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无奇才是真
平话人神采剧变,蓦地闷闷不乐,道:“那是你们定力强,我功力弱,你们不受‘聘请’,我也不能勉强。但这般顺从,实则风险也不小,尔等只要未离开我这戏园子,功力会大打扣头,若我真气再深厚些,尔等皆会变作凡人。而那拜夫举即使逃脱,这几天内也会定力亏弱,说不准会做出些荒唐事来。”
形骸道:“甚么是‘无形仙灵’?”
形骸这才晓得仙灵脾气古怪,似不知亲情为何物。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先前仿佛说过,若凡人得了你们平话人宝贝,也能发挥这幻灵塑世功?”
形骸瞧出这平话人并非恶人,道:“你为何要帮这利平对于我们?”
平话人点头道:“哪有这般简朴?一來,若要如我这般搭台排戏,需得功力深厚,就像利平老兄,他龙火功练到第四层,借助我赠给他的梦墨宝戒,方才气造一处径长百尺的戏园子,而这戏园子里情节故事皆粗陋至极,不堪入目;二来,需得拜我为师,学这幻灵塑世功口诀,利平老兄是求了我十年,当我园中伶人当了五年,方才有所小成。三来嘛,凡人身上不产这‘梦墨’,即便身怀梦墨宝贝,晓得此中诀窍,也是没法发挥,最多只不过进入我戏园子时,能够与我抢戏罢了。”
形骸道:“多谢老兄美意,但鄙人不久即将远行,老兄形貌古怪,与我作伴多有不便。老兄乃是仙灵,即使本领高强,且并未作歹,可若被纯火寺得知,也会招来杀生之祸,老兄还是藏着点儿好。”
形骸道:“是在远方海上的一座岛屿,那是我们尘寰的海,一定是你所说的海。”
他说着说着,东张西望,从利平肥胖的手指上取下一圈金戒指,抛给形骸,道:“你戴着此物,只要买获得‘梦墨’,就能与我普通建戏园子了,将来功力越深,这塑世功覆盖越广,能力也会越强。只是你们凡人伎俩粗糙,场面丢脸,这也是在所不免的。”因而又唉声感喟,指指导点起来,言下自夸不凡,对形骸诸多抉剔。
平话人又咧嘴而笑,道:“至于你方才教唆‘梦墨’与我相抗,在我们仙灵之间,叫做‘抢戏’,最是风趣好玩。我是戏园子仆人,你是请来的戏霸,不听我号令,非要与我拆台。我们各讲故事,各自演戏,比拼真气意志,强者得胜。但完戏之时,对你我修为都进益极大。你赢了我,遵循我们这幻灵塑世功的端方,能够从我这儿要一件礼品。”
形骸惊诧道:“你这戏园子还当真霸道。”
形骸问道:“你...家人全都死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形骸心想:“我能将气血变作这梦墨,若能练成这幻灵塑世功,岂不更加便利?即便不消于大处,只需令招式真假难辨,剑影万千,等若武功加强足足一倍。”因而挠头笑道:“平话人老兄,你这工夫,我又有些想学了,不知你可否指导一二?”
形骸急道:“先前我有个火伴中了平利一招,你说他已丧命,这是真是假?”
形骸道:“她到底长甚么模样?你可晓得她到底是谁?有何图谋?”
形骸见那金戒指极大,可戴上拇指,忽又缩小,本来此物因人而异,并无定性,与沉折那玉带类似。他喜道:“多谢仙灵兄!你如此慷慨,鄙人定会铭记毕生,永久不忘....”
平话人颤抖了半晌,忽又笑道:“无形仙灵没法悠长来到岸上,据传两天以后,必定退去,平素只能依托化身当作耳目,幸哉幸哉,想当年,我故里也是毁于一无形仙灵之手,亲朋尽数丧生,若非为了回避此魔,我也不会久居尘寰了。”
形骸俄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认得马炽烈么?”
形骸顷刻想道:“这工夫虽看似无聊,实则可怖至极。那些‘伶人’步入这戏园子,只能照这平话人所言办事。他若要让伶人犯下大错也一定不能。即便戏中统统皆是子虚,但戏终以后,那人意志崩溃,再无顺从之力,他此时要杀那人,定然易如反掌。”又问道:“但我与拜夫举先前却能逃离你布下的这出戏,看破诸般虚幻,这又是何故?”
