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湛莲点点头,“这就是了,你与平南王才是伉俪,她们不过是下人,何必放在心上?”
湛莲道:“你这是发哪门子的邪气,连药也不喝?”
杜谷香嘲笑,“我会替他去挑人,那是我得失心疯了!”
有丫环送来杜谷香喝的药汤,杨柳阿柒谨慎翼翼对里头禀报,好一会儿才得了准予。
“你为何又难堪……”平南王肝火冲冲地踏进阁房,斥责声在见到湛莲时戛但是止。
“你尽管说来。”湛莲晓得待她病好了,必然会与她秋后算账,是以说得风雅慷慨,只求其过后开恩。
“康乐公主?”湛烨对别的客非常惊奇,见二人肩并肩密切坐着更加惊奇。
两个妾室震惊归震惊,事儿却不敢懒惰,她们将药汤送至杜谷香面前,和顺下跪高举于顶。杜谷香却仍如方才普通视若无睹。
湛莲满心高兴地等候着杜谷香的到来,谁知她下轿的第一句话,倒是问道:“你要当皇后了?”
才从外头返来的湛烨才换了衣裳,绕过来看看老婆的病情如何,一踏进院子就见杨柳立在门外垂泪,阿柒在一旁安慰,他一问才知是自家夫人又做了功德,这回竟将滚烫的热茶砸在杨柳身上,他看那胸前已然红肿起了水泡,顿时怒不成遏,不想竟有外客。
湛莲眨眨眼,她与三哥哥即将成为伉俪,连那羞人的事儿也弄了多回,怎地还叫不识情滋味?固然后宫嫔妃多了不免勾心斗角,但现在皇室直系子嗣残落,如果为了三哥哥的子嗣丰盈,她还是情愿替三哥哥纳几个贤惠的妃子,为他多诞皇子。
湛烨吃惊不小。杜谷香向来就没给他的妾室一个好神采,不但打压得死死的,还常把她们当奴婢使唤,她今儿竟如此和色彩悦色,还情愿抬人,莫非天是要下红雨了?
隔了一两日,湛莲得知杜谷香已病愈了大半,便去信平南王府,寻了个来由请杜谷香过来。
只是这位殿下怎地会平白呈现在王府,还与他这王妃如此密切而坐?
杜谷香却不叫她过来,“我现在有一事要你帮手,你帮是不帮?”
这大略是二人奉侍主母喝药最顺畅的一回了,阿柒杨柳感激地看了湛莲一眼,端着空碗又退下了。
几人听得并不逼真,只模糊闻得里头时而传来锋利的声音,时而有低低哭泣之声,终究归于安静。
湛莲点点头。
湛莲有些没法了解,难不成有朝一日,三哥哥也会为了哪个妃子而与她诘责?
“如何讲?”莫非她是被妾室欺负了?
杜谷香原是到处悲伤难过,现在湛莲返来,心中大喜,顿时豁然开畅很多,“你说得对,我难为妾室,是掉了我的份,我再不做这丢人的事儿了。”
“咦?”湛莲显得极惊奇,虽说公主的附马不能纳妾,但其他男人皆可三妻四妾,那么那些个妻室如何相处渡日的?
杜谷香浅笑点头应是,看着平南王的眼神已没了昔日的炽热。
湛莲也吃惊不小。烨哥莫非真是为了一个妾来诘责阿香?虽说阿香不该如此,但烨哥又怎能为一个小妾凶神恶煞地过来责问老婆?这是看重那妾室比老婆更重么?
湛莲挑眉,“不知哪个曾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做天下一等一的贤妻,不但本身要好好服侍她的烨哥哥,还要寻几个和顺娴淑的一齐服侍他。”
“郡王爷。”湛莲起家,与王府仆人见礼。
“你还不识情滋味,你不明白,归正你现在也是公主,天家将来定会替你找个快意郎君,你也不必晓得这些。”
虽不知康乐公主因何而来,但有外客在自是不便措置家事。平南王按捺火气,“无事,是小王冒昧了,不知王妃正在欢迎高朋。”
杜谷香跟着湛莲站了起来,双眼睇向背面赶出去似是劝止的两个妾室,用心问道:“王爷,这是如何了,为何来妾身这儿肝火冲冲?”
