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灼灼来了？”无涯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虽有些衰弱，倒还顾得上谈笑：“老夫在北疆也很多光阴了，一向都是无病无灾，怎得你这么一来，就出了弊端，可不是就等着你这孩子。”
姜灼带着阿珠过来行宫之时，刚进了大门，便顶头瞧见魏老将军带着侍从一行从里头出来，不免上前见礼。
倒是姜灼忍不住问道：“小女随雄师刚到北疆之时，匈奴人气势汹汹，也算有所行动，虽未占得我们便宜，倒是扰乱不竭，为何到了这段时候，竟是再没了声气？”
魏老将军较着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是大喜：“另有此事？山荆竟是只字不提，这妇人竟是作事不坚固。”
无涯先生住的屋说来也是粗陋，出来便是阁房，抬眼一看，对着门放着一张床，有人半靠床头，此时魏老将军站在床前，正和床上之人说着甚么。
城守这间宅邸，说不上造得有多精美，因是苦寒之地，养不了奇花异草以成绩园林之秀美，也就种了几株参天大数，想是生长了经年，已然阔大如冠，风一吹时，树叶便沙沙作响。
“这耶律拓最是奸刁，虽吃过几趟亏，只要未伤及到他筋骨，便毫不会断念，老夫才不信他肯就此干休，只怕这会子，肚里又在打甚么鬼主张，不过任他按兵不动，归正这一回圣上都来了，不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自不会罢休。”
“不必客气，”魏老将军摆了摆手，不免猎奇地问了了一句：“怎得女郎本日过来了？”
“恐怕是湿痰浊血，”思忖片面，姜灼回道，随即开出四物汤，加黄柏、苍术、牛膝、木瓜的方剂，递给阿珠后，又对魏老将军道：“烦请老将军派一名脚程快些的侍从，速去军医营取来两剂五积散来，小女这会子急用。”
倒是半道之上，魏老将军竟想起一事，转头对姜灼道：“山荆前几月已然寄了信来，说是魏菓瑶……”说到一半，魏老将军立时闭嘴，或是想起来，这等家丑，真是不好叫外人听到。
“先生倒是那里不适？”姜灼坐到阿珠端来的一个绣墩上，慎重地问道。
也未等多少时候，五积散便被人送了过来，姜灼亲身奉侍无涯先生服了，随后就在中间闲谈，也不急着告别，如此，就这么眼瞧着，无涯先生竟坐起家来，笑道：“公然是郑公门徒，不给他丢脸，此时腿不疼了。”
“老夫这两腿不得劲有些光阴，一向便模糊热痛，开初觉得是老弊端，每痛之时，便用凉巾敷之，倒是感觉好一些，未想如此月余以后，竟是痛得更甚，特别是入夜以后，真是要了老夫的命。”无涯先生说着，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腿，眉心不自发皱起。
姑臧邑城的城守府宅，现在已然成为诸葛曜在北疆行宫，虽是圣驾所居之处，得了重兵扼守，不过每日收支之人，倒是络绎不断，统统战报，皆要送到此处，而每回出战，也是在些地颁下旨令。
装着赏识树风之美，姜灼不由瞧了眼诸葛曜所居的正院方向，虽同在北疆，她竟也有好些时候，未得见诸葛曜一面了。
也不耐烦人禀报，与无涯先生很有友情的魏老将军直接走了出来，姜灼是女郎，并不好乱闯，只在外头站着等人回禀。
姜灼“哦”了一声，现在战事瞧着仿佛停歇，但是便是她这类不懂行军兵戈之人，也能发觉出，匈奴这会子龟缩起来，此中必是出了甚么蹊跷。
“小女已然极力医治，只是厥后景象如何，竟是不知了。”姜灼含混地回道，只叫魏老将军领悟了便是，随即她又岔开话题，道：“说来小女还未恭喜老将军，过不很多少光阴，小郎便要添一名兄弟了。”
倒是很快便有人出来请姜灼出来，姜灼转头瞧瞧阿珠，自是领她一块到了屋里。
既然魏老将军如此说，姜灼少不得请他先行，几小我一起往无涯先生住处而去。
倒是阿珠一时惊奇，脱口问道：“先生真就好了？”
一旁魏老将军问了声：“女郎，可知病在那边？”
姜灼低头，并未再多言多语，想来因着魏菓瑶回了魏将军府，那婆媳还一向僵着，怕是有喜之事，魏少夫人竟一向未曾跟魏夫人提及，不过大战期近，姜灼并不筹办提及此事，免得扰了魏老将军心神，因而对付了一句：“想是魏夫人传书那会子，魏少夫人还未得着喜信。”
姜灼点头，先是替无涯先生把过脉，随即用手重触了触他脚痛之处，倒是当真地想了半天。
姜灼叹了一声，就着他的话道，也开了句打趣：“听先生之意，您这弊端，竟是小女给惹出来的，如此，小女还真真罪恶。”
“无涯先生说是身子有些不当，派人来唤小女出诊。”姜灼自是回道。
姜灼笑道：“哪有这么快呀，这五积散驱寒祛湿，理气活血，化痰消积，现在只对了无涯先生表症，转头还得按我方才开的方剂服药，才得标本兼治，以后的事，便交予阿珠你了。”
无涯先生被逗得哈哈大乐：“如此，老夫再夸一夸小神医，你这一走到跟前，老夫的病竟是猛不丁好了大半。”
不一时，两人便来到了无涯先生住的院落。
魏老将军重视到姜灼，稍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早听得说姜女郎来了北疆，倒是本日才得碰上，幸会！”
听到这么一说，魏老将军也未计算了，倒是自个儿跟自个儿念叨：“如此，等这一仗打完，归去竟是要再抱一个孙子，痛快啊！”
两个月以后——
少不得有人过来，领了魏老将军及姜灼一行踏上东侧甬道，径直往里头后院走。
“老将军实在辛苦，”姜灼忙回道：“想是已在北疆好些光阴了，若非战事吃紧，小女当该拜见。”
魏老将军“哦”了一声，似恍悟过来：“难怪方才在正厅当中，世人皆在，独缺了无涯先生，谁知竟是病了，如此，老夫便跟着瞧瞧他去。”
魏老将军立时应下，自是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