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京观
但马岱却不似雷远这般忌讳。
他四周看看，选了个靠近门路的缓坡：“就在这里堆个京观出来！”
战役顺利天然是好的。但是，将军让我以此战立威，现下看来，威风似有不敷啊？
交州本来就动静闭塞，这县长又只跟班吴巨，以是对北方政局、人物从不感兴趣。他晓得雷远，还是因为庐江雷氏部属的商队常常前来苍梧，至于雷远部属的扶风马伯瞻是多么人物，他真一点都不晓得。不幸以他的见闻，乃至都不晓得扶风在那里！
凉州骑士们遵循自家作战的老风俗，把死者或俘虏都用粗长绳索捆了，直接拴在战马背面拖行返来。死者拖了一起，天然骨肉消磨，惨痛得不像模样；俘虏凡是也只留下大半截的身材，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头，而伤口中血液和内脏也在往外泄漏，恰好还剩下一口气，嗟叹和喘气之声不断。
便如荔浦县的县长、县尉，都是吴巨的扈从出身，殊少汉官威仪。以是马岱见了他们，竟不能肯定身份，觉得他们只是荔浦县中的平常大姓。
马岱顿觉兴味索然，他想了半晌，拨马返来敌部下们说：“这些脑袋留着没用了。全都拿下来，就在……就在……”
县长正在与县尉商讨，是不是该请这支骑队入城安息。按事理说，这是必须的。但是两人在来到交州前，都晓得中原乱世是甚么模样，更都晓得，乱世中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朝廷兵马万一发了性子，对百姓的残虐恐怕比蛮夷还狠！交州的汉人数量少，并且多数聚族而居。这荔浦城里万一出甚么事，可就有好几支传承多年的家属要断代了。
部下们纷繁拨马过来，把马鞍下绑着的首级投掷到马岱所选之处。
雷远本人虽是武将，杀伐之心不盛，兼有后代卫生防疫的风俗在，领兵以来绝少拿仇敌的尸身作为威慑。行事最狠恶的一次，莫过于在江淮时乘着夏侯惇被俘的机遇急攻雩娄，把雩夏侯惇本部被斩杀将士的人头投掷进城里，以做威慑。当时投掷的几百个脑袋，次日雷远还令人同一收起，挖了大坑埋掉。
“本来是雷将军的部下！多谢雷将军！”那县长深深作揖，接着便不言语，竟不跟几句对马校尉的敬慕之辞。
马队们各自领命，当即卷地而出。
他在凉州跟着兄长作战，搏斗汉羌各族不平，斩首动辄数以千计，堆积京观恐吓仇敌更是常事。连带着他部下的马队，用杀人不眨眼来描述其凶悍，还嫌用词轻了。
他再往远处了望，富强的林木间有些人影明灭，看那种仿佛猿猴的奔驰姿势，就晓得是方才逃窜的蛮兵。
待要再讲，马岱已纵身上马，领动部下分开。
县长叫了几名部下小吏来。
当上马岱提鞭一指，喝问道：“这里便是荔浦县么？”
马岱打量半晌，大皱其眉。
“我乃奋威将军麾下校尉，扶风马伯瞻是也。奉将令来此救济！”马岱在马背上挺直身材，看看荔浦县四周那圈栅栏和壕沟，只看到尸身和血迹，却没有仇敌的踪迹。
他勒马返来问道：“荔浦周边，另有蛮夷的踪迹么？”
眼看着骑队在隆隆马蹄伴奏声中卷地而去，县长和县尉们长叹一气，又都感觉，回城后无妨说说刚才的见闻。
自中平今后，朝廷中枢的官员选调派遣就已形同虚设。前任交州刺史张津被害后，流寓交州的士人纷繁散去，在本地任职的处所官也连续亡散。以是近年来，交州各地的处所官，多数出于郡守的直接任命。
马岱咂了砸嘴。
县长谨慎翼翼回道：“恰是。不知将军……”
马岱此前还特地清算了衣甲装束，想要给交州人留下深切印象。这一来未免有些绝望。
马岱顺手点了几名部下：“你们各带五十骑，去周边村庄走一圈。但有蛮兵，尽数拖返来堆积！”
方才一味突阵，实在停下来割脑袋的时候并未几。而两三百颗脑袋聚在一起，不过五六尺周遭，两尺来高，远看就是个平常坟头，也并不如马岱等候的那么威风。
因而很多部下们一齐喝采：“好脚法！”
马岱对劲地看看，鼓掌道：“这才像点模样！”
这批人连脑袋带躯干地投在京观上，顿使整座京观高大很多。
马岱朝他们呸了一声，晓得这些部下怕是看本身表情不快，特地凑趣来着。
转返来他持续道：“我在荆州时，都晓得这趟各部蛮夷动兵范围甚大。围攻荔浦的就只这些么？周边另有没有更多的？”
当下两人俱都踌躇，谁也不肯这支马队进城，又谁也不敢开口劈面前这一看就凶悍非常的年青校尉说。
县长赶紧赔笑：“这位将军，恕我耳背，没听清您要问甚么？”
县长仓猝道：“交州境内，蛮夷数以十万计，要问有没有，那里都有。但是起兵反叛的毕竟是少数……”
斯须间，派出的数队马队纷繁折返，公然都带了被斩杀或俘虏的蛮兵返来，数量约有百余。因为马队奔袭太快，那些分离在各地劫掠吃苦的蛮兵竟没有多少漏网的。
这时候马岱俄然发问，吓得两人俱都一惊。县尉脚软，顿时又坐倒在地。
我们就是县长和县尉啊？县尉刚从地上挣挫起家，正要解释，被县长猛拉了一把。
孰料马岱指着京观，对他们大声道：“看到了么？这便是我扶风马氏对待仇敌的体例！你们归去奉告此地的县长或县尉，就说奋威将军此番南下，会同了荆州关将军所部，麾下精兵虎将无数！我们既然来了，此后再有攻劫郡县、欺掠百姓的贼人，都是这个了局！”
想了想，他持续道：“此前蛮兵攻城不下，便分离部伍到本县多处聚落、村社殛毙。他们固然大部调集去迎战诸位将军，但蛮兵没有军纪可言，必定另有很多散落在村社间。将军若要找寻蛮夷，只去周边村社，必能见到。”
不远处驰名骑士拎着几颗首级走过。因为蛮夷不结发辫，头发沾了血就捏不牢，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到马岱脚边。马岱飞起一脚，将这脑袋正正踢到京观上。
“服从！服从！”县长一迭连声隧道。
县长和县尉在一旁，已经吓得双股战战。这时候谁还敢出面说，请他们不要进城，以免滋扰百姓？县长咬了咬牙，向前两步，筹办聘请马岱等人进城。
马岱点头：“你部下，有认得门路的么？”
看来，攻城的蛮兵全军都在荔水沿线阻击，已经全都被击溃了。蛮人不成能再构造起来攻城，自家这一仗，就算打完了！本部三百铁骑，战死不过零散数人，算上受轻重伤的，也不过数十，真如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