赵卓身上那活泼性子，一时半会怕是改不得，姜灼也挺恋慕，她现在还能保有这一份天真。
“小女未得允准前来。”姜灼忙道，转头避开了赵卓的目光。
赵卓倒是“唉”了一声，抱怨道：“你不来也好，昨日但是闹腾得怕人，我伯父赵太常还真有本领，怎得弄出那么多道礼来，竟是没完没了，本宫累得要命，连自个儿何时睡着都不晓得。”
“阿谁……”赵卓瞅了瞅中间的嬷嬷，仿佛思忖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对姜灼道：“想是昨日累了些，本宫本日感觉头晕，便召你来请个安然脉。”
姜灼自是从命，上前刚要扶赵卓，却不想被她反手一抓，两人手拉动手，便一块进了寝殿当中。
只是一抬眼，瞧见寝殿以内满目红色，姜灼先是一怔，这才想起，此处乃是帝后大婚的洞房，心下不免动了动。
一昂首，姜灼瞧见正榻上坐着赵卓，此时正笑盈盈地望向了她，很明显诸葛曜并未在此处，姜灼不自发松了口气。
“好啦，本宫不过在灼灼跟前松快一点，倒到处得你点拨，想来真是犯了胡涂，急着把姜‘嬷嬷’请来，可不是用心要在椒房殿里，再添一名教习。”赵卓立时哼了一声。
“帝后大婚，自是举国乱世，娘娘这话说得谐趣，不过等出了这椒房殿，竟不该再讲这孩子话了，叫外人听去，或传到圣上和太后耳中，都是不当。”姜灼忍不住又叮嘱起来，倒一时健忘了，面前这位，已然是大靖皇宫的女仆人。
“真真无趣，原觉得你是最懂我的，才跟你这般安闲，竟不知你也是个端方人。”赵卓用心抱怨道：“谁说出身太常令家，就必须喜好那些烦琐礼数的。”
倒是阿珠在一旁，虽低着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眨了几下，像是想到了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