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大事（中）
“安西将军？假凉公？”雷远看动手札，一字一顿地念，念完今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马孟起真是肆无顾忌！”
“只不过甚么？”
雷远点了点头，又问宗预：“马超既要当这个假凉公，对主公这边，可有交代？”
一行人折返回宜都城里。刚到太守府门前，一名扈从快步上来禀报：“宗主，伯瞻将军已经来了。”
但是曹氏称公的风声吹了好久，毕竟慑于大汉四百年的声望，慑于天下汹汹物议，至今尚无行动。马超何德何能，敢比曹丞相走得更快些？
宗预躬身答道：“传闻，马寿成在接管封号时嚎啕涕零，口称孝子害我如此，连站都站不稳了，要数人搀扶着他才气完成典礼。但是诏使一到冀城，马超连推让都不做，当即接下凉公和安西将军之印。”
江风簌簌劈面，一行人按辔缓行，走了几步，马忠又道：“玄德公以反曹兴汉为号令，组建地跨数千里的联盟。现在，这联盟中的一方，凉州马超已经接管许昌的封赠，成了假凉公，其别人呢？”
雷远勒缰问道：“德信是说孙权么？”
此时马忠看完了函件，低声道：“这是曹公的策画，那里容得马寿成反对呢。”
“将军，他们已经领受或即将领受的，是汉家建封的诸侯之位，何来向曹公低头的担忧？以我猜想，不管吴侯实际上是否看中这诸侯封号，他都会摆出非常动心的姿势，藉以向玄德公施加压力。而玄德公必将得拿出些东西来安抚吴侯。诚如将军刚才所说，吴侯看中的是实际好处。那么，玄德公能拿出甚么？”
雷远将手札交给部下们传阅，转而扣问照顾文书至此的宗预：“传闻，马超之父马腾，因为脾气贤厚而为羌人所推，当是个有脑筋的。他又身在邺城好久，该有些见地……就这么同意了？”
“吴侯究竟与马超分歧，想要吸引他，非得要实际的好处才行。”雷远深蹙眉头，过了半晌才道：“或者曹操情愿在江淮大幅让步，又或者，我方在荆州有隙可乘。不然，他何必向曹公低头？”
“不然。”马忠一边思忖，一边道：“马孟起昔日为关中诸将之首，毫不甘心为人部下。此前他势穷力孤，才不得不接管玄德公的帮忙，但只要稍稍缓过劲来，仿佛仍为一方雄豪。以他在凉州诸郡和羌氐各部的强大声望，玄德公或许本也筹算封官授爵以示怀柔，只不过……”
再往前推，倒是有一人得封安汉公……便是天下共诛的大逆贼王莽！
听他这么说，其别人全都苦笑。
有人道：“那还是得说，马孟起实在荒唐，他接下这印章做甚？”
但是再如何想来，谁也没推测会有如许的事情。
哪怕近年来天下丧乱，汉室陵夷之相渐显，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称公的。董卓专断朝政，废立天子的时候，不过自拜相国，封郿侯。
阎圃坐鄙人首，也感喟不已：“早知此人……咳咳……傲慢侼乱，却真没有推测大胆到这个程度。”
说到这里，雷远也只要感喟：“我却不知。”
将手札送到今后，宗预便持续出发，赶往江陵去。
“这是迟早的事。”
马岱是马超的从弟，扶风马氏宗族的干将。此前马超在关中失利的时候，部众残落殆尽，唯有马岱、庞德二人不离不弃，支撑他从汉中一起杀入巴西。
往前推数十载，放肆将军梁冀，不过袭父封为乘氏侯。
在雷远的影象里，孙刘联盟到了厥后，有湘水之盟，另有白衣渡江。但那些事情产生的背景与当前局势，可有太大的差别，雷远想要似畴前那般智珠在握，已经越来越难了。
雷远带着几名部下们送行到江滩船埠，目送帆影远去，又问马忠：“德信如何看马超此举？”
马忠皱起眉头，慢慢道：“只不过，曹操竟然给出公爵之位，玄德公再如何样，也拿不出划一分量的高官显爵来。毕竟玄德公要遵守汉家次序，没体例做到许都这般大胆。”
“我解缆时，冀城那边尚无行动。”
这就是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了。世人只要感喟。
雷远深深地吐气，有些头痛。
既如此，马超的情意便愈发莫测了。他明摆着待价而沽，随时改换门庭，谁又拦得住呢。玄德公遣宗预携了手札，往各地走这么一趟，也是提示部下们打起精力，莫要自觉悲观、觉得局势大好的意义。
此前世人都传闻过，曹公授意翅膀，在许都鼓吹修古建封五等的谈吐。毫无疑问，那是曹氏在为本身冲破白马之盟的限定造势，企图使曹丞相能以搀扶汉室的大功，踏上代汉的第一步。
厥后雷远击败马超，俘虏了断后的马岱，马超又接管了玄德公粮秣物质支撑，因而马岱便以客将的身份耐久留在宜都，现在仿佛成了雷远麾下最得力的马队将领。不管玄德公还是马超，仿佛都健忘了马岱的存在。
要说马超傲慢侼乱，在坐的统统人，没有比阎圃更体味的了。这位昔日的张鲁亲信谋主，眼看着自家主君采取马超为援手，成果数十载运营的基业一朝翻覆。哪怕他已在宜都安居，也还是顾忌马超的凶暴手腕。
马忠微微躬身道：“凉州数郡接连羌氐，地形便当，其势足以制关中、益州。此前马超为我方所使，遂驱率羌胡，纵骑四出，攻掠城池，似若无敌。而主公之兵得以在汉中与夏侯渊安闲对峙，无虑陇上和关中的救兵。但是朝廷使节这么走一遭，凉州、益州之间立生隔阂。主公今后想要进取关中，便不能不对侧翼提起十万分的谨慎。”
马超俄然来了这么一手，对玄德公来讲，影响在于凉州方面的盟友身份呈现疑问，益州、凉州两面威慑关中的局面，成了关中、益州、凉州三家相互顾忌对峙。而对身居千里以外的雷远来讲，影响在于马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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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马超的身份分歧，这些事，就须得向马岱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