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文有第一
实在，费懋贤所言并不精确，配享孔庙勉强也算得上是政事，毕竟牵涉到朝廷方方面面，影响深远。
费懋贤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生员不准乱评军国政事，与此事何干？”
蔡卞是升天仙化人，父蔡准历任秘书丞、都官郎中、礼部右侍郎。
春节叫除夕，专斧正月月朔。春节包含忙年、过年、闹年(春)三个时段，元宵也是“年”的一部分。
大定的官职称呼有些乱，内阁学士、参知政事和枢密使皆可称“相”。又如凡是以“太尉”来尊称枢密院文长官，因为大定就以文臣制军。并且太尉也多是下级军官对初级武官的尊称。“太尉”既可指官阶，亦可为尊称，但不是职务。乃至高阶武官亦可称作“太尉”。
党争也好，交谊也罢，蔡卞此举无可厚非。
章前一段便是出自于南京知名氏所编的《夷坚支乙?优伶箴戏》，伶戏所演的是：
徐元杰不觉得然：“知名氏呀，南京都查不出究竟是何人，自是无头公案了。”
“此君是个好战分子哪……”冯过暗忖，又听费懋贤悠悠的道：“这此中蔡相着力居多吧。”
吴安持先任太子中见，后知滑州、姑苏，再为都水使者，迁工部侍郎，时下为天章阁待制，乃是从四品贴官。
安石请孟子上座。孟子说：“我只是公爵，不是王爵。”又请颜回上座，颜回说：“我只是个穷墨客，不比你是大儒。”然后孔子也让座。中间子路看不下去了，痛骂公冶长（孔子的半子）道：“你真没用，看看别人家的半子！”
嗯，他已过了中二期间，但费懋贤几个尚是热血文青。
“这骂的也真够狠的……”甘诚啧啧道：“这知名氏做的真是……绝，真想晓得是哪路神仙。”
蔡卞倒是王安石变法的铁杆支撑者，乃是新党大员。
进入腊月，府学即将放春节假。
笑了笑，他甩了甩手：“明刀明枪的来往罢了，就看孰胜孰败。”
春节放假七天，即大年月朔前后各三天，元宵放假七天，加一块儿靠近半个月。
沈致信吭哧着不再多言。
徐元杰岔开话题：“蔡元度主持此事怕也是无法，毕竟是圣上决计，他如何推却？”
世人皆觉得然，以伶戏之名鼓吹王安石一事哪是平凡人做得出的？这此中大有猫腻哪。需知，此人借此事公开攻讦朝堂大佬，若无万全之策岂有此胆？真不知“死”字怎写乎？
只是在费懋贤徐元杰与刘几看来，沈致信是有些不堪的，才学不显，行事机器不知变通，还畏首畏尾不敷果断，若非看在他与冯过的舅甥干系，那里会折身与之来往？倒是那沈开恒脾气开朗，言行沉稳，非常少大哥成，极具乃叔风采，他日说不得能有番作为。
明宗归天，司马光入朝为相，推行元佑更化，通盘否定王安石变法。在谏官陈瓘、任伯雨、御史龚等人的结合要求圣上亟待正典刑，蔡卞被降为少府少监，分司南京，
沈致信嗫嚅着低声说道：“教条第三条说‘惟生员不成建言’……我们少说为妙……”
蔡卞历任国子直讲、崇政殿侍讲、起居舍人、同知谏院、侍御、礼部侍郎、尚书左丞、大名知府，现在乃是正二品的知枢密院事。
顿了顿，他又喟然道：“其再知江宁府，则才力之优，见于郡治。徒越州，夷人清其去，以蔷薇露洒衣送之。”
冯过一一看在眼里，却也没去干预。江山易改赋性难移，说的再多也是徒然，经历过了方有经历，得让本人去好生体味。
都说看人看小，固然徐元杰几个本身年纪不大，但或因长辈言传身教或因本身生长环境培养，洞察力不弱。徐元杰和刘几尚好些，费懋贤毕竟幼年，偶尔便会有所透露。
月余以来，关于王安石父子配享（从祀）孔庙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成愈演愈烈之势。
当今圣上即位，蔡京入阁为首辅，蔡卞主持国史修撰，也就是说把握了国度认识形状。
吴安持出身浦城吴氏，官宦世家，祖父吴待问历官大理寺丞、奉朝请、光禄卿，官至礼部侍郎，以礼部侍郎致仕；父吴充历任国子监直讲、吴王宫传授、集贤校理，判吏部南曹、知太常礼院、知高邮军、群牧判官、开封府推官、京西、淮南、河东转运使、权盐铁副使、同知谏院、河北安抚使、知审刑院、权三司使、翰林学士、拜枢密副使、为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职；伯父吴育历任临安、诸暨、襄城三县知县、大理寺丞、着作郎、开封府知府、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职。
