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坠马

他那里是抱病？清楚是陈皇后想让他“病”。

半年时候，已有前后两批东宫内侍死于非命。

小太子嘴角抽搐，忍了好久才没吐槽她“骑术高深”的兄长，便恰好是那坠马身亡的合德太子。

第一件，陈皇后已经显怀，又因是头胎，孕中格外辛苦。礼部宗正卿上书，擢百官家中十三至二十岁女子充盈后宫。采选数月以后，约有百名适龄女子被归入天子的后宫当中。

她如果然不在乎这个名声，干吗不一碗砒霜喂给他，岂不是更洁净利落些？

因而，体弱多病的太子卢睿跟从昭武校尉习骑射的第一日，便从顿时坠下，摔“伤”了右腿。

是啊，满朝皆知中宗的合德太子死于坠马，大燕已有一个马蹄下身亡的储君太子，皇后莫非是吃错了药，才敢再借马蹄来撤除他？

她不敢伸手去碰，提了裙子远远看着，一面扭过甚去看坐在案前的太子：“你筹算在这里躲到甚么时候？你如许当缩头乌龟，要猴年马月才气领到差事啊？你不领差事，别人当你没前程，偌大东宫连个投奔你的幕僚都没有，这如何争皇位啊？”

东宫中人少清净，泰安乐得安闲。白日里更加胆小，常推开外窗，大咧咧坐在窗棱上，去逗弄白瓷缸中太子豢养的那几条锦鲤。

两人争论很久，泰安灵光一现，欣喜地拍起了巴掌：“兵来将挡，倒不如主动反击。她不是想让你坠马吗？那你就坠给她看呗！”

小太子长长叹一口气，低头问泰安：“说罢，我明日要如何个坠法？”

说是兵来将挡，可最怕防不堪防。

小太子嘴唇轻翘，眸光却冷，也不接她话，只冷静回想起坠马当日的景象。

泰安毫不客气，接过鱼竿喜滋滋的看了看，反手就捅进小瓷缸里去逗弄那锦鲤：“我问的题目有甚么不对？要不是我，你那条腿不废也得断，可够你喝一壶的！”

年关刚过，宫中出了两件新奇事。

自中秋夜杨氏一事以后，东宫补选当差的宫人尚未调教完整，就又因太子坠马一事，被杀了个遍。

小太子半点没想到，泰安则是傻了眼，惊骇有加地看着他：“你后娘疯了，要借着骑马来搞死你。”

小太子非常不屑，哼一声：“太傅身后我局势已去了一半，皇后有孕以后，旁人更是当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这个时候来投奔我的人，要么是蠢到家，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可没过量久，皇后又向天子上书，言太子体弱，该当习武，尤应苦练骑射，强身健体。

太子坠马以后，皇后身怀六甲却衣不解带，守在太子床边经心照顾。一贯脆弱暖和的天子大发雷霆，叮咛太医务必经心诊治，并亲身搀扶大着肚子的皇后回宫。

第二件事，是迩来流年倒霉的太子卢睿，坠马伤及右腿。

剜心救父以后，小太子理所应本地“体虚畏寒孱羸薄弱”。皇后打着体贴继子的幌子，三不五时遣太医问脉，日日都将脉象说得衰弱不堪，言外之意都是他伤了底子命不久矣。

小太子不觉得意，本来觉得不过是找一个“虚不受补”的借口，又一次让他清汤寡水不吃荤腥。

“我兄长骑术高深，我的马术都是他教的！”泰安一拍胸脯，“明儿你听我批示，我教你！你一上马跑两步就主动摔下来，保管她想不到你出这招！”

不管皇后让他骑马是为了甚么，总归不是真的为了他强身健体。

可现在之计，泰安的体例固然缺德又丢人了些，倒不失真的是个破局的好体例。

小太子嘲笑，他头不痛脚不冷能吃能睡身量渐长，连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泰安都能指着太医的背影说他“鬼扯”。

他顿了顿，又瞥了泰安一眼：“...要么就是跟你一样，胆小心粗，胸无城府，只要满脑袋的意气。”

一时之间，宫女和内侍大家自危，仿佛踏入太子殿下的东宫，就如同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他右手握着一柄小刀，细细削了半日，终究将一根小木条削出成极小的垂钓竿的模样，悄悄敲了下泰安的头，又把鱼竿递给她：“…成日里看你百无聊赖胡思乱想，给你做了个小玩意儿，拿去玩吧！别总问我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题目。”

小太子不明白皇后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泰安则是一口咬定皇后定是要借坠马害别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