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百年一瞬间
那两人一起扑灭明灯,陡见到面前站着一鹰盔铁躯之人,认出恰是形骸,神采大怒,齐声吼怒道:“还不快将此物交还?”
孟轻呓身躯一震,惊呼道:“他,他.....他还没走么?”
孟轻呓手指动了动,一道紫火从破洞中飞来,正中老妖,罗茧顿时大骇,扯破喉咙,大声痛呼,那火焰似有残暴的动机,先吞噬罗茧身躯,再将他完整杀死,令他死前受尽痛苦。
他背后有人轻哼,他一转头,见恰是孟轻呓蜷着身子,躲在角落中,目光茫然,身子似生硬了普通。形骸喜道:“祖仙姐姐,本来你在这儿!”
话未说完,孟轻呓已吻上了他,形骸大吃一惊,血往上涌,涨红了脸,他明知此举荒诞,可又觉这吻滋味美好极了,令人回味无穷,因而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形骸道:“你二人公然是为此物而来!却又是从那边获得动静?”
这男人即使了得,借助铁甲大法,龙火功也只不过到了第五层,形骸功力本就在他之上,现在这山墓甲与冥火同振,好像活转普通,竟令形骸顷刻功力倍增。形骸左掌一扬,使雷震九原掌,只听一声雷音,大屋似被天雷劈中,惊电乱光无处不在,神威已不逊于静水大师。那男人僵在空中,一声未发,转眼被形骸掌力震死,接着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体内经脉已被雷劈成焦灰。
形骸恼道:“当真满口胡言,大话连篇!这山墓甲是我从深海带来,它千年中一向甜睡海底,何尝在你们露夏王朝中保存半晌?”
形骸道:“他已受了伤,远不是你敌手,你不必怕他,但不成胆怯,一味只顾着回避!”
那女子脸皮一红,自知理亏。关于这山墓甲之事,露夏王朝是从当代文献中得知,却不确信是否真有其物,而后从龙国那边传来风声,传闻得了此甲,露夏王朝顿时朝野震惊,国中君臣皆心急如焚,誓要将此甲夺到手中,不管是真是假。
正深思间,那大汉一个箭步欺近,再打出一招悍贼移国,形骸暗呼不妙,因而凝力在背,顺着掌力往前一扑,耳边喀嚓几声,撞入一间大屋。
黑脸男民气道:“此人穿上此甲,却不通用法,反而更易对于。山墓甲即使坚固非常,我两人掌力可透甲及体,待将他震死以后,再将此甲带走也不迟。”
他伤势不轻,吐出口中污血,却俄然觉悟:“定是他们使脱手腕,乱了鸿钧逝水灵气,而他们早已算定此节,身怀抵抗之法。那恰是他们所练的‘铁甲大法’!他们那华亭金甲可助他们不受此害。”
形骸走过一处,定睛一瞧,见一副铠甲甚是熟谙,恰是他从海底那大殿中带回的骸骨教“山墓甲”,他甚是诧异:“为何山墓甲会在此处?它不是被袁蕴师父带回神玄门中了么?啊,是了,此物极其首要,她又不通飞灵真人一脉道法,故将其交给祖仙姐姐了。”
贰情意已决,长笑道:“天国有路你不走,天国无门却偏要闯!”身子一晃,双掌尽力齐出,那掌力有如惊涛骇浪普通。
罗茧道:“祭品,你逃不掉的,你已被大人选中,还不速速随我走?”
形骸焦心不已:“需得令她答复神智,不然她当真会屈就于这老妖!”就在这时,他眼中闪过那画室中冥火所写的诗句,也是他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他抱住孟轻呓,在她耳畔低声念叨:“痴情自有痴情苦,积德当知积德孤,梦中才子但轻呓,何惧平生陷沉浮?”
很久,只听屋外脚步声响,是孟成康、孟沮等人赶来,世人喊道:“这儿怎地烧成这幅模样?这宅子可要大修特修了!”“一起上皆是打斗陈迹,行海人在那边?为何又不吹哨?”
大汉突入破洞,形骸趁他不备,使一招铁熊掌,正中那大汉脸颊,大汉闷哼一声,断了几颗牙,也满口是血,摔了出去。若非形骸受伤在先,加上真气不全,这一掌已要了别性命。
孟轻呓手一挥,世人只觉暗中有巨浪卷来,齐声惨呼,向后跌去,随后一道风墙将世人路途堵死。她仍旧看着形骸,眸光如水,双颊如血,貌美无双,娇羞无穷。
孟轻呓愣愣堕泪,伸脱手,扶起形骸,抚摩形骸脸颊,颤声道:“你为何...为何要舍命救我?”
他不通铁甲大法,自没法应用此甲各种妙处,但穿上身后,体内真气缓缓复原,他即使有伤,可托心大增,自知那两人已再何如不得本身。他运放浪形骸功搬运真气,蓦地心中一惊,只觉冥火融入此甲各处,此甲似在颤抖,与他冥火照应。他脑中立时想道:“当初在海底宫殿时,那穿戴铁甲的死人本是盗火徒!除了飞灵真人以外,这铁甲....铁甲也可用冥火差遣么?”