“你既承诺了,那就不能忏悔。”
外头杨柳忍着疼痛去耳房换了洁净的衣裳又仓促赶来,细看那双眼是红肿的,但没人重视于她,奶娘与阿柒全都立在外室倾身听里头动静。杨柳速抹了抹眼泪,蹑手蹑脚地走畴昔,阿柒对着里头努了努嘴,又摇了点头。
湛莲本是踌躇了好久,始终在告不奉告杜谷香本相之间盘桓,在进平南王府时她还并不筹算奉告她真相,但亲目睹她为她恸哭不已,她终是没法按捺心中冲动,与她挑了然本相。幸亏这傻女人比她三哥哥更等闲接管了她还魂的究竟,哭了一场后搂着她就不肯放手了。
杜谷香情急之下抓住她,“你走那里去?”
二人捧着药汤与漱口的茶水跟奴婢们碎步而入,一昂首却瞥见了一副古怪的气象。
已下了床的杜谷香披着外衫,紧挨着康乐公主坐在榻上,双手还极其密切地挽着她的胳膊,头支在她的肩膀,似极依靠于她的模样。
杜谷香别有深意地看了湛莲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仍依在湛莲的肩膀上,并不筹算起家驱逐本身的夫君。
平南王是为数未几晓得湛莲即将为后的人之一,自她在自家后院投壶之姿吸引了天家视野后,他就有种古怪预感。一开端原觉得天家是思念如魔,才对康乐公主另眼相待,他不忍天子难受,这才踌躇好久将闾芙送进了后宫。见天家被闾芙利诱,他还悔怨了好久,谁知到头来,闾芙在外人看来受尽宠嬖,这康乐公主倒是稳稳铛铛地享用统统,直到天家微服出巡,只带康乐公主一人,他才晓得这位殿下才是真正重新占有了天家心中最为首要职位的女子。
因杜谷香的诚心,平南王的肝火消了大半,他的神采也放柔了下来,“王妃病中,不免心机烦躁,统统等王妃病好了再说不迟。”
湛烨领着两个妾室出去了,因杜谷香病体衰弱,湛莲见她强打精力,也就不再久留,只叫她好好养病,她明儿再来。
二妾震惊不已。本身这主母常日里多么冷傲矜贵她们再晓得不过了,何尝见过她这副卸下心防的姿势?她即便在爷面前也未曾这般小鸟依人。
杜谷香嘴唇轻颤,眼底透暴露一抹痛苦之色,“我那会儿是一厢甘心,不知两情相悦的滋味,待嫁过来晓得了,才明白一个事理……这二人之间的豪情,是容不下第三小我的。”
好久未曾与好友相聚,湛莲心中也非常欢乐,冲淡些对湛煊的思念。
“诶?”
杜谷香被她这么一说,才抿了抿嘴端了药碗喝了。阿柒呈上漱口茶水,她也不发一言地用了。
杜谷香愣一愣,苦涩勾唇,“那不是当初甚么也不懂么?”
“你先不必管,只当我求你。”
这日大朝晨湛莲就起来做筹办,杜谷香爱吃的生果点心也都已筹办好了。
此时外头一阵狼籍迭起的脚步声,平南王人未到,怒喝声先闻,“王妃,您莫要欺人太过!”
湛莲见她们的眼神便知她们心中是否设法。这阿香常日里狷介惯了,虽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但少有人体味她这性子。她这会儿大略也是见她还活着上过分欢乐了,不然在旁人面前也定是端着的。
“好,那你明儿下一张帖子过王府来,聘请我去公主府小住。”
“但若郡王那伉俪的情分转到了下人身上,我又何如是好?”杜谷香原不肯提,却忍不住辩驳。
待人走后,杜谷香迫不及待想问她的古怪经历,却被湛莲先一步开口,“你这是如何了?难为两个妾室,也不怕掉了你的份!”她顿一顿,“这两人不是你帮平南王遴选的么?”
湛莲挑眉,“你这是做甚?”
半晌,湛莲突地站起来,“我走了。”
湛烨说罢就要分开,杜谷香却叫住他,“王爷,妾身晓得了,王爷是为杨柳的事情而来,说来这事儿的确是妾身的不是,无端地就发了火气,累得王爷您大发脾气。妾身这就叫大夫来替她看看,待她好了,妾身再将她抬为侧妃,只当是给您赔罪了,您看如何?”
湛莲冷哼一声,仰着下巴道:“归正你识人不清,把假货当作宝,我不睬你。”
这极类似的神态与语气,让杜谷香瞪着大眼如遭雷击。
不出一日,平南王妃便定了日子来公主府。
“这有甚么求不求的,我承诺你便是。”
湛莲想着,心头莫名刺痛了一下,但转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