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淡楼空
“mm也无需太放心上了呢，幸亏毕竟绝壁勒马，并未结婚呢。”
“哦。”维桢淡淡郁叹出了一声，眼中泪光闪闪，颇是落寞。
维桢回以苦笑，一时无言，便只好呷起茶来化解寂静，很久才放下白玉小巧盏，问：“前时我来寻姐姐，可殿外婢女言说，姐姐正与其他妃嫔议论陛下寿宴一事，姐姐当真好本领呢，mm倘若学来姐姐半点千伶百俐便好了。”
虽尔桢说得竭诚，可在维桢当下听来，却平增了一份无病嗟叹的意味，比如高楼独树处，大家瞻仰云端，你却偏透露高处不堪寒。
尔桢黯黯点头，姐妹二人互拉动手，眼中脉脉融情，如有所思，很久后，尔桢望了一眼窗外日头，与维桢道：“说着说着已近晌午了呢，我还需去华林那处陪陛下用午膳，只好下回再接待mm了。”
“是维桢冒昧来访，不明以是，给姐姐添费事了。”
泉儿又近身在尔桢耳畔低报了几句，尔桢听罢抬首道：“那处倒也是不错的。只是……mm俄然拜访，先前未经陛下应允批令，来我处住自不是题目，我与陛下道说，陛下自会同意，只是那寝宿之处倒成了个题目，我这处暂无余暇屋舍，那些婢女们所住之处自是不能安设mm的，瞧来瞧去，也只要mm昨夜住的那处的。”
尔桢所言的每一句，似皆成心偶然地挑逗着维桢敏感的心弦。
“那正殿背面颇远处一座偏殿小舍……”
尔桢悄悄叹了口气：“mm，你莫瞧我锦衣玉食，华彩光芒，关上门来讲句掏心窝的话，侍君摆布，是极辛苦的。陛下所思所爱，事事需去揣摩服膺，方得半晌安康。又道是，放勋那般闲云野鹤的心性，为朝入官也难成大气候，这复兴通州王家的担子便落在长姐肩头了……”
“是呢，皇家御膳，天然更讲究些，又道是陛下本日在我处用早膳，天然更丰厚了一层。”尔桢浅啖了一口雪顶含翠，缓缓吐出口热气，“说来，mm出走乌衣巷，我这做长姐的，亦难辞其咎呢。”
“mm昨夜住了那边呢？”
“无怪乎姐姐最得陛下欢心了，姐姐对陛下用心之深，是那般妃嫔全然没法企及的。”
“mm切莫难过，来日姐姐为你寻个更好了贵胄公子！克日出入皇宫的年青才俊亦有很多，待姐姐细细遴选几个来与mm遴选，断不会出了前时那般鲁莽的讹夺了！”
“mm……大略未知呢。昨夜那建邺城中，又产生了些事……”
“张淑媛说塑个龙凤呈祥的大玉摆件献与陛下，朱昭华说众妃嫔一道绣一幅斑斓江山……姐姐倒是觉着这些皆落了世俗，往年皆这般制备，陛下连正眼瞧也未瞧……陛下是贪新图鲜之人，那年事比外头的贵胄公子高不了多少，恰是少年意气时，需得寻个不落窠臼之礼方可投其所好呢。”
“维桢倒并非那般苛求奢糜之人，只是那偏殿有些太远，mm想住的离姐姐更靠近些，也好常常来与姐姐问安说话。维桢昨夜来时，瞧正殿右边那偏殿便是不错，不知那处可住了何人未有？”
“mm在那乌衣巷中，姐姐实在也揪着心，眼下来了，倒也好，与你亦可散散心，阔别尘嚣一阵，那华林中夏花正艳，mm恰好去赏赏。”
维桢显得很有兴趣：“有何主张，维桢倒亦可帮着一道思忖呢。”
维桢不受那用剩的早膳糕点，尔桢便拿去打发给宫娥了，如此难道又将她身价贬低了一回。
“不过是与姐妹们一道为陛下经心罢了。”尔桢掩袖笑道，“虽说陛下寿宴有外务宦臣们筹划，但我们这些做妃嫔的，总需以己各自之思，敬表恭崇。目前陛下恰好过我这处用膳，她们这才顺道一道过来集思广益，各自说些主张。”
“姐姐你说，谢扶瑄公子，他好男风，是真是假呢？”维桢稍稍收敛了些眼中呼之欲出的泪，“不瞒姐姐，据维桢所知，谢扶瑄公子颇是倾慕他身边一名婢女呢。”
维桢听出尔桢这话里有话，半是安抚，半更加她一时打动，自作主张应允了扶瑄退婚，倘若她当时不信，决然回绝，嫁了也便嫁了，断不会如现在那般为满城之人嘲笑，如此尴尬了。
“那处恰是方才那说要塑个玉雕献于陛下的张淑媛寝殿。宫中大偏殿常常住了各淑妃宫中位阶低些的淑媛，昭仪，昭华，或正得君宠的朱紫，婕妤……实在动不了呢……”
维桢见尔桢欲言又止，面露难色，也便有些讶异，只听一旁泉儿道：“昨夜城中，玉涵台那处出了事了……”
维桢望着那一桌案好菜，亦有些难堪，因笑道：“姐姐宫中当真样样工致，连这早膳糕饼亦烹得花腔繁多，好些糕饼，是维桢在那乌衣巷中见所未见的。”
“姐姐此是那里的话。”维桢忙殷勤地拉住她手道，“姐姐全然是为mm经心极力，只可惜mm命不好，心许错了人……”
维桢方想问那玉涵台是那边，泉儿又弥补道：“谢扶瑄公子抱着一名男伎的躯体……跪在玉涵台正门口仰天恸哭……似悲怆极了……据那玉涵台中探子来回，那男伎是扶瑄公子夙来的断袖同好，扶瑄公子自发对退婚一事罪非难当，毁了王谢世家百年清誉，便忍痛落毒毒死了他那名男风厚交……玉涵台外很多路子之人皆有所见，扶瑄公子那份痛彻心扉，撕心裂肺似的……不似是假的……”
“长姐——”维桢忙起家道，“维桢还需在长姐宫中叨扰一阵，这应是住那边呢？”
“mm天然晓得长姐为通州王家与父亲办理劳累，尽瘁极力之心六合可表，只是长姐千万保重身子要紧，可切莫劳累过分了，那样mm但是极肉痛的。”
那二人姐妹心机附近，尔桢亦觉着她说得不敷通透，便又追加道：“幸亏谢扶瑄公子很有担负，宁肯世家名誉扫地，也不肯不明不白孤负了mm呢，想来，这扶瑄公子也称得上一句‘有情有义’，对mm更是用心良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