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好戏(二)
是可忍孰不成忍!
元佑帝展开眼,目光一扫,看到躺在地上的儿孙们,澎湃的肝火又涌上心头。
元佑帝冰冷的内心顿时注入一股暖流,展开龙目:“让他出去。”
这一场兄弟叔侄混战,并未持续太久。
只说了几句话,元佑帝便感觉血流加快,有了怠倦之感。双手也微微颤抖不已。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姿色平常的三旬宫女,满脸惊骇,瑟瑟颤栗:“奴婢是听齐王殿下之命行事。求皇上开恩,饶过奴婢这条贱命。”
“阿诩,朕是不是老了。”元佑帝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朕的儿子,俱都正值鼎盛之年,一个个身强力壮,当着朕的面大打脱手,没一个将朕放在眼底。”
韩王世子揍了魏王世子两拳,见魏王世子一向没还手,内心也有过意不去。得了,也一并号召齐王算了……
要么是齐王暗中拆台,要么是魏王祸水东引。韩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借着窦淑妃被下毒一事大肆发作闹腾……
就在此时,韩王父子也闻讯赶至福宁殿。
因为元佑帝又被气得昏迷了畴昔。
“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把朕早些气死才好。”元佑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灰败的面色中透着非常的红晕。
“朕是真的老了。”
他昔日曾引觉得傲的“儿孙敦睦”,本来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一两年来,元佑帝龙体愈发衰弱,情感易变,喜怒几次无常。清楚是寿元将尽的征象……
齐王怒极反笑:“四弟随便找了个贱婢来,便企图将这一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实在好笑。父皇多么贤明,岂会被你这点小小的伎俩蒙蔽。”
踏进殿内的太孙,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齐王等人,目中尽是错愕骇怪。不过,他并未张口扣问,大步走到龙椅边,握住元佑帝的手:“皇祖父,孙儿来迟一步。”
“到底谁在蒙蔽父皇,父皇岂会不知?”
昔日总嫌太子平淡,不堪大用。现在看来,太子到底也有好处。起码,太子在他面前从不敢大声说话,更别说脱手了。
李公公不敢再多想下去,轻声道:“皇上好好歇着,等齐王殿下他们都醒了,再细问也不迟。”
齐王技艺再高,双手也难敌四拳。很快,便有些不支。不过,他被打出了火气,顾不得闪躲,甘愿挨上一拳也要反击。
魏王世子常日闷不吭声,动起手来倒是又快又狠,专门冲齐王身上号召。
很快,额头便被磕破,血迹班驳。
太孙还在孝中,每日在宫中行走,穿的是素色衣服。
实在,谁在宫里没眼线?不过,这类事暗中悄悄做了无妨,一旦诉之于口,就成了窥测宫廷。
元佑帝看着近在天涯尽是体贴焦心的俊脸,生硬麻痹的四肢,缓缓又有了力量。
李公公冷喝一声:“皇上昏倒未醒,还不快些过来。”
“皇上,”李公公又惊又喜,谨慎翼翼地喊了一声。
魏王立即将“人证物证”给韩王父子看。
韩王认定了此事是魏王所为,此时必然是用心推委。韩王一怒之下,便动了手。魏王怒而还手,趁乱揍了齐王一拳,又踹了齐王一脚。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磕响头。
魏王嘲笑:“我可不是空口无凭。”
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特别是齐王,被挟恨在心的魏王和心有不甘的韩王联手揍了几拳,脸上被揍得一片青肿。
太医们进福宁殿的时候,被这等惨烈的景象吓了一跳。
……
李公公看在眼里,只觉心惊。
真的做过也就罢了,被人死死咬着也不算冤枉。可他确切未曾伸手,听到如许的话,的确是肝火中烧火冒三丈!
还问甚么问?
“你行事谨慎,每次传信,都会命人及时烧毁。不过,她为了保命,曾擅自偷偷留了密信在手中。信上有齐王府的暗记,一看便知。”
……
一个内侍仓促出去禀报:“启禀皇上,太孙殿下在殿外求见。”
李公公见势不妙,忙张口安慰:“请皇上息怒。大喜大悲大怒,情感过激,最易伤身。皇上龙体要紧。”
纯白的光彩,令他俊美的面孔更显得温和了几分。
这只手,暖和了元佑帝冰冷的手,更暖和了元佑帝冰冷的心。
呵!
太医们虽有品阶,在李公公面前却只要昂首服从的份儿。立即凑上前来,为元佑帝施诊抢救。
“我本日带来了人证,也带了物证。阿谁玉屏,是你派来暗藏在魏王府里的特工。淑妃娘娘身边的彩云,也早被你拉拢。她们两人同时服从于你。你派人给她们两人额别传信。我这两日严查王府,已将这小我找了出来。”
说完,正色凛然地对元佑帝说道:“儿臣从未做过此事,请父皇明鉴。”
没等元佑帝发话,魏王便冷冷说道:“你当日在二哥府上安插内应,岂会不‘趁便’在魏王府里放几颗钉子?说不定,就连宫中也遍及你的眼耳目手。”
如同影子普通极少说话的钱公公,也动了真怒,不顾尊卑,闪进“疆场”。不到盏茶工夫,齐王等人便被点中昏穴,横七竖八地倒在福宁殿里。
阿诩来了。
齐王被气得七窍生烟。
元佑帝只是气急攻心,被气晕了。几针下去,便悠然醒转。
元佑帝挥挥手,先命统统太医都退下,又叮咛内侍,将齐王魏王等人全数抬下去。免得看着碍眼。
齐王内心一紧,立即怒道:“胡言乱语!我做过的错事,早已向父皇禀明。父皇也已谅解我了。你借着当日之事,胡乱攀咬,企图混合是非。父皇贤明,毫不会听信你这等无稽之言。”
元佑帝闭上龙目,感遭到了年老精力体力不济的怠倦苦楚。更令贰心寒的,是儿子们的凶恶无情。
魏王明天是盘算主张要将齐王拖下这摊浑水了,冷冷说道:“人证物证俱在,三哥不承认也没用。”
这话说得过分诛心!
被泼了一头污水的齐王,怒不成遏。和魏王争论不休,相互指责。
齐王憋了一肚子火气,干脆也动了手。
再有韩王世子魏王世子,打得那叫一个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