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你有意中人吗
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在他们这等人家,算不得可贵之物,反倒这等指甲盖般大的却极其可贵。
“你可谨慎点,戳破了我的耳朵不要紧,可别损了这耳坠子。”
卫静姝瞧着身姿纤细,可胃口倒也不小,一桌席面热菜冷菜大菜加起来也有二十来道,她每一道都尝过,虽吃得不甚客气,可到底没有吃相狼狈。
没想到,他还记得。
卫静姝气着呢,看都懒得看他:“有甚么东西送过来就是了。”
李君澈这对耳坠可谓是实足十的情意。
卫静姝秉着不华侈的良好传统,吃得小腹鼓鼓,忍着饱嗝还又喝了一碗消食汤。
又道:“没想到厘州的吃食也不比云州差。”
李君澈头也没抬,应得一声:“嗯,都是爷爱吃的。”
又道:“我娘说,她生我时,头一日还艳阳高照,第二日我出世便落起了大雪。”
“是夜明珠的吗?”她面上露了欣喜之色,将耳坠拿出来细细瞧一番,更加欢乐。
卫静姝小嘴儿塞得满满的,连同李君澈辩论的工夫都没有,只拿眼横他一回,伸手将白玉盏举起一饮而尽,连甚个味都未曾尝到便都吞进了腹中,只晓得甜甜的,甚是好喝。
李君澈有一杯没一杯的自斟自饮,见着卫静姝那连转动都懒的模样,就笑:“倒不晓得你本来这般能吃,今后如果结婚了,只怕是很多挣点才气供得起。”
卫静姝的耳垂生得很都雅,不厚不薄,耳洞穿得详确,耳郭上另有些许茸毛,瞧着甚是敬爱。
李君澈笑而不语,对她勾勾手:“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当真人畜有害,叫人抵挡不住。
卫静姝那脾气,非钻牛角尖时,十头牛都拉不返来;可如果自个想通的,便是再大的脾气,也来得快,去得快。
“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罢。”卫静姝眼儿一瞪,复又捻起团扇猛扇几下。
小丫环进收支出的清算了残局,只留了半壶荔枝酿同两只白玉盏。
李君澈坐到她身边,眉眼都是笑。
跟着又将耳坠放到耳边比了比,有些可惜没得镜子。
端阳时热,到得夜里头净水河的河道上飘了很多画舫,隔得老远还能听闻丝竹乐曲的声儿。
当初在石渔村,她舍了一对珍珠耳坠换了刘阿婆那间屋子,背面李君澈说过,要送她一对夜明珠的。
他洗去了白日的乔装,肤色还是白净,下巴光亮,笑起时凤眸微弯,美轮美奂。
固然同女人家簪花,簪发饰的事儿他也干过很多,可戴耳坠倒是第一回。
瞧得一眼,神采倒是有些奇特,侧过甚问还是坐在灯下看书册的李君澈:“都是你点的?”
宿世,她同李君澈相处两年之久,虽说对他没得实足十的体味,可他的一些爱好多多极少是晓得的。
提起手边的酒壶往那白玉盏里头斟满清冽的酒水,取了此中一盏递到她跟前:“荔枝酿,甜的,可也不能多喝。”
李君澈探过甚去,指尖捏着她的耳垂有些发热,一时候心跳也有些絮乱。
可既是这般,贰内心又感觉欢畅,这番心机也算没白花。
香味四溢,喷香扑鼻,卫静姝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不等小丫环将碗碟摆好,便扔了团扇坐到嵌大理石紫檀圆桌前。
“我帮你带上罢。”李君澈还是顶着铁公鸡的名头也不恼,只摊开手掌在她跟前。
李君澈低低笑起来,晓得她这性子得顺着毛撸,倒也不气恼,从怀里摸出个锦盒来,还端的送到她跟前。
她委实是没得见地,全部大膺那般大,好吃好玩的地儿多了去了,戋戋一个云州,一个厘州压根算不得甚个。
又道:“这一起往京都去,倒是要颠末很多地儿,你如果不闹脾气说要桥归桥路归路的话,我倒也能走到哪儿便带你吃到哪儿。”
李君澈坐在琉璃灯下,翻着不着名的书册,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卫静姝不经意的瞧得移不开眼,过得半响这才轻咳一声,搁了团扇,接了锦盒翻开来。
李君澈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不过一个耳坠,倒比她的耳朵还要来得金贵。
她豪气的将酒盏往桌上一搁,点一点,叮咛道:“满上……”
她最是记得这一桩,幼年时不懂事,还曾因着这事问余氏,为何自个的名儿里头没嵌个雪字。李君澈点点头,也未说甚个,倒是记下了。
唇边的笑意也更加深。
卫静姝神采更加奇特,盯着他瞧得半响,见没瞧出花样来,这才收了目光。
卫静姝有了这对耳坠子,表情好的不好得了,顺手就将耳坠安排他掌心,跟着又将自个耳朵上的卸下来。
眉眼里也瞧不出半点不乐意。
卫静姝旌德十一年,冬月,及笄。
两人没头没尾的聊得会子,李君澈俄然问她:“我生于八月,你生于几月?”
