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复仇
“你这秀才,真是....真是....”
“你!”
这番话从周士相口中说出来,一众由云龙的亲兵和黄之正等人都是听得呆了,由云龙更是老脸通红,满面惭愧,难堪不已。至于本身肚中是不是有此人的父母妻儿肉,倒是不管如何也不敢求证的,守城数月,他由云龙吃下的新会百姓但是有好些人的,夜里,也不是没有被恶梦惊醒过,现在想来,确是忸捏,对不住这新会城的数万百姓。
那菜刀想是用力太狠,竟是卡在骨头之上,可那报仇心切的周士相那里另有个秀才模样,咬牙切齿之下猛一用力便将那菜刀再次提起,不待那由云龙尖叫声响起,刀刃再次入脖,这一回,但是实在将由云龙的脖子砍了个透辟,但听“咕噜”一声,由参将的脑袋连着顶子已然滚落在地。
周士相一击到手,毫不踌躇一把抢下由云龙尸身所佩腰刀,抬腿一蹬便将这无头身材蹬倒在地,不等由云龙那帮亲兵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箭步冲到由云龙座骑旁,谙练的纵身一跃,两腿一夹,鞍绳猛拽之下,那座骑嘶鸣一声便撒蹄向前疾走而去。
身后的县丞也吓胡涂了,身子不住颤抖,嘴里倒是念叨着:“周秀才怎的如此英勇,怎的如此英勇...”
秀才俄然拔刀,蓦地变故之下,由云龙大惊失容,不待反应过来,周士相手中菜刀已然狠狠砍在他脖子上,行动之快,力道之大,精度之准,让他这走南闯北杀了无数人的武夫也躲无可躲。
听由云龙承诺了此事,黄之正立时大喜,见由云龙勒马欲走,便从速躬身道:“下官恭送将军!”
惊变陡起之时,黄之正还兀自不觉,比及由云龙的脑袋落地,周士相纵马驰驱以后,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由云冰片袋愣愣发楞,嘴里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顿时的由云龙听了几句后便点头表示,一扬马鞭,颇是怜悯道:“新会残破,百姓艰苦,本将也是看在眼里的,也罢,可贵黄县令如此为民,这免赋的事就交给本将了,待本将见着王爷后定遂了你的心愿,不然,本将也没脸再来这新会城。”
“你我有何好说?”由云龙本能便要回绝这秀才,可见对方一脸哀告的望着本身,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且上前来,本将听你说些甚么。”暗道如果这秀才有甚困难乞助本身,须是得帮他一二,如此,也算稍作赔偿。
世人目瞪口呆,由云龙的无头尸首尽是血雾竟是耸峙不倒。
“快,快,快拦住他!”
眼看就要进城了,黄四却仍不放心,特地带了几个差役前后又察看了一下,确认不会有人闹过后,这才带人赶到前头。
看着回城的百姓,一众差役们都是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他们怕得不是明军去而复归,而是怕有人因为亲人的死对清军闹出事来。临出城前,黄知县但是再三叮咛他们,千万不能出事,不然,他们的差事便到了头。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差役们天然轻松下来,能在县衙吃粮但是好差事,任谁也不想平白丢了这饭碗。
风中再也没有纸钱落下,步队中也不见了祭品,红色的缟服已经去了大半,但那苦楚的哀肃之情倒是一点也没有减弱。轻风拂过,只让人感受六合间皆是昏茫茫一片。
“多谢将军成全,下官代新会百姓谢过将军大恩!”
黄之正见状,心知启事,也不敢说话,谨慎的陪立在一边。一众由云龙的亲兵也都沉默不语站在那边,个别人看向那些百姓的目光中较着带有几分惭愧之色。
又羞又愧的由云龙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干脆扭头不予理睬这秀才,这么多人看着,他由参将脸皮也不是真的极厚,总不能真和这死了父母妻儿的酸秀才普通见地吧。
眼看百姓差未几都要入城了,俄然,有一个秀才打扮的年青人却从人群中跃步而出,径直向着由云龙地点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黄四小声嘀咕了声,他这寒藐小人物那里敢去问人家汉军旗参将的事,正深思着是不是进城向县尊禀报,却看到黄县令带了县丞和一个书办仓促从城门快步奔了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周士相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菜刀出来,那菜刀倒是早就别在他腰间的衣袍下的!
