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得计

如果雷远从北往南打，而南面另有关羽亲提雄师作为援助呢？

面色沉寂的荀攸闪身出列。

玄德公和他的参谋们，明显视野要开阔一些。他们很清楚，雷远要促使曹公的邺城雄师主力南下江淮，不免要做些让吴侯不快的事情。万一两边抵捂，雷远须得自保，须得有一条脱身的路子。

就在雷远和马忠做着各项筹办的时候，许都城里，荀彧的府邸中，迎来了特别的客人。

这招可够损的。当孙权觉得雷远所部尚在，无需防备侧翼的时候，数万人已向江夏疾走。因而江东雄师的西面流派敞开，曹军瞬息即至。

襄阳、宛城两地的曹军主力一定情愿为江夏轻出；就算他们出动，在江夏南部的水网地带，关羽的荆州水军足以制之。

文聘能吃得消么？

“那么，将军还在等甚么？”马忠问道：“将军，之前我听冯子柔说，曹公的前部兵马已颠末河，进抵东郡。曹军以精骑长驱，行军速率极快。彼辈若不放心许都遭到威胁，分出一支偏师来援，就会给我们带来绝大的费事。”

过了好久，他淡然道：“我有军务在身，不克久留。子桓替我拜祭。”

顿了顿，雷远问道：“德信觉得如何？”

“服从！”马忠放心肠应道。

真是好笑。在他们眼中，莫非我曹孟德竟会迁怒到荀文若的家人？汝、颍固多奇士，可现在看来，后继无人哪。数十年后，谁可继之？

此战若胜，还能与曹操持续相持，保有篡夺江淮的能够；若败，则此番尽力出征则将遭到惨痛失利，多年来堆集的精兵强将折损殆尽，恐怕短期内只能极力自保，再无北上的机遇。

吴侯不会再给雷远一次翻越灊山的机遇。但是既然南郡在手，玄德公便能够从西面策应雷远，使他安然返回。

雷远点头：“既然已经到了这等程度，我也没甚么再要顾忌的了……”

他们的父亲为了保护宗族，为了保护子嗣们的性命而死，可这些人啊，他们乃至不敢在我曹孟德面前提起嗓子说一句话。刚才铁甲军人涌入厅堂防备的时候，此中很多人颤栗颤栗，乃至有人偷偷抽泣的。

“竟然做得这般直接？毫不粉饰的么？”

“莫非德信觉得，我要点起兵马，与吴侯火并？”雷远浅笑道：“吴侯但愿我们去替他分担，我们便做出个模样来。我已遣了人手，去往庐江东面几处城池，伪作补葺城防、预备死守的架式……蒙他两天，让他自发得得计。”

跟着这名风尘仆仆的吊丧之人踏入堂内，荀恽、荀俣等荀彧诸子一齐拜倒：“丞相！”

曹操睨视着他们，但没有理睬。

所谓的机会成熟，自是曹军主力威胁到巢湖的吴军，而曹军偏师将从汝南赶往庐江的时候。既然将军已经有了通盘的打算，又有玄德公的雄师策应，那就没有甚么可担忧的了。

马忠摸索问道：“不知……”

或许是眼界的分歧吧，吴侯和曹公对抗的这些年，除了周郎出镇南郡的那一年里，其他时候，全都环绕着扬州的江北部分，也就是庐江和淮南两地。时候久了，仿佛吴侯和他的参谋们也都盯死了这个地区，全不考虑别的。

雷远踌躇半晌，答道：“再等一等。一方面看看可否再变更些荆襄曹军北来，另一方面，我另有些事要办。”

曹操在荀彧的棺木前沉默站着。

到当时，孙权身处坚城之下，还面对曹军两面来援……他凡是还存着一点盼头，还保有一点雄主的心气，就只能背水一战了。

马忠笑了：“玄德公好安排，好派头。”

大略估计，这数将所领兵力将近六万，足以将关羽压得转动不得。如果冒然轰动他们，必得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

至于究竟胜负如何，雷远一点都没有疑问。

这几处险要关卡，在近代以来并不很受正视。刘景升全据荆州之时，只坐保江汉而无四方之志；江夏又正面对着孙氏，自保都来不及，断无经此北上的胆量。到了曹公占有荆州北部，出任江夏太守的文聘颇具威惠，江夏郡南部的水网湖泽又自成险塞，无需运营此处。

他皱眉想了想，又道：“必定会有一支兵来……将军，夏侯惇还在我们手里呢！莫非曹公就纵放我们安但是退，将他部下首屈一指的重将带到玄德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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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侯的策画影响下，即将集结到潁川、汝南的曹军，可不但仅是某一支偏师。而在夏侯惇兵败被俘今后，有更多人重视到了他，并不再将他视为玄德公麾下的平常一将。

马忠吃了一惊：“将军，你要做甚么？”

“昨日傍晚李齐来报说，吴侯在灊山深处的几条门路都增派了兵力，并告急砍木修建关隘城塞，明摆着封堵我们经灊山南下的门路。在吴侯眼里，我们这支兵既无别的去处，就得在庐江与敌死战。或许他对此很有掌控，本日竟然还派了一队人来，赐我们以粮秣物质。”

曹公在荆襄，天然是下了工夫，用心去运营的。此前文聘在江夏、乐进在襄阳、满宠在樊城各领重兵，吕常、傅方也都是老将。吕常、傅方被关羽击斩今后，乐进等人稍稍收缩，曹公随即又增派了行征南将军曹仁领兵数万，进驻宛城。

但雷远先在庐江以北做出诸多威胁，试图吸引许都乃至宛城守军的重视力，然后掉头南下，穿过冥厄，一猛子扎进云梦大泽，便不存在这个题目。

春秋时孙武率军由此突入楚国要地，攻破郢都，使得楚昭王涉睢济江、流亡云中出亡。当日雷远和蒋琬在乐乡城中登临云中故垒，便是昔日楚王所困居之处。

想想也不成能坐视此等奇耻大辱，曹公必然会有所行动。

南郡和庐江之间，隔着全部江夏郡。江夏郡北部有桐柏山，桐柏山与大别山之间的通道，乃天下九塞之一，古称冥厄，周边又有大隧、直辕等险要关隘。

但如果雷远从北往南打呢？

“以是，这几日里，北面由我亲身卖力。我会盯紧了汝南，周到监控曹军意向。德信你与邓铜、贺松等人共同，持续清算部伍。一旦机会成熟，我们立即解缆，抢在曹军马队到达之前，翻过冥厄。”

可惜，乱世中的盟友，实在比仇敌更难对付。吴侯当然自发得得计，雷远和马忠也一样是自发得得计。他们不晓得，吴侯对他们的等候比料想中更多。

顿了顿，他想到面前另有叫人头痛的军务，因而道：“公达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