面前这些个菜式,那里是李君澈爱吃的,清楚都是她的心头好。
一抬眸就能见到那羽睫扇动,悄悄的,扇进他的内心。
“吃吧,你不是说快饿死了吗?”
李君澈行至她身边,笑问:“对着炊火也能许愿?”
卫静姝坐着没动,见他吃入口中,也跟着嘴馋,将内心头那股子非常压下去,这才将整块胭脂鸭脯送入口中,塞得满嘴的油,瞪着眼儿赞一回:“诶诶,这个好好吃。”
李君澈被当小丫环似得使唤,也不计算,只乖顺的同她斟满。
卫静姝一眼便喜好上,当真只觉都雅得紧。
“翻开瞧瞧,喜不喜好。”
卫静姝盯着那锦盒瞧得一息,复又不明以是的昂首看李君澈。
恰好李君澈还就喜好她这般没见地,笑一句:“好吃就多吃点。”
“我吃多吃少也没叫你养,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个甚么劲。”她倒是没重视李君澈这话里有话,只当他嘲笑自个,不由得也没了好神采。
李君澈同卫静姝还上了画舫,瞧着不如白日里头王家的那一艘大,也不敷富丽,乃至另有些旧,可内里也安插得甚是高雅。
只话儿才开首,便叫别的声儿盖了畴昔,锋利的声响划破天涯,卫静姝没听清李君澈的话,只侧眸瞧见一道灿艳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虽是昙花一现,却也冷傲了光阴。
“天哪,竟然有人放烟花。”卫静姝好些年没瞧过烟花了,一时有些冲动,猛的站起家来,趴到窗柩上,盯着夜空中的那抹灿艳。
李君澈没将卫静姝打量的神采看在眼里,只是将手中书册一盖,也坐了过来,起筷夹了一片胭脂鸭脯到卫静姝的碗里。
两人并未坐多久,酒楼里头送席面的两个小二便扛着大食盒上了画舫,小丫环隔着船舱将食盒抬出去,一一摆上。
锦盒里头搁着一对耳坠,颀长的银丝下头挂着指甲盖般大的珠子,瞧着似珍珠却又更加似石头,但胜在光芒极好。
卫静姝不知这此中间思,笑眯眯的谢得一回,语无伦次道:“我还当你不记得了呢,本来铁公鸡也有拔毛的时候……”
李君澈见她吃得香,倒也跟着多夹了几筷子,眉眼中尽是宠溺同笑意。
卫静姝捏着团扇趴在窗边看河道上的夜景,有一句没一句的同李君澈品鉴来往画舫里头的那唱曲的声儿好不好听。
又一个烟花冲上夜空中,她忙双手合十,闭着眸子,自言自语的念叨两句,末端这才又展开眼儿,瞧着那满天的炊火傻笑,夜明珠的坠子在她耳边闲逛。
提及来她宿世到死也不过在云州同京都待过,那里有机遇增加见地,这一世要不是托里李君澈的福,也不会到厘州这地儿来。
说着便又给自个夹了筷。
他低下头,当真的给卫静姝带上耳坠,唇边带着笑意问她:“沅沅,你成心中人吗?”
李君澈见她喜好,倒也跟着笑,点一点头:“是夜明珠的。”
卫静姝只当他看了些奇奇特怪的书册,手上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窗柩,不疑有他的应到:“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