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湛莲将一旁本身沐发的木盆吃力地搬上与浴桶同高的圆凳,本身踩在一个小矮凳上,便叫湛煊将发解下,本身亲身为他梳洗。
湛煊还是不肯她干这下人的活,湛莲却道:“哥哥交战辛苦,我心甘甘心折侍你。”
湛莲酡红了一张脸,微微侧开身,“哥哥快些洗罢,水要凉了,让雄师在这么冷的天多等了也不成哩。”
娇颜愈发红艳,湛莲却还是咬唇悄悄点了点头。
湛煊咧开白牙,长臂随性搭在浴桶边上。身下浸着好久未泡的热汤,面前又是最娇美可儿的宝贝儿,无异人间瑶池,他温馨地轻喟一声。
湛煊宠溺叹了一声,才缓缓说道:“朕率军一起追击丹晏王碌青至大贺,那湛宇博奸刁如狐,竟在雄师中安插了细作,又操纵天时之便,在名为凤凰山的深山老林两边设下埋伏,朕一时不察,信了细作之言,是以中了圈套,彼时巨石自两面滚下,乱箭齐飞,大梁将士伤亡惨痛,时价夜黑,朕与几个部下在混乱中与雄师走散,为避开追击便藏匿于深山当中。”
湛煊执意不让,说她太乏了得好好歇息,湛莲非得要起,“反正我也睡不着了,还不如帮你沐发。”
湛莲为他洗濯半晌,对外悄悄唤了一声,喜芳蕊儿立即带着两个奴婢轻巧而入。湛莲用巾布将厚重的长发包裹起来,喜芳将木盆端走,蕊儿安排上一盆新的热水,一奴婢手中捧着一个小银盆,银盆里装载着浅黄透亮、冒着热气的药汤。它用了小麦麸、半夏、沉香末与生姜用水煎沸而成,用生绢滤去滓后取清汁,是明德帝非常常用的润发方剂。湛莲捻了少量冰片麝香,在银盆中搅匀,后细细涂抹在他的发上。
“不疼,舒畅的紧,莲花儿最是慧质如兰。”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到底不是甚么光彩事儿,湛煊不肯多说。
湛莲原是害臊,见状却好笑,她道:“莫迟误了,快快洗了出来罢,我替你搓背。”
“没事儿。”
湛煊怕湛莲看丑恶伤疤心中硌硬,仓促沐浴而出,他一面穿衣一面转头安抚,“莲花儿……哎,你怎地哭了,莫哭,傻儿,朕不是在这儿么……怎地还哭,你这一哭,比朕那会儿中了箭更叫朕疼,乖儿,莫哭,莫哭……”
湛煊邪笑着摸了她小脸一把,“这会儿还害臊?”
湛煊咧开白牙,笑得点头晃脑。
“唉,”湛煊见瞒不过了,只得照实招认,“不过是一枝箭,那上头喂了些毒罢。”
湛煊闻言,只想再躺回床上与她抵死缠绵,别的再不去理睬。
喜芳见二人浓情密意,心中欣喜,给蕊儿使了个眼色,领着世人退了下去。
说着她就推他强健的肩膀,湛煊却摆布不让,竟没让她鞭策一分。“行了,留着些力量等夜里服侍朕,朕本身随便洗一洗便成了。”
湛莲寂静了好了一会,气味才安稳下来,她将脸贴在他的颊边,哑声在他耳边道:“你如果出了不测,我也不肯独活了。”
“讨厌鬼。”湛莲娇嗔一句。
湛莲有些莫名,“你是嫌弃我不会搓背么?”
湛莲对上他带笑的眸子,唇角弯起。
湛煊耳朵是闻声了,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那鲜艳欲滴的柔嫩唇瓣上稍稍挪开,他仍贴着她的嘴儿,一面轻啄一面应了一声。
“舒畅么阿煊,但是抓疼你了?”
