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除夕（一）
元佑帝底子就没有立她为后的意义。
平常百姓之家，在这一日会聚在一起吃顿团聚饭，放一串清脆的爆仗，有辟邪去灾之说，也有辞旧迎新之意。
这个窦淑妃，一开端执掌宫务还谨慎翼翼战战兢兢，几个月过来，便垂垂摆出了威风来。
提及来，他也有大半年未见过她了。
窦淑妃忍着热诚尴尬，低声应下，然后坐到了凤椅下首第二个位置。
窦淑妃见太子妃面色不虞，内心悄悄对劲，又转而看向元佑帝：“皇上，臣妾这就打发太医去太子府……”
顾莞宁回过神，含笑道：“都起家吧！”目光很天然地又掠过季同沉稳俊朗的面孔。
起家后，正踌躇是否坐下，元佑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朕的身侧，本该是皇后之位。现在宫中无后，却也不能乱了端方。”
目光一触到阿娇红扑扑的小脸阿奕咧嘴傻笑的敬爱模样，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改成：“阿诩既是过分疲惫，就让他好生歇着吧！”
窦淑妃心中嘲笑一声，面上体贴之意更盛：“这有甚么劳烦的。让太医去瞧瞧，如果太孙无碍，便立时进宫来。也免得皇上少了长孙在面前，心中不安闲。”
窦淑妃：“……”
元佑帝眉头动了一动，微不成闻地哼了一声。
窦淑妃脸上火辣辣地，应了声是。
长孙想留在府中，不过是想陪一陪顾莞宁。
元佑帝略一走神，仿佛忘了窦淑妃还跪在那儿。
太子妃心中咬牙暗恨。
太子看着满脸羞惭难堪的窦淑妃，也感觉非常痛快。
太子妃立即应道：“多谢淑妃娘娘心中惦记。不过，府中有叶太医和徐大夫在，阿诩如有甚么不适，自会召他们前去看诊，就不必劳烦宫中太医了。”
一语双关，话中有话。
季同应了一声，和珊瑚一起磕了三个头。
窦淑妃：“……”
宫宴如此出色，梧桐居里也是格外热烈。
就连最喜美色的太子，也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除夕守岁，是大秦风俗。
元佑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阿诩累了，想在府里歇着，明日再进宫来也就是了。你不必再多言了。”
珊瑚和季同在年底成了亲，再加上小巧李山，另有琳琅穆韬，三对小伉俪一起来给顾莞宁太孙叩首谢恩。
王皇后和孙贤妃虽未露面，她仍然得留下她们的位置，不能超越。
窦淑妃千万没推测元佑帝竟会起火，心中又慌又急，忙跪下请罪：“臣妾讲错，请皇上息怒！”
这个窦淑妃，蹦跶得都快上天了。连带着韩王世子佳耦也出尽风头。可惜本日被元佑帝毫不包涵地当众怒斥，丢尽颜面。看她今后另有甚么脸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
很久，元佑帝才淡淡说了句：“你知错就好，今后不成再犯。坐回你本来的位置。”
丝竹乐声早已停下，舞姬们也停了行动。元佑帝的声音虽不清脆，却足以让殿内统统人都进耳中。
话未说完，元佑帝的神采已经冷了下来：“闭嘴！好好的宫宴，满桌的珍羞甘旨，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皇家子嗣畅旺。可惜，人多了，心机也就多了……
珊瑚清秀的脸庞泛着丝丝喜意，目光也比昔日敞亮的多。季同为人内敛，倒是看不出有甚么分歧。
窦淑妃当然不是笨伯，几近立即听懂了元佑帝的意义。就如一大盆冰水迎头浇了下来，冻彻心扉，透心冰冷。
顾莞宁安然受之。
……
“阿同，你和珊瑚可得好好给太孙妃磕几个头。”
窦淑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出来，低着头应道：“臣妾莽撞，求皇上恕罪。”
太子妃表情蓦地镇静。
宫宴上的甘旨珍羞不必一一细说，舞姬们也是分外娇媚，扭动着纤细的腰身，款款轻舞。只可惜，无人凝神赏识。
太子妃代太孙呈了礼品，又将筹办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
太孙瞥了顾莞宁一眼，咳嗽一声道：“你们几个都退下吧！有我在这儿，不必你们服侍了。”
做了大半年的好梦，刹时成了泡影。
窦淑妃保持着下跪赔罪的姿式，颜面扫地，面如土色。
自郑环儿之过后，太子对宫中舞姬再不敢生出半点心机。
窦淑妃满心欢乐地应下，经心筹办了宫宴。
哈哈！该死！
轮到季同和珊瑚的时候，顾莞宁笑容微微一顿，目光定定地落在两人身上。
世人一起应下，一一退了下去。
元佑帝对除夕岁末的宫宴也非常看重，半月之前便叮咛过窦淑妃，让她好生筹划宫宴。
坐在元佑帝身侧的窦淑妃目光一闪，故作体贴肠说道：“太孙自小身子骨弱，经心保养多年，才和凡人差未几。此次连着熬夜，劳累过分，可千万不能累出病来。不如派两个太医去太子府一趟，为太孙诊诊脉。也免得皇上忧心。”
韩王世子只得闭上嘴。
也怪不得窦淑妃趾高气昂。
独坐在一旁的王敏，此时也垂了头，掩去嘴角的嘲笑和讽刺。
最欢畅的，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陈月娘。满脸的忧色。
王皇后成了静妃，不露人前。孙贤妃被囚禁景秀宫，本日宫宴也未露面。这宫里可不就成了她的天下？
孙贤妃被囚禁，连本日的宫宴都未能列席。看着窦淑妃摆出六宫以后的架式打理宫宴，太子心中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到现在，才算是全数抒出胸膛。
这个顾莞宁，实在是傲岸倔强。他不准她进宫，她也不蒲伏要求，竟然真的未再踏进宫中半步。
身为长辈，不宜张口讨情。魏王世子和傅妍俱都保持沉默。韩王世子心中焦急，正欲张口，坐在他身侧的林茹雪立即扯了扯他的衣袖。
太子妃松了口气。
元佑帝目光扫过神采不一的世人，内心不知为何，掠过一抹深深的欣然。
清楚是找借口留在府里陪顾莞宁！
顾莞宁对身边人夙来慷慨风雅，也给他们两个放了半个月婚假。这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