“蔡京作相，弟卞为枢密，卞乃王安石婿，尊崇妇翁，当孔庙释奠时，跻配享而封舒王。优人设孔子正坐，颜、孟与安石侍侧，孔子命之坐，安石揖孟子居上，孟辞曰：“天下达尊，爵居其一，轲仅蒙公爵，相公贵为真王，何必谦乎如此？”遂揖颜子，颜曰：“回也陋巷匹夫，平生无分毫奇迹，公为明世真儒，位地有间，辞之过矣。”安石遂处其上，夫子不能安席，亦避位起，安石惶惧，拱手云不敢。来去未决，子路在外，忿忿不能堪，径趋从祀堂，挽公冶长臂而出。公冶为宽裕之状，谢曰：“长何罪！”乃责数之曰：“汝全不救护丈人，看取别人家半子。”其意以讥卞也。时方议欲升安石于孟子之右，为此而止。”
对此，冯过只能归之于“有钱率性”。但也晓得甘诚表面大大咧咧，貌似没心没肺的，实则夺目着呢，极具奸商特质。
本次订正的《实录》对明宗变法的思惟和线路目标停止通盘的否定。当时编写《明宗实录》的是旧党中的才子陆佃与黄庭坚。但陆佃与黄庭坚在编修《明宗实录》的过程中相互口诛笔伐、争辩不休。陆佃攻讦黄庭坚所编写的内容是根基都是对明宗及变法大臣的诽谤。而黄庭坚以为陆佃编写的内容是对很多旧党大臣赤裸裸的歪曲……”
甘至公子纯粹在府学混吃等死，早早地纳了充银，假“游学”之名不在府学遭罪，却又隔三差五的来带湖找冯过等几个老友。
冯过很少发声，在他这类事是明摆着的，干系大牵涉深，实在没需求妄加批评。
王安石生有三子三女，此中一子一女早夭，宗子王雱亦是英年早逝，次子王旁不仕；长女适吴安持，次女适蔡卞。
蔡卞专取王安石日录，遂尽改元佑所修，贬原修官吕大防、范祖禹、赵彦若、黄庭坚等。《日录》是王安石在熙宁年间在朝时暗里记录的君臣奏对之语；蔡卞归入史局用以重修《明宗实录》，从而得以流布于世。
世人沉默，皆觉蔡卞官途盘曲，好不轻易跻身高位，正可为国为民多多着力，却出了这么档子事。虽说是奉诏行事，但多少是有“假公济私”之嫌的。
至于值与不值，却不便多加置喙。
与吴安持比拟，蔡卞家世弱了很多，但在宦途与文坛皆有大名。
“是啊，天下又有谁不识蔡元度？便是赞一声‘百官表率’亦不为过。”能凭真本领考中秀才，甘诚自非不学无术之人，只不过生性如此，不像个真正的读书人：“暮年其任江阴县主簿，本地大富豪顾新元等人，趁着青黄不接之际，借谷物于百姓，利钱高出平时一倍。蔡主簿怜悯百姓痛苦，死力推行王安石的青苗法，决然开仓借粮，以解百姓燃眉之急，煞住犯警富人趁火打劫的放肆气势，免除农夫蒙受高利贷剥削之苦。”
并且，其善于书法，时人谓之曰：“自少喜学书，初为颜行，笔势超脱，圭角稍露，自成一家，亦善于大字。”其人不但精于“贴”，且长于“碑”，所作之字，神情充腴，慎重含蓄，风采高雅，有晋人之萧洒，昌人之发度，又有定人之灵展。观蔡卞作品，俊朗淳美，圆健遒丽，有兼人之功，文人士大夫的气味跃然其上。
刘几则闷声道：“蔡元度此事做的极其不当，实乃拨草寻蛇、惹火烧身也。”
“朝堂暗潮涌动，党争愈演愈烈，时下新党掌政，自是各式针对旧党。”刘几沉声说道：“第一次编修《明宗实录》在元佑期间，英宗天子还年幼，由明宗之母高太后垂帘听政掌权，高太后是变法的反对者，变法派大臣已被贬出中心，由反对鼎新的旧党大臣在朝，他们在经济轨制上废除了统统新法。
只不过，文人最擅挑衅是非，无需舞刀弄枪，但使春秋笔法，杀敌于无形。所谓《夷坚支乙?优伶箴戏》便是实战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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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要推却？”刘几持分歧的观点：“蔡元度身为王临川半子，主持此事是再得当不过的。更何况，他视王安石为师为父，本是新法大员。”
世人愣了愣，方省起费懋贤口中所言“蔡相”并非是蔡卞，而是另有所指。
刘之道平素言语未几，此时却侃侃而谈：“所谓《实录》只不过是旧党一家之言，天然有失公允。绍圣英宗亲政，将反对鼎新旧党大臣贬出朝堂，召回变法派大臣重新掌权。蔡元度提出，《明宗实录》是元佑旧党修的，有很多记录都无根据，涉嫌歪曲明宗天子，要求重修《实录》。不但如此，他又从《明宗实录》中摘引了一千多条质料，以‘诽谤先帝’的罪名，对插手修撰元佑年间《实录》的黄庭坚等史官们额别传讯，导致第一次修书的大臣黄庭坚被贬。”
徐元杰微微点头：“蔡相向来官声极佳，野望狷介，此遭怕是稍有染垢了。”
说来也妙，吴充虽与王安石是姻亲，但不援助王安石变法，以为新法不便于民。王安石罢相去国时，他代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立请派遣司马光等，乃是保守党大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