湛煊低低呻、吟一声,“心肝儿,你替朕洗洗这儿。”他说着便拉着湛莲的手往腿间伸去。
湛莲羞得忙不迭地撤脱手,娇嗔哥哥又不知羞。
“朕只去一会儿,”湛煊沙哑哄着,“朕再不与莲花儿分开。”
湛莲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哥哥,你安然无事,真真太好了!”湛莲将头抵在他的额上,声音都在打着颤儿。
湛煊问她为何发笑,湛莲只扬着唇摇了点头。
二人唇舌交缠欲罢不能,湛煊再次气血上涌,正要问她是否与他共浴,赵柱子又在外头道:“陛下,方才传信兵来报,雄师大略中午便可到达帝都城外。”
湛莲深深凝睇着近在天涯的三哥哥,红唇情不自禁地上扬,纤手在他的太阳穴两旁悄悄按压,一颗提心吊胆的心儿总算踏结结实地落回了原处,她痴痴地笑起来。
“嗯,朕先在外头沐浴,你且睡着,莫要理睬朕。”
“那里嫌弃你,心肝儿,朕是怕你累着,你乖乖去床上躺着,朕一会儿便洗好了。”
湛莲猜疑看他一眼,沉吟一会退开两步,“那你自个儿洗罢。”
她撩起袖子,细心且轻柔地为他洗濯乌黑稠密的长发。她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抓挠他的头皮,阖手掌悄悄搓揉他的乌发。湛煊被无数练习有素的奴婢服侍过沐发,仍觉着无一人比得上他莲花儿洗得好。她果然是世上最心灵手巧的女孩儿。
湛煊本来慵懒的神采顿时奋发,如见了吃油的老鼠,他双眼发光,“此话当真?”莫非这便是苦尽甘来?
跟从来的赵柱子领着人将浴桶架好,倒进早已备好的一桶桶热水,湛莲叮咛喜芳去拿个配好的安神抗乏的药浴方剂来,本身挽着袖子亲身试了试水温,“烫了些。”
湛莲在床上拱了一拱,挣扎着起家,“那我服侍着你。”
湛煊挥退众仆,除了里衣赤身*地当着湛莲的面跨入浴桶,湛莲瞥见那处,不免羞红了脸。
湛煊将她按回床上,“心肝儿,你有这份情意就够了!今儿天冷,你还是躺在被窝里舒坦。”
湛莲眯眼应了一声,敏捷移到他的身后,看看他从昨夜至今就未曾叫她看睛儿的后背,究竟在讳饰些甚么。只是必然睛,她蓦地瞪大了双眼
湛煊心神荡漾,转过甚寻到她的红唇,深深印了上去。
湛莲终究禁止不住压抑多时的万千心境,扑进湛煊怀里嚎啕大哭。
湛莲却要起来,她扬声叫喜芳蕊儿出去服侍,同时让人速速在屋里备下沐浴热汤。
瞧那眼皮子勉强才可展开,嘴里还说睡不着,湛煊真不知该如何去心疼这宝贝儿才算够。终究他没拗过她,由着她软绵绵地起了身。
“哥哥别走,再待一会儿。”
湛煊只看着她,眼藏炽热笑意。
肩骨的正中心,竟然有一团极较着的肉色伤疤!那伤口有婴孩的拳头大小,在那本来光滑健壮的后背显得极其狰狞。
湛莲看那一向以来乌亮顺泽的长发明在古板不已,不免心疼。她细心地为他将清汁抹上,静待一会又拿勺瓤为他冲去。“阿煊,秋时到底产生了甚么惊险之事,让你失落了多日,叫我的魂儿都吓没了。”那报安然的手札上只写了统统安好,叫她莫要担忧等话语,其他的只字未提。
“你就与我说说罢。”她捏捏她的肩膀。
心头有如被一团和顺包裹,湛煊抬头与她对视,毫不讳饰眼底柔情万千。
湛煊见这贤惠娇妻的模样心都酥软了,点头直说好,只是动体味缆子,忽而想起甚么,他又道:“还是莫脏了你一双手,搓背是个苦差事,还是唤人出去替朕擦擦。”
小嘴儿噘了起来,“哥哥莫藐视我,现在我也有些力量了,定能将哥哥洗得干清干净。”
湛煊抬了手臂,反手按在她的脖子上安抚摩挲几下,“乖儿,朕不是安然返来了么,莫再惊骇了,嗯?”
湛莲转头拿了一张浴帕,转过身来脸还是热热的,她细声细气隧道:“今儿不成,明儿我替哥哥洗。”
“这是如何了,如何会有这么大的伤?你清楚在信上说没有受伤的!”湛莲目睹着那伤疤,只觉心被揪成了一团,差点儿连气也喘不过来。
湛煊寥寥数语,湛莲却听得心惊胆颤。那该是个多么伤害的关头!如果一个不谨慎,三哥哥就……
湛煊昂首看了看她,轻笑着点了点头。他先拿飘浮在水面上的澡巾擦了擦胸膛,又搓搓手臂,空位他似想起甚么似的转过身,“莲花儿。”他一面说一面天然地反手拿澡巾搓洗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