正欲抬脚分开时,却听那周士相又叫喊了一声:“将军慢走,可否容门生上前一言?”
“.......”
“多谢将军!”
由云龙哈哈一笑,打马便要朝前奔去,可面前却见那出城祭扫的百姓已经到了城门,也不知怎的,看到那些如丢魂般的百姓,杀人不眨眼的由参将竟然鬼使神差的将马鞭给放了下来,人也不走了,只勒马定立在那。
回城的百姓在清军的谛视下一群群接踵往城中去,城头上、城门处都没人说话,静悄悄的让人堵塞。
说到这由云龙,身份可崇高招,乃是正儿八经的汉军旗出身,是随平南王他白叟家在太宗时就在辽东从的龙,还受过太宗爷的夸奖,顺治五年随平南王南下后一起斩将夺旗,愣是从小小把总一跃而为参将,在平南王心中可受侧重用。论接远程度,一同驻守新会的绿营右翼总兵吴进忠但是远远不及由云龙的,故而当初成本贼围城,守城清军是以由云龙这个参将为主,吴进忠这个总兵为辅的。
快到城门时,倒是看到一队清兵簇拥着一员骑马的将领出城来,黄四一眼就识得此人是平南王麾下的参将由云龙。
“剌客,有剌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由云龙大是惊奇,光天化日的竟有人来拜本身,实在让他大为猎奇,猜疑之下从顿时翻身下来,拿着马鞭朝前走了几步,问那跪在地上的周士相道:“你这秀才好端端的拜我做甚?”
见那秀才跌跌撞撞的直奔过来,远远看去仿佛非常情急,有甚么大事普通,由云龙心下奇特,微一沉吟,转首问马下的黄之正道:“黄县令,这秀才你可识得?”
路上一向担忧由云龙已经走了,现在看到人还未走,黄之正顿时心下一喜,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由云龙马下,不及喘定便恭敬的行了一礼,将来意说出。
此人行动立时引发清兵重视,由云龙身后的亲兵作势便要往前反对,由云龙倒是挥手斥退了他们,在他看来,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也要如此严峻,传出去可真是他由云龙的笑话了。
一骑远循,那里追去!
听确是个秀才,由云龙更是放心,马鞭一指已到近前的周士相,扬声问道:“你这秀才要做甚么?”刚说完,就见那周士相在距本身一丈外忽而就跪了下来,然后纳头便对本身拜了起来。
黄之正也有些惊奇,不知那秀才好端端的过来做甚么,听由云龙问,忙定睛一看,旋即道:“回将军话,下官识得此人,此人乃是本县秀才周士相。”中间的县丞也是识得周士相的,也点头表示确是此人。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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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周士相并不作答,在那重重又拜了几下后,方才抬开端缓缓对由云龙道:“回将军话,门生父母妻儿都在将军肚中,今寒食将近,门生无处可祭,恰见将军在此,故门生特来一拜,如果将军不允,门生不知要拜那边?”说完,又是重磕几首。
直到周士相连人带马冲出十数丈外,由云龙的亲兵和城门处的清兵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大惊小叫的去撵周士相,可那由云龙的座骑乃上等的蒙古马,周士相马术又出其高深,等他们追出去时,周士相早就连人带马消逝在了世人面前。
周士相闻言起家走到由云龙面前,身子微低,不动声色道:“将军,门生想说得是...”稍顿,略带几分悲呛道,“门生父母妻儿皆死于你之手,敢问将军,门生当否报仇?”
由参将这是要出城去哪?
那书办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牙关高低颤抖,那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再看那城门前的百姓们,也是大家惶恐,把个城门口给乱得是一塌胡涂,急得那些清军直顿脚。
只听“嗞”的一声,由云龙脖间软肉瞬时被菜刀切开大半,红肉翻起,一股鲜血喷溅而出。
出城祭拜的新会住民已经连续回城,同出城时一样,人群一样没有声音,有的只是脸上那还未干掉的泪痕。间歇中,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哽咽。
作者注: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耿仲明之子)
从县衙一起小跑过来,黄之正也实在累得够呛,可如果能请动由参将向平南王爷进言免了新会三年赋税,他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这不传闻由云龙要回广州觐见平南王,他便急仓促的赶来,恐怕来得迟了担搁事。