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湛煊凝睇着她笑道:“你身子骨太娇弱了,你又怕疼,朕担忧你受不了生养之苦。”
湛莲本是想着老友之事,忽而听湛煊如同天外飞来一句,只觉浑身冰冷,“……我作了皇后,为甚要别人的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
不甘心还能笑着叫去找别的妃子?湛煊只道是湛莲为了杜谷香,哄着他玩的。他不觉得意地笑笑,“但她与平南郡王结婚两年无后,若一向无出,今后怎能在郡王府安身?郡王纳几个妾室,倘若生下子嗣,她再将其抱养畴昔,岂不分身其美?”
湛煊笑笑,“她不甘心,你该多多开导她才是。”
湛莲耳根子又刺痒了一下。
“朕自是晓得你情愿,只是你瞧这宫里头因难产而死的宫妃还少么?朕不肯你担这份惊险,你放心,别的皇子一出世,朕就将他抱过来,自小由你教养,定与亲子无异。”
湛煊看看这个,又看看阿谁,继而清清嗓子道:“康乐,你也是鲁莽了,你身子本就娇弱,怎能去与病人见面?”
宣人进了内殿,湛煊看二人皆有喜色,不免暗骂平南王。虽说他知他有苦处,但他也警告过他,最好自个儿与杜氏处理了,莫要将事儿往他身上推,这会儿倒好,还不是他与杜谷香来,竟然干脆将莲花儿招来了。
湛莲道:“我本就是从平南王府来的,是有一事不明,想来向陛下您讨个公道。”
说罢愣是叫湛烨与湛莲道了歉。
“我才不奇怪他报歉。”湛莲见湛煊向着别人,自是更加活力。
湛莲的心紧了一紧,她抿了抿唇,“……就是不甘心。”对,就是不甘心。她不甘心三哥哥纳陈墨为妃,不甘心三哥哥再纳别的女子。
湛烨与湛莲各怀心机,一个自夸已向明德帝掏了心窝,一个想趁机完成杜谷香的拜托,二人皆同意进宫让湛煊处理此事。
湛莲有气无解缆,眼睁睁地看着平南王对劲地大摇大摆而去,她将汤婆子怒掷案上,站起来叉腰瞋目而视,“三哥哥!”
湛煊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你这清楚是眨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像模像样。湛煊在心头暗嘲湛烨,却不得不帮着他说话,“卿言之有理,康乐,朕觉得是你多想了。”
湛宇修依旨辞职,临走时踌躇叨教,说是敬慕陈墨博学,望拜女夫子门下。
“阿香是铁了心求我的。”
“但是……”
湛莲道:“哥哥这话错了,倘若女儿家在夫家过得幸运完竣,哪个傻子还情愿和离遭人嘲笑?”
湛煊忙转头粗声对湛烨道:“但平南郡王,你将康乐一番美意拒之门外,康乐说要见郡王妃,若实不能见,也当好言相劝,怎能惹得她肝火冲冲?你还不向康乐作个揖道个歉?明儿等王妃好了,也叫她亲身上门去赔罪!”
“陛下,臣与郡王妃是结发伉俪,向来相敬如宾,臣那里会咒本身王妃抱病?何况康乐公主来看望王妃是一件功德,臣又为何反对?还望陛下明鉴。”
湛烨心中并不甘心,但见自家主子还未迎进门便开端惧内,只道康乐此人更是祸害。
“哥哥今儿如何就呆傻了,平南王自是心中有鬼,才不叫我见阿香。”
“唉,她这是将婚事当儿戏么?当初她求着你要了朕的赐婚圣旨,这会儿又求着你向朕讨和离旨意,未免荒唐。”
湛莲嫌哥哥这会儿犯了呆病,抬眼瞅着他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前儿才见了王妃,她还好得很,如何一眨眼就病得下不了床了?这清楚是平南王的遁词罢了。”
“那你方才为甚要帮着平南王说话?”
湛莲脱口而出,“我也不甘心。”
湛煊笑道:“莲花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天底下那里有不吵嘴的伉俪,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何必去掺杂这事儿?”
湛煊正在考太子学业,听他百步外一枝箭也射不脱靶子,正欲发怒,听得康乐公主求见,惊奇她去而复返,觉得有甚么了不得的大事,稍稍严峻一瞬,继而又传闻平南王与她一同前来,便知是为了杜谷香的事儿。
因而湛莲又乘上马车,与平南王一前一掉队了皇宫。
“这便更荒唐了,男人纳妾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她作为正妻理应包涵才是,为何不肯?”
“朕那里帮平南王说话?”
“她不肯见平南王纳妾。”
“乖儿,你这是说那里话,朕不向着你,还能向着谁?”
湛莲这会儿听出来了,三哥哥是在帮平南王说话哪!她一顿脚,娇颜带怒,“陛下!”
湛煊柔声道:“朕晓得你有气,朕定狠狠罚这不识好歹的平南郡王,让他下回再不敢挡你,今儿仓促来回几趟,朕深思着你也乏了,总不能又为了见王妃一面再去一趟平南王府罢?你只当看在朕的面上,这回便饶了郡王。”
“我原是去王府拜访平南王府杜谷香,平南王却与我讲王妃得了风寒不能见客,我心道王妃夙来与我友情极好,她生了病,我于情于理也该去看望看望,那怕是见上一面安抚几句也好。谁料平南王竟死活不让我去见她,我就觉着奇了怪了,不太小小风寒,那里有不能见人的事理?平南王这清楚是用心不叫我与王妃相见!”
“他定是怕我帮阿香分开平南王府。三哥哥,阿香想与平南王和离。”
湛煊叫人拿汤婆子端红枣姜茶来给湛莲暖身子,叫她往暖炕上坐了,又让平南王坐于下首。等宫婢们为湛莲筹办好了什物,都端了姜茶来让她喝下了,湛煊才故作不知地开口,“康乐,你怎地与平南王这般刚巧,一齐往朕这儿来了?”
“莲花儿,朕也想过了,待你成了皇后,今后陈墨亦或其他妃子有了子嗣,朕便都将他们过继到你的名下。”
湛煊看一眼座下眼角含怒的湛烨,笑问:“哦,是为何事?”
“你还装傻!”
“朕听郡王言语凿凿,怕是郡王妃果然生了病,不然他还欺君不成?”
湛烨道:“陛下,臣长这么大,还从未遇见过康乐公主如许的客人!臣清楚说王妃抱病不宜见客,那自是臣这主报酬客人着想,常言道谨慎驶得万年船,这万一康乐公主在平南郡王府过了病,臣与王妃岂不都难辞其咎?臣一番美意,康乐公主却全然不听,一个劲儿说臣囚禁了自家王妃,您说这……!”
“她有甚么不满?她贵为平南郡王妃,享尽繁华繁华,虽不及你,却也少有妇人可及了。”
湛煊又暗骂一句湛烨,涎着笑上前,环了手就想抱她,湛莲正在气头上,那里肯依,她后退一步,“三哥哥还抱我何为,你现在胳膊朝外拐,老是向着外人了!”
“我就那般娇气,连你我的娃儿也不肯生?”他未免太藐视了她。
“他有甚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