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美貌杂烩锅
孟旅瞧出形骸受的是致命伤,深思:“这小月舞者算得了甚么?我将两个一并杀了,替吴老兄报仇,这场功绩都算在我一人头上,大人岂能不重重赏我?”想着想着,心花怒放,已毫无哀思之情。
小太乙道:“谁说我很短长了,我此人是金枝玉叶,柔滑得很。”
小太乙斥道:“那人一味要杀他,莫非大哥哥就让他杀么?”
小太乙眨眼道:“那是你瞧我敬爱,偶然间让我一让,不然我怎扯得动你?”
但是吴去病活了逾一百年,功力虽只在第四层境地,可力量、肌肉、骨骼、反应、心智皆极其精强,一身沉舟擒特长更是闻名龙国的绝学,现在完整发挥开来,身形缓慢,折转矫捷,忽左忽右,几次穿越,比之那冤魂水怪实是不遑多让,且心机更加奇妙。形骸只会晤招拆招,倚仗者也唯有那风雷十剑,兵器虽强,招式虽妙,但对于起吴去病这成名已久的妙手,还是大落下风。
不久,孟旅念了咒语,画了符咒,那符咒落地后变成个九尺高的沙人,那沙大家模人样,五官全无,满身尽是沙子,奔向形骸这边。形骸悄悄叫惨:“这可如何办?”
而吴去病高大的身子僵立原处,浑身插满碎骨,晃了一晃,仰躺而亡。
形骸笑道:“甚么恩公不恩公的,我救了师太,小太乙救了我,师太又救了我俩,我们是存亡之交的大友情。”
孟旅又怒又怕,看走了眼,暗忖:“此乃‘飞火流星’的道法,他们怎生会用?此二人身怀邪术,心有邪念,举止险恶,决不能饶了他们。”
蓦地间,吴去病跳上半空,双掌下压,一股内劲如绳索捆至,形骸挥剑落空,吴去病一声长啸,再度将形骸裹住。形骸身上骨头往外伸,去斩那无形绳索,但吴去病发须飞扬,神采狰狞,内劲坚固,卯足尽力挤压形骸骨头。
小太乙喊道:“妈呀!”举着形骸,在石碑间蹦蹦跳跳,有的魔掌举高,掌心“咚咚”,打出小沙球,各个儿重的好似铁球,四下沙尘满盈。小太乙轻功极其高超,初时全数避开,但到了背面,那魔掌到处都是,沙尘满盈半空,连石壁中都能长出魔掌来,小太乙堕入重围,已被逼上死路。
小太乙喜道:“成了!”抓起那雪球,朝沙人扔去。那沙人躲闪不及,轰地一声,被炸的随风而逝,本来这燧冰不耐冲撞,若狠狠抛出,便会燃起大火,催得气流炸裂。
哀释儿高兴一笑,道:“哀释儿,哀释儿,不错,我是叫哀释儿,可又是织网儿,嗯,我从今今后,就叫释网仙子,这就重出江湖啦,妙极,妙极。”说罢抱住形骸,连连亲吻他脸颊,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小太乙笑道:“即便奉告你了,你莫非不救师太么?放心,她性子虽与以往稍有分歧,但还是哀释儿师太的灵魂为主,只是多了些织网仙子的学问影象罢了。”
形骸好生忧愁:“这孟旅过分谨慎,一时不敢绕到前头来,可我这伤实在不妙,4、五天一定好得了。他若能被我们骗上那么久,岂不连猪脑筋都不如?不会,不会,我看他夺目的很,一会儿就能看破我现在景象。”
他惊骇之余,又胡思乱想:“此招不成再用,不然每次都要换靴子。”实在放浪形骸功极易破坏衣物,但衣衫便宜,靴子贵重,此节不成不虑。
哀释儿点头道:“恩公,你待我恩德可不但仅如此,若不是你,我早被仇敌害死,如何能得了这六合塔?又如何能布整天脉法例大阵?至于我妙悟三界道法,也是拜你所赐。更何况您将我放在锅中,导致这残魄终究有了归宿。”
形骸精力一振,道:“没准能行,且让我尝尝。”方才小太乙将燧冰粉末混入形骸血液,形骸心机转动,俄然左手掌心一暖,摸出个雪球般的物件,大要似有水流泛光。
孟旅大为震惊:“他竟能硬破吴去病气功?这邪门工夫能力足比得上龙火功第五层了。”他体内龙火已规复了很多,但紧急关头,不能松弛,不然功亏一篑,反受内伤,是以难以脱手。
形骸嚷道:“你这手天国无门也好不到哪儿去!”