形骸道:“祖仙姐姐,你快复苏一些,那罗茧关键你。”
形骸一头雾水,但孟轻呓又吻了上来,形骸脑中乱上加乱,深深堕入和顺乡中,一时无能摆脱。
形骸突然复苏:“若被他们瞧见我这般模样,我这大逆不道的恶名,只怕要载入史册,遗臭万年。这倒也罢了,祖仙姐姐也必受连累,被人在背后指指导点....”
形骸大骇,忙冲上前去,将那尸首抱住,再令龙火炼体功运至极处,耳边“嗡”地一声,几近聋了,火焰炸开,疯长急蹿,形骸借山墓甲保住一条性命,但身受重伤,用力过分,仰躺在地,遍体皆疼痛万分。
那女贼也伤的不轻,从窗口破洞处往外一跳,此地邻近绝壁,她刹时踪迹全无。形骸往孟轻呓那处看了看,幸亏她毫发无损。
听得此诗,孟轻呓眼睛发亮,刹时仿佛活转过来,她凝睇形骸脸庞,凝睇他五官,捏着他的手,手指与形骸手指悄悄摩擦,她暴露动听的笑容,非常朴拙,沉醉痴迷,形骸只觉这笑容如此纯粹,灿如阳光,更无一丝杂质,确确实在只属于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她仿佛凝固在光阴中,从四百年前的某一天停止了发展,为等候这一时候,重新再赶上她思念的某小我。
忽听屋外数道火光,那两人强攻出去,形骸脑中急转:“他们那铁甲能抵挡灵气之扰,这山墓甲岂会不及?且让我穿上此甲,反败为胜。”想到此处,赶紧将这黑甲一件件拆开,此甲不重,构造繁复,穿起来本甚是耗时,但形骸曾穿过一回,现在再穿竟非常谙练,少时已然安妥。
如此一来,那两人怕形骸偷袭,不敢冒然入内。形骸屏住呼吸,轻手重脚往屋内走,潜运放浪形骸功,双目勉强辨认暗中事物,见此地摆设刀剑、架放甲胄、吊挂长袍、充满珠宝。他想到:“是了,成康爷爷说过此处是府上宝库地点。”
他见到此物,终究得证猜想:“我海法神玄门所学是星知释者一派,露夏王朝所传则是飞灵真人一派,这山墓甲是飞灵真人道法一派中至高无上的佳构,而露夏王朝所学的铁甲大法全倚仗此道。其国高低视作不传之秘,如何能流入外人之手?天然不择手腕也要夺回。只是此事万分隐蔽,我们神玄门弟子皆发过誓,不会对外保密,露夏王朝又是如何得知的?”
孟轻呓身子摇摇摆晃,手在空中乱抓,喊道:“伍斧,救我,伍斧,救我!”一下子竟抓住形骸衣衫,形骸极力撑起胳膊,护住孟轻呓,不断劝她,但却无用。
孟轻呓手指一竖,轻按他嘴唇,甜声道:“我不听,我不听,我说你是你就是,你曾对我各式狡赖,装疯卖傻,总是非要等我将近死了,才肯怜悯我,道出本身真身,真正让我欢乐,对么?”
但孟轻呓从未曾看那老妖一眼,她只痴痴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她那残杀仇敌之举仿佛微不敷道,乃至很有扫兴之雅,就仿佛她正在为心上人操琴吹打,道贺他们的相逢。
严厉女子道:“此山墓甲是我露夏王朝圣物,却被你龙国奸贼盗走,我二人恰是来讨还此物。”
罗茧厉声道:“你顺从不得,还不听令?”
黑脸男人喝道:“少说废话,你若不想死,将此物脱下,交予我等。”
她低声道:“夫君,你看看你这些不肖子孙,偏要来打搅你我....密切。哼,我偏不要他们出去。”
形骸道:“祖仙姐姐,我并非...”
罗茧急道:“小丫头,你还不听话?你觉得我法力....”
孟轻呓捂住脑袋,喊道:“我不走,我不走!”
那女子知机不成失,抱起男伴尸首,朝形骸与孟轻呓扔了过来,手一指,口中念叨:“此勇不灭,此志长存!”
他由此再想:“这二人若真是那罗茧同谋,当时罗茧要杀我们,他们该当来互助才是。他们既然未至,那倒一定是为杀祖仙姐姐而来。莫非这府上有他们所要的宝贝么?他们并非刺客,而是窃贼。”
罗茧叹道:“那人已死,你若不想我杀了这小娃娃,就乖乖束手就擒。”
却见一团血雾在半空凝集,罗茧朗声发笑,落在近处。他手足断骨已然接上,行动迟缓,一瘸一拐,缓缓朝孟轻呓走近。孟轻呓又尖叫起来,躲在形骸背后。
孟轻呓惶恐至极,左顾右盼,道:“我怕的不但仅是他,另有....另有那魔头,那魔头当真活着么?”
形骸不明以是,只笑道:“祖仙姐姐,你早些脱手,岂不痛快?何必怕这无能老怪?”
那女子惊骇万状,喊道:“师兄!”形骸也吓得不轻:“我这一掌怎如此激烈?竟将他一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