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不但如许，这一个多月，二女人拿不出银子来补助，府中一概给送的馊米馊面！”

“回女人，那些丫环婆子本就是懒怠货品，园子里米碳供应一向完善，连日里抱怨连天，难以使唤。自从年后停了她们月例，全都炸了锅，差事撇下不说，各自找起了门路，削尖脑袋只想着回府。要不是老太太每年仲春都去朗园住些天，那些丫环婆子少不得收敛着，早就乱起来了。”

卯初时分，平江府仍旧覆盖在暗夜当中。一夜细雨，点点滴滴，此时改做漫天飞舞、润物无声的薄雾，裹挟着初春奇特的暗香与暖和，如烟飘散。

帐内传出得声音里带着较着得笑意，“乱点好啊，我每天盼着朗园乱起来呢！”

“女人是说老太太会护着她？”

“奴婢辞职！”丫头领了差事，恭敬退下。跟着她走出院子，身后二层绣楼灯火渐次亮起，门前扁额上“梧桐苑”三个大字清楚可见。

那声音停了半晌，才又响想，“这倒一定，老太太的心机，谁也猜不准。”

丫环撇了撇嘴，眼角的调侃在阴暗的灯火下固结成霜，“不过是白搭力量罢了！二女人也不想想，谁是老太太的远亲孙女？不过老太太住在园子里，这日子毕竟好过些罢了。”

“奴婢怕是夜长梦多，不如女人想个别例把老太太请返来？”

丫环拥戴着，“女人让她往东，她自是不敢往西！”

“呵呵～”帐内笑得畅快之极，接着叮咛，“下去吧！”

先前慵懒柔媚的声音变的阴沉起来，“哼，想跳出我到手掌心，没那么轻易！等事情了呢，就把二女人接返来，看她当时还能起甚么风波！”

夙起的奴婢温馨有序地在院落房舍之间穿行。一个穿戴松花色比甲的丫环停在东跨院梧桐苑檐下，与守门的丫环悄声私语几句。那丫环闪身进了阁房，只半晌工夫就掀了帘子，露了张俏脸，冲那穿松花色的招了招手。

帐内的声音透着冷意，“过后把事情遮讳饰掩的暴露去，让人扑风捉影，浮想连翩最好。大族蜜斯的香艳事，哪个不是争着探听！”

这丫环低着头拾阶而上来到二楼，穿过半明半暗的正堂和东次间的宴息处，来到了位于东梢间的卧房，转过嵌八宝花梨木屏风，停在雕花架子床前。屋内角落点了一盏琉璃宫灯，幽幽映在缃色凤穿牡丹金宝地帐帘上，光影流转，寂寂无声。带路的丫环俏声退下，这穿松花色的才隔着帐帘施了一礼，恭敬回道，“给大女人存候！朗园来了动静，说二女人这些日子净围着老太太打转。”

“水北阁那些下人如何？”

“奴婢明白，二太太这才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呢。等赵家得了信儿，天然得同她翻脸。”

帐内一片沉寂，似在思考。半晌以后说道，“你亲身去躺朗园，老太太回不回倒是主要，过来我叮咛你…”

丫环躬身把耳朵紧贴在帐帘上，不住的点头。最后直起家夸奖道，“女人奇谋，如许一来，赵家提亲的心机天然就消了。”

东榆林巷梁府，属于夜晚的浓稠喧闹，被零散亮起的火烛渐次冲淡。

“嗯，孙婆子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二mm倒底长进很多，晓得在老太太身高低工夫。”

只听帐内悄悄一笑，声音慵懒绵软，“我说老太太如何还不回，本来是给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