哀释儿此时容光抖擞,似一下子年青了二十岁,且脸庞上多了几分娇媚,形骸悄悄赞叹:“这锅子不但除了她的咒,还令她变标致了?真是件好宝贝,若动静传出去,只怕世上女子都恨不得来这锅子里煮上一煮。这叫‘众英雌齐聚观星塔,搏性命只为仙颜锅。’”
他远远处在那白云上,服用丹药后,调度很久,真气已尽数复原,因而掌心凝集力量,足下沙尘成圈,悄悄布下阵法,蓦地击出一掌,一个沙球飞向小太乙。小太乙一拽形骸,撒腿就跑,躲在一块石碑背面,那沙球“啪”地散开,沙子乱飞,若仇敌身中此招,不但受巨力碾压,更是灰尘入眼,甚么都瞧不清楚,小太乙恰好躲开了。
他所带丹药只剩一颗,且极其贵重,本想省些力量,但到这境地,决不能节流,他下定决计,服下丹药,再度捏起符咒法诀,指着石碑,使出那“天国无门”。地底响声密布,俄然间伸出无数绿掌,朝小太乙、形骸抓去。此时孟旅只为对于两人,不似先前那般要围困全部盗窟,施术耗时短了很多,且魔掌更加浩繁。
只见哀释儿从空中飘落,由白豹变回人样,她手一招,僧袍回到身上,蓦地已穿戴安妥,她望向形骸,目光尽是感激,跪地说道:“多谢恩公拯救之恩。”
形骸忿忿道:“你先前抓我的手,力量非同普通。”
形骸魂飞魄散,奋力挣扎,喊道:“你这说的是甚么乱七八糟的!”
小太乙右拳一敲左掌,道:“是了,这锅又叫做灵魂杂烩锅,若一垂死假死之人,在锅中煮上一煮,又有炼成幽灵的残魄在旁,就能令那残魄与人魂融会为一,既救人,又救鬼,功德更增一倍。”
形骸也冒死抵当,他骨头变作黑铁,甚是坚固,连吴去病这蛮力也一时难以折断。形骸想以左足骨刺潜地伤他,可吴去病早有防备,决计没法得逞。
小太乙道:“你们是杀人犯,杀人犯莫非就不该死?”
吴去病发展数步,神采惊怒交集,他在这荷叶国为使节,自来罕逢敌手,于龙火天国亦是威名素著的妙手,此时引觉得傲的工夫被这长辈破得洁净,叫他如何忍耐得住?他恼羞成怒,杀意顿起,鼓足力道,真气如水,缠绕四周,顷刻间称身扑上,双掌在前,集毕生功力于一击,掌风如排山倒海普通。
小太乙在旁忽道:“放浪形骸功岂止如此罢了?你只会倚仗冥虎剑之利,殊不知冥虎剑能滋长真气么?”
形骸怒道:“你怎地不早说?”
孟旅又喊道:“臭小子,你现在出来,我不杀你!我数到三,你再不露头,我将你一根根骨头拆了!”
形骸愣愣笑道:“好说,好说....”笑了两声,忽觉不对劲,细细一想,汗毛直竖,颤声道:“师太,您...说甚么来着?”
孟旅道:“他本就是叛徒,叛徒就是该死!”
吴去病大喝一声,一掌盖落,掌力如大风大浪,无处不在。形骸使“龙尾难寻”,紧守流派,黑剑光芒会聚成盾,一边又今后撤,终究将吴去病这千变万化的掌力破解。
孟旅自也悚惧,他一起连使道法,现在龙火告罄,一边服丹药回气,一边大声喊道:“小魔头,你从那边学来这死灵妖法?”
这时,孟旅怒喝道:“小杂种,该杀的猪猡,狗娘养的小贼!你大逆不道,连长辈也杀么?”
小太乙道:“我传闻你这放浪形骸服从将血变作诸般药物,毒药、火药、良药、苦药,都有模有样,能不能造些燧冰?”
形骸只感足下涌来气血,汇入经脉之间,他如饮甘露,模糊沉醉,但展开眼,瞥见骨肉树林般的死尸,又大感惶恐,那些尸身紧盯着形骸,死不瞑目,似要将他也拖入天国里头。
形骸身受重伤,半昏半醒,小太乙叹道:“大哥哥,你真傻,性命攸关之时,你为何要让他?”他瞧出形骸出掌时有些踌躇,仿佛不想与吴去病冒死,不然他也不会伤的这般惨。
这放浪形骸功是将形骸体内的血、骨、皮、脏、气、质相互转化的法门,先前对掌的一顷刻间,形骸掌中冥火激扬,由气化实,竟变作数十道骨刺,击中吴去病眉心、喉咙处,吴去病虽对赢此掌,可却先送了性命。
小太乙骂道:“笨猪,你觉得我比你还蠢么?”
现在,空中锅子炸开,一人影跃上高空,挥动爪子,银光交叉,孟旅刚幸亏那锅子上空,被爪子刺入心脏,又全部儿被挖了出来。孟旅惨叫一声,当场毙命,天国无门也当即减退了。
形骸掌法稀松平常,但危急关头,没法避退,只能鼓足冥火,伸掌接招,但听一声轰隆般的巨响。他掌心发力笨拙,与吴去病掌法相较天差地远,感受左臂一震,右掌骨折,胸口喀剌剌断裂,人如断线纸鸢飞了出去,目睹就要撞个头破血流,小太乙飞身一跳,在石壁前接住了他。
孟旅大怒,恨不得将小太乙斩成肉酱,但形骸先前招式过分邪门,孟旅为道方士,远不及吴去病那般英勇,如何敢靠近犯险?
形骸规复复苏,见小太乙猫腰躲着,竭力问道:“你不是很短长么?为何不与他斗?”
形骸与小太乙喝彩道:“师太?”
形骸闻言,似一下子惊醒过来,冥虎剑缩回掌心,顷刻变作茫茫冥火,浩浩大荡,澎湃高涨,形骸仰天呼喊,砰地一声轰鸣,将吴去病内劲震散,他这招沉舟擒特长即使奥妙,可一力降十会,终究就此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