平话人笑道:“那你陪我抢戏玩耍,也是一样的,你先前那戏演的甚是精美,颇出乎我不测,我倒蛮喜好与你玩。何况你若无梦墨,也无从使出我这幻灵塑世功。”
形骸仓猝点头道:“我可没仆从给你,更不会让你吸我灵魂。”
平话人叹道:“这倒也是,罢了,罢了。这处所也没甚么可待了,我就此告别。你若窜改情意,可往东走五十里地,到落日山斜光观找我,只需对阿谁最大的榆树说道:‘我来找那位盗天盗地圣,他名叫‘无奇’。我就会出来卖你梦墨了。”
我们看好戏上演,演员卖力,心复镇静,就像你们凡人爱喝酒逛窑子普通欢愉。只是梦墨对凡人有毒,伶人若照我们情意演完了戏,归去以后,要么三天以内失魂落魄,要么会大病一场。而我们仙灵却心对劲足,体内真气会有所长进。”
形骸顿时怒道:“你吃活人灵魂?”
平话人道:“我不必教,你也不必学,这工夫讲究心有灵犀,无师自通。你先前在我戏中能与我抢戏,就像赶上其他仙灵一样,且赛过了我,此中法门已烙在你脑中,再也忘不掉了。你只需一梦墨宝贝....”
形骸暗忖:“他说本身没杀过人,我该信他么?”见他神采诚心,倒不像是扯谎的模样,内心信了八成。他道:“你晓得这利平的仆人是谁?”
平话人点头道:“我们仙灵里头也分拨别,那仙灵劫的一群人瞧尘寰不扎眼,要用‘海’淹了‘陆’,以是上‘岸’打杀。我只想来尘寰瞧瞧逛逛,毕竟我们‘海’里全无端方,不似这‘岸’上序中有乱,丰富多彩。”
形骸放下心来,道:“本来如此,那你这塑世功又有何用?”
平话人道:“见过几面。”
平话人道:“不错,我等仙灵,又叫千变神灵,自称住在海里。而尘寰干巴巴的,并无海水,以是叫‘陆地、岸上’。哪怕你们这儿的天界妖界,对我们而言,也都是陆地。”
平话人道:“怎地没用了?我发功之际,从身上毛孔中披收回梦墨来,环抱里许周遭,随后令那梦墨随我情意变幻,我们仙灵将这环抱之地叫做‘戏园子’,进入戏园子的人,都是我们选中的伶人,会被幻景所迷,照我们叮咛做事。
形骸奇道:“甚么海、陆、岸的,海是你们住的处所么?”
平话人奇道:“家人有甚么希奇?死了就死了,我归恰好好活着,并未遭难,莫非还要我哭丧着脸么?你们常情面感混乱透顶,真叫人难以索解。”
平话人皱眉苦思,过了半晌,道:“不错,我听到过这名头,他似是被一名‘无形仙灵’救过,成了这‘无形仙灵’的化身。”
平话人噘嘴道:“你赢了我,索要之物,我想赖也赖不掉。”低头瞧了瞧,又道:“这利平死了,此后没人问我买梦墨,也没人卖我仆从作陪,当真无聊的紧。孟行海,你要买梦墨么?”
平话人皱眉道:“天然是假的,你明显会我这幻灵塑世功,怎地甚么都不懂?你若在恶梦中吃惊吓再打,死的再惨,醒转以后,只不过心烦意乱、后怕难消罢了。而被我这幻灵塑世功‘打死’,只不过三天以内成了个怯懦鬼,有些杯弓蛇影罢了。”
平话人笑道:“这利平老兄与我做买卖,我体内生出梦墨来,卖给他一些,他从各地买来仆从,陪我演戏玩,若我肚子饿了,还可吃他们的些许灵魂。”
形骸没法勉强,又道:“你们仙灵是我们世上的大敌,数百年前,曾有一场‘仙灵劫’,你传闻过没有?”
平话人见他如此,连轮作揖道:“小兄弟莫要活力,我与其他仙灵分歧,吃是吃的,但吃的未几,我吃了一些,那人也不会死,也只是含混几天,灵魂又会长全。我在五十里以外有家,不必吃凡人灵魂为生。”
平话人道:“我不喝酒,酒有甚么好喝?你若能陪我抢戏,就比甚么都好,我在这岸上久了,见不着故里之人,也实在挺无趣的。”说完此言,他突然变作一道金砂,飘上空中,没入暗影。
平话人寂然道:“此节我不能说,我对那仆人发过誓,毫不泄漏她的动静,我信守信誉,言出必践,唯独这件事不能答你。”
形骸道:“他们现身时,是不是天降光幕,幕上有一层巨影,大的如同山岳一样。”
形骸笑道:“本来你叫‘无奇’,可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怪里怪气的人。放心,我定会来找你,却说不定是来找你喝酒谈天的。”
平话人俄然暴露极惊骇的神采,道:“无形仙灵是我们仙灵中的妖怪巨妖,或是天仙大神,法力无穷无尽,自称‘大道无形’,总而言之极不好惹,即便在我故里海底,传闻也没多少个。那无形仙灵若到了你们岸上,就像海啸普通,岸上的人要倒大霉的。”
平话人紧盯着他,冒死抬高嗓门,道:“你瞧见过无形仙灵么?在哪儿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