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明月夜
秦默没有吭声,目光朝他身后幽幽一瞥。
“我……我也要去吗?”她的眼神清润而清澈,碎发散落鬓旁,被风一拂悄悄闲逛着,映着她洁白的肌肤,说不出的意态风骚,看得谢廷筠一怔。
谢廷筠会心,以扇掩面抬高了声音道,“不叫他们,就我们俩,哦……”他目光往公仪音身上一瞟,“再加上这位宫小郎,如何?”
几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前头带路的谢廷筠愣住了脚步。
谢廷筠挑了挑浓黑入鬓的眉,笑着回身同前面那几个世家后辈说了几句。
“回府衙。”
这才短短一会工夫,他对公仪音的称呼已主动由宫小郎变成无忧了。
很快,那几人便悻悻散了。
公仪音看着这些人脸上变幻的神情,心中不屑,亦是费解。与秦默交好的谢廷筠,品性该是不差,怎的会与这些人混到一块?
秦默淡淡“嗯”一声,并未回绝。
女人们端五安康哟~!
风华高洁的秦九郎,如何能够来这类风月之地?
公仪音昂首一瞧,清澈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诧的神情。
妇人夸大地“哟”了一声,摸了摸本身的手,朝谢廷筠抛了个媚眼,叮咛一旁的龟奴将三人带出来,本身则娇笑着下去安排了。
半晌,她抬了眼,唇畔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上曳的眼尾中带了一丝流光逼人的素净,“好,我去!”
公仪音嫌恶地皱了皱眉头,侧身避到秦默身后。
龟奴轻车熟路将他们带到楼上一间雅间前,推开门请了三人出来。
秦默不避不闪,就那样直直地同她对视,满目开阔,只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默转头看向她。
她扭着腰肢行到三人面前,眼中放出精光。
“我记得本日你休沐吧。”谢廷筠展开手中折扇,煞有介事地扇了扇。
楼中传来的靡靡之音在耳畔缠绵不断,她的目光移到秦默面上,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诧和……不满。
似被甚么刺了一下眼睫,公仪音垂下视线。
“阿谁……”目睹着两人要抬步往前,公仪音游移了半晌,还是唤出了声。
谢廷筠话音刚落,里头便迎出一个满面堆笑的丰腴妇人,满头金银珠翠,面上敷了厚厚一层粉,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起的褶子处,会簌簌掉下细碎的粉末。
二十四桥明月夜,美女那边教吹箫。
三层小楼呈环状,正中处搭一高台,以红缎铺地,楼宇横梁处垂下鲛绡白幔,幔上遍洒银粉,风起绡动,亦真亦幻,如坠云山幻海。
他见宫姓非士族之姓,猜想他是寒族后辈,故才有此一问。
这宫无忧,虽只是个帝姬府的门客,但观他姿容既好,又得帝姬保举入延尉寺,想来是重华帝姬跟前的红人。重华帝姬得宠,她看重的人,天然获咎不得。
他的脸上,还是是那样高山仰止般纯洁清冷的神情,仿佛公仪音去或不去,同他都没有任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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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音侧头看了秦默一眼。
本来所谓明月夜,便是这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之处。
倒是谢廷筠发明了她的情感,忙解释道,“无忧,你可别曲解了,这明月夜酿的沉梦乃建邺一绝,你如果尝过了,定不会悔怨来此。”
谢廷筠轻笑,看向秦默,“熙之,你们这是往哪去?”
谢廷筠扬唇一笑,往他跟前凑了凑,“熙之,你我但是好久未曾一聚了。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同我去明月夜喝一杯?”
公仪音少不得笑着谦善了两句。
她目光一转,看到两人身后的公仪音,只一眼,整小我便都冲动得颤抖了起来,“这位姣美的小郎,但是面熟得紧啊……不知……是哪家的小郎?”妇人眸子一转,摸索着道,手就往公仪音身上摸来。
见公仪音蹙眉沉思的神情,谢廷筠唇畔笑意更深,墨色的眸中似扫荡着一泓清泉,“无忧既不知明月夜是那边,不如,随我去瞧瞧如何?”
她应当晓得明月夜是那边?
“看不出无忧小小年纪,便已在延尉寺当差了。”谢廷筠笑道,眉梢微扬,目光竭诚。
“哟,这不是谢七郎吗?七郎但是好久没来了。”那妇人拿着帕子往谢廷筠身上一扑,一股浓烈的脂粉气袭来。她的目光落到秦默面上,眼中精光更甚,吊着声音道,“七郎,你竟然把秦九郎给请来了,这可当真不得了,这小小的明月夜真是蓬荜生辉啊!”
“无忧是重华帝姬府的门客,现在延尉寺当差。”秦默神采淡淡。
“如何?”秦默抬眼反问,眼波微动。
走近明月夜楼中,一股子淡淡的暗香袭来,并不似公仪音设想中那般浓烈袭人。来往熙攘的人群,即有衣履光彩的世家后辈,亦有衣衫朴实的豪门中人。看来明月夜开门纳客,并不问出处。
谢廷筠被她这一笑给冷傲到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故作平静地摇了摇手中折扇,朝公仪音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廷筠“哈哈”一笑,笑完了,定定地看着她,“无忧……竟不知明月夜是那边?”
“熙之,请吧。”谢廷筠笑意满面,折扇一合,朝着秦默抛了个媚眼,眼波委宛,倒别有一番风致。
那妇人还不断念,开口要说甚么,被谢廷筠一扇子挡了归去,“窈娘,您怎的还这般多话,不该问的事便不要多问,还不快去着人备下沉梦。”
“明月夜是甚么处所?”公仪音被他这不痛不痒的一眼看得俄然来了气,咬了咬唇问谢廷筠。
看到秦默的神采一黑,谢廷筠“哈哈”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走吧,去得晚了,瑶瑟可就不必然得空了。”
“你若不肯去,便自行回府吧。”秦默的眼眸幽深似海,看了公仪音一眼便挪开了去。
一听重华帝姬的名号,身后那些士族后辈敛了些肆无顾忌打量的眼神。这年初,士族固然职位高,但他们不过是些旁支,对上皇族之人,天然要收敛着些。
不过,公仪音明显没空去计算这些,秀眉紧蹙,脑中思虑着谢廷筠方才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