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谁说爷是随意送出去的
初十没了耐烦,眼眸中披发着一股子阴厉:“你最好从速把东西给我,闹到爷跟前,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而青州却已经掀起了大浪。
李君澈笑笑,行出几步,又转返来:“你同寻几个梳发技术好的小丫环,我要带去京都。”
初十倒是门里清的,李君澈待他们这些人好,同待卫静姝好是分歧的。
王扶柳的气性刹时便上来了,医书往案桌上一扣:“是她告的状是不是?”
王扶柳即使对卫静姝有再多的敌意,可第二日还是来了。
确切无聊得紧,李君澈在身边,她感觉此人烦得要死,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可一旦不在身边,又感觉有些驰念,哪怕斗辩论也不至于这般孤傲寥寂的。
“谢太小徒弟。”她谢过一回,等人出去了,这才拿在手里看半天,最后揣进怀里,紧紧的贴着。
那小沙弥将药碗搁了,念句佛号,这才道:“初十施主说女人的荷包已经寻不到,只得这枚玉牌,还往女人包涵。”
话说到这头上来,他干脆也说开来:“爷为了卫女人,连那头的人都干清算得干清干净的,戋戋一个玉牌,如何会放在眼里。”
那一身傲气到底压了下去,照顾着卫静姝的起居,日日替她措置伤口,评脉熬药。
五经没得王扶柳那些花花肠子,也没初十的城府深,见卫静姝问的都是小题目,便也诚恳答道:“这儿是寒山寺,安然得很,女人尽管放心养伤。”
本来,他不欲多肇事端,这才一忍再忍,只这些人,当真觉得他茹素的了。
卫静姝犯了懒劲,在榻上窝都半响这才懒洋洋的起来,就着青盐洁了一回齿,正含了口水在嘴里,肩头乍然叫人捏住,吓得一跳,一回身整口水全吐在来人身上……
“爷统统的东西都是爷的,他想赠送谁,那东西便是谁的,轮不到你来指嫡。”
她应得满足的。
打的时候,赵喻娇神情冲动,擦拳磨掌,等扫尾了,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但是把那四拨人全获咎了,今后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喝过了药,小沙弥又来送了一回吃食,卫静姝撑用了半碗,又躺着睡了会子。
“爷往青州去了,说十今后再来接女人。”
别看自家爷平素和和蔼气的好说话,可一旦动了他紧急的人和物,谁都不会落得好了局。
李君澈同赵喻娇联手打了这一场暗战。
想起卫静姝,李君澈唇边的笑意便掩也掩不住,心也按捺不住了。
当得知太子的人尽数毁灭,这才浑水摸鱼,全都在青州动起了手,预备将罪名推到太子身上。
初十闻言眉头一蹙,本来没得卫静姝这一茬,他也没重视过王扶柳的非常,可今儿他倒觉出不对劲来了。
她少年景名,得外头一句神医称呼,外人也喊她一声先生,这些年来,李君澈又宽待他们这些人,便更加将她惯得没了端方。
“闲事?”赵喻娇嘴角一扯,不屑的轻哼一声:“去吧去吧,谁叫本公主深明大义呢,次次都给你擦屁股。”
她自醒来,便没人同她说过火个,不过是自个猜的一星半点。
内心头那些个谨慎思都叫人挖出来摊在面前,她……
只不爱说话。
初十说得刻薄,王扶柳也不能不承认,她一介孤女,能得徒弟的衣钵,跟在李君澈身后多年,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
身上的伤一日比一日愈合得好,可她身子却较以往差了些,如许热的天时,一早一晚她都感觉有些凉意。
王扶柳算着时候捧了洗簌的水进屋,见卫静姝还未起家也不唤她,只放下便出门去。
初十模样清秀,却并无怜香惜玉之心,特别对着一个脑筋拎不清的,他神采更加冷两分:“从速把东西拿出来。”
卫静姝叹口气,谨慎翼翼的侧过身子,敲了敲榻板,问道:“外头可有人?”
眼儿一睁,卫静姝便先扳动手指算一回光阴,现在将将才七日,余得几日只消一想,她便感觉度日如年。
“你应当当好你大夫的本分,少做白日梦,就算爷风骚也不会风骚到你头上来。”
他嗤笑一声,不阴不阳道:“扶柳,这些年爷善待你,你便更加不知自个的身份了不成?”
刺杀李君澈的一共分四拨,在山谷里伤了卫静姝的,是太子的人。
这一刀挨得有些冤枉,不过也值了,毕竟卫静姝连头发都舍得为他削了,另有甚个不对劲的。
可王扶柳到底是女人家,又与李君澈朝夕相处,天然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机,虽是感觉初十说得没错,却也心生不甘,总感觉李君澈对她是有些分歧的。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她睡醒了,盯着禅房的屋顶瞧半日,叹一声:“好无聊。”
卫静姝也听出这声儿是谁了,可再没似方才那般口快,只冒充不知,问得一回名字,这才又道:“这里是哪儿?世子爷将我送这儿来,可说甚个时候要送我分开?”
又道:“这儿可都交给你了,我另有闲事,便先行一步。”
王扶柳压根没听出这话里的意义,还辩得一回:“你晓得那东西是甚个吗?是爷的玉牌?”
“你最都雅清自个的身份,不要感觉长年在爷身边服侍着,便高人一等,可再高也不过是服侍人的。”初十声音平平,语出刻薄。
王扶柳身上一层富丽的外套,硬生生的叫他剥开来,剩下的不过是些不堪的老底。
卫静姝应得一声,没想起“寒山寺”到底是哪儿,又听闻李君澈去了青州,便也放下心来,有了赵喻娇在那儿,想来不会有大事儿。
虽也算标致,可同卫静姝比起来,只怕连她身边服侍的丫环都不如。
提及来,也不晓得李君澈当下如何了。
这些个福分也都是李君澈赐的。
跟着又笑一回:“不过没干系,我又甚少回京。”
她虽晓得,这屋子是禅房,送药的是小沙弥,那是寺庙没错,但是哪儿的寺庙却不清楚。
初十当真不晓得,王扶柳到底是哪儿来的自傲,敢跟卫静姝号令。
这般大的动静,李君澈的行迹自也尽数透暴露来。
他将王扶柳高低打量一番,这女人年事倒同李君澈差未几,身形高挑,长眉细眼,因着长年在外,肤色并不算白净,模样自也只能算中上。
“你说甚么?爷为了她,不吝获咎那头,他怎的这般胡涂,怎的……”王扶柳震惊不以,如何都想不到李君澈回转青州是为着这一桩。
过得四五日,伤口好些了,她便不耐在屋里头待着,裹了薄披风总要去外头走一走。
卫静姝本来同她也无甚仇,不过因着一枚玉牌罢了。
想着自个上一世熟谙她是在几年后,便当她本来性子就这般,还好声好气的同她说过话,可见她不爱理睬,便也不再讨败兴。
旌德帝派了官船来同带刀侍卫来青州接其回京,守在京都的二公子李君淳也派了人手一道前去青州。
……
起了身,拂了拂身上涓滴不见的灰尘,同赵喻娇道:“你皇兄既然派人来接了,你便同厚霖递个信,让他该干吗干吗去,等我回了京在寻他喝酒。”
“那玉牌有多首要你晓得吧,爷如何能够随便送给一个女人?”
卫静姝将玉牌拽在手里,也不计算,不过一个荷包,自是比不得这枚玉牌。
她咬着唇,气得胸前狠恶起伏,也无话可说。
初十同王扶柳都在她身边,那李君澈必定不在这儿,不然,王扶柳的气性也不会那般大。
想着要在这儿待旬日,她便也甚个都不想,放心下来养伤。
初十见她不开窍,说话便更加不客气,一针见血的道:“谁说爷是随便送出去的?”
又道:“他不是受伤了吗?又去了哪儿?”
“我几时拿了她的东西?她有甚个东西能叫我拿的。”王扶柳气性弱了些许,无端生出几分委曲来:“别忘了,我们是爷的人,不是卫女人的人,我不过在她身上瞧见爷的东西,便替爷收起来了,爷的东西何时成了她的?”
余下的齐王,周王,同廖王开初另有所顾忌,并未在青州有所行动。
只说得一句,便听得有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外,隔着窗柩问:“女人可有甚个事?”
因着有三拨人,极是混乱,李君澈声东击西,叫这些人狗咬狗,打得三败俱伤,没一个讨着好的。
李君澈端坐在黄梨木雕花官帽椅上,手里捧着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茶沫,闻言斜睨赵喻娇一眼,神采稳定:“即使不获咎,也没见过给了甚个好果子吃。”
可初十背面的那些话,更是叫她无地自容,颀长的端倪抬起,只从初十眼里看到不屑与轻视。
卫静姝一整日再未见过王扶柳同初十,她那玉牌是小沙弥送药之时一道送出去。
寒山寺里日日安静,无波无澜,好似世外桃源普通,不感染凡尘之事。
偏生王扶柳叫那些个自大蒙蔽了双眼,真当自个得了神医的称呼,李君澈便离不了她。
她觉得……
一盏茶喝尽,李君澈隔了茶碗,动了动筋骨,他后背上的伤口早已结了痂,现在有脱落